吃出个太乙道君 第5节

  显然,这名沙河帮高层,正是沙河帮帮主的独生女,整个沙河帮的大小姐。

  “能!属下绝对能!”

  耷拉着脑袋的李泽源猛地抬起头,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属下要是一上午连个水鬼都处理不了,大小姐就把我的脑袋摘了当球踢。”

  沙河帮大小姐没有多说什么,扬长而去。

  随大小姐而来的青衣帮众马上动作起来,开道的开道,护卫的护卫,很有一番排场。

  与其他脚夫们站在一起的陶铁心里这时嘀咕起来。

  “水鬼?”

  “真的是鬼魅,还是水猴子?”

  此方世界,人、妖、魔、鬼、怪杂居。

  随着大庸天朝的建立,人族走到最鼎盛的阶段,却也无法彻底肃清寰宇。

  妖、魔、鬼、怪,仍层出不穷。

  故而大庸天朝设有多个针对妖、魔、鬼、怪的衙门,其中最为忙碌的,当属斩妖司与除魔司。

  涉及妖、鬼的,归斩妖司管。

  涉及魔、怪的,归除魔司管。

  这个码头是沙河帮从县衙手里承包来的,有用以盈利的权利,也有保一方安宁的义务。

  昨晚不知为何闹了水鬼,害了人命,自然要先由沙河帮自行处理。

  若是处理不了,或者处理不好,让斩妖司介入,沙河帮免不了要出一番血,才能喂饱斩妖司,喂饱县衙。

  李泽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更明白事情的急迫性,因而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想用最直接的方式钓出水鬼,正面击杀。

  水鬼嗜好拖人下水替死,还有什么方式比丢个诱饵下河,来得更直接呢。

  问题在于,丢哪一个人下去当诱饵。

  李泽源转过身,环视跟着自己但没个卵用的下属,却又冷不丁想起,昨天还泽源哥、泽源哥喊个不停,今天却连一句好话都不肯替他讲的秀秀。

  “贱人!”

  咬牙暗骂一声,李泽源的目光忽地看向与其他脚夫没有什么区别的陶铁。

  “你。”

  李泽源伸手点了点陶铁,“你下河诱水鬼出来,本管事赏你十五两银子!”

  霎时间,码头上所有人的目光顺着李泽源手指的方向,看向陶铁。

  十五两银子,够娶好几个婆姨了。

  这买卖划得来!

第6章 道心坚定

  无妄之灾!

  陶铁心思敏锐,在管事李泽源不选其他人,唯独点中自己的时候,就大致猜到自己被选中的原因。

  毕竟他与李泽源,真正意义上,只打过昨天一次交道。

  而在沙河帮大小姐率众离开码头的时候,陶铁正常抬起头来,眼角余光瞥见了昨天让他搬了一整天咸鱼的娇俏丫鬟,秀秀。

  对方不出意外的,果然是大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沙河帮虽是个小帮派,但也有一番家底,帮主独女,勉强够得上大家小姐的标准了。

  作为贴身丫鬟,秀秀显然能在沙河帮大小姐面前说得上话。

  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替李泽源美言几句。

  就算李泽源最后仍要解决码头闹水鬼一事,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么灰头土脸,在诸多帮众与脚夫面前,出这么大糗。

  显然,娇俏丫鬟并没有在沙河帮大小姐面前替李泽源说好话。

  或者说了好话,但不多,至少没有达到李泽源心中所想要的地步。

  李泽源平日里就表现得十分抠搜,且小肚鸡肠,爱记恨人。

  即使明知陶铁与娇俏丫鬟秀秀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但是为了泄愤,哪管这些。

  完全做得出怀恨在心,然后迁怒他人的事。

  “淦!”

  陶铁不禁无声怒骂,然后快速思考应对之策。

  可是想来想去,面对李泽源暗藏怒火的凝视,以及对方能够做上码头管事的实力,陶铁真的想不出可以躲开这个差事的办法。

  形势比人强,就是如此憋屈!

  “怎么,你不愿意?”

  微微眯了眯眼,李泽源的声音冷冽许多,身上也散发出危险气息,“十五两银子,不少了!难不成你还想多要一些?”

  一旁的辉叔低下头,向陶铁挤眉弄眼,示意陶铁赶紧出声回应。

  李泽源此人,只要是在这个码头混饭吃的脚夫,都知道他的脾性如何。

  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是陶铁不答应都不行。

  不然的话,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挨上一顿毒打,然后赶出码头,肯定少不了的。

  甚至于,李泽源很有可能打断陶铁的手脚,或者直接打残,然后主动往县衙缴纳罚款,赔偿汤药费给陶铁,了结此事。

  陶铁从原身记忆中找出了几次类似事件的记忆,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不得不在两难之间,做出选择。

  要么冒着一定会受重伤甚至残废的风险,挨上一顿毒打,拒绝李泽源的差使;

  要么冒着生命风险,下河做诱饵,引诱水鬼出来,帮助李泽源击杀水鬼。

  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选择,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

  相对于一定会被打成重伤,甚至被打残,陶铁宁愿搏一搏。

  尝试与原身记忆里,传道院教习说过,没有多少特殊,遭遇以后,只要胆子大,不慌乱,勇敢面对,就有较大概率保住自己性命的水鬼,拼上一把。

  只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大庸天朝再怎么致力于保护黎民黔首,但是底层百姓面对权贵,面对修行者,总是无力反抗的。

  陶铁此刻就感到深深的无力。

  因为李泽源能做上沙河帮码头管事,肯定是已经入品的修行者!

  “时间!修行!力量!”

  心里嘶吼几声,陶铁面上没有丝毫异色,对上李泽源越来越愠怒的视线,认真说道:“回管事的话,我没有不愿意,也没有想多要一些银子。我只是在想,我等会儿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帮到管事,不拖管事的后腿。”

  “哦?”

  李泽源闻言颇为意外。

  一旁的辉叔与其他脚夫同样如此。

  话术的奇妙就在于这里了。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总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换其他脚夫,十有八九会一心想着银子,或者自己的小命。

  要么求饶,要么借机索要更多的赏钱。

  陶铁的回答则完完全全站在李泽源的立场上,浑然忘我!

  听完陶铁这番话,李泽源的迁怒在不知不觉之间,消散不少。

  他的眼睛不再眯起,眼底深处藏着的怒火淡去许多,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冷冽,沉声问道:“那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回管事的话,我想好了。”

  陶铁十分严肃地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随即详细解释,“等会儿请管事让大家都离开码头,然后过一段时间,我往身上淋些酒水,假装醉酒,失足掉进河里,挣扎扑腾,引诱水鬼出来。管事藏在暗处,只待水鬼一露头,便大发神威,以无可抵挡的威势,轻而易举击杀水鬼。”

  “哈哈哈……”

  听到“大发神威,以无可抵挡的威势,轻而易举击杀水鬼”一句,李泽源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

  主要是陶铁说话时的表情很是严肃,一本正经,浑不像李泽源的手下们那样轻佻,看不出是在溜须拍马,而是在说肺腑之言。

  却就在这种严肃、正经、肺腑之言的氛围下,把李泽源高高捧起。

  “好!”

  “好啊!”

  笑过以后,李泽源浑然忘却了先前的愠怒,很是赞赏地拍了拍陶铁的肩膀,“就按你想的去做。”

  赞赏过后,李泽源提高嗓门,对陶铁,也对其他脚夫和手下们,大声说道:“本管事有功必赏。只要你能帮本管事击杀水鬼,本管事绝对会赏赐你十五两银子,说到做到。”

  “谢谢管事。”

  陶铁马上大声道谢,然后顺着低头的动作,自然掩饰眼底的情绪。

  说到做到?

  呵呵……

  你已有取死之道啊!

  时间紧迫,敲定方案以后,李泽源没有耽搁,当即清场,让手下与脚夫们全部撤离码头,自己躲在方便攻击的暗处,坐等时机。

  辉叔离开的时候,向陶铁投来情绪极其复杂的一瞥。

  有些许怀疑,更多的是担忧。

  显然,陶铁先前的应对,不是原身那个文盲能够做出来的。

  陶铁眼下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这些。

  他深吸一口气,等了一会儿,便将李泽源让手下取来的酒水,洒在衣服上,随即踉跄着脚步,在码头河边歪歪倒倒地走着。

  一边走着,还一边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让手里的酒坛自然滑进河里。

  水鬼不仅嗜好寻找替死鬼,也好酒!

  噗通一声。

  陶铁装作舍不得酒坛的模样,跟着掉进河里,然后挣扎起来。

  只是越挣扎,人越往河里陷落。

  一小会儿功夫,河面上便看不见陶铁的身影。

  水面下,陶铁闭着气,看似溺水一般无力下沉,心里实则暗暗立志。

  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陶铁一定要入道,修道,得道!

  终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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