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出个太乙道君 第28节

  “我想换个活法。”

  “再见,辉叔。”

  原来铁子不想继续下去的活法,就是这种生死操之于人手,不能自主的窝囊活法!

  原来铁子告别的不仅仅是他,还有生死不由自己的无力!

  可是,现在想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辉叔自怨自艾起来,就算他现在也想换个活法,都来不及了啊!

  他自己,他妻子,他的儿女,是生是死,就在李泽源的一念之间!

  但是根据李泽源这段时间的变化,根据李泽源现在看待他们一家的眼神,辉叔绝对不信,李泽源最后会放过他们!

  能够速死,都是奢侈。

  就怕李泽源练了什么魔功邪法,折磨他们!虐杀他们!

  让他们在死前饱受痛苦,在死后不能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这里,辉叔磕头的动作更加用力,求饶的话语更加哀切。

  他别无它法,只能如此。

  佳轩和敏敏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娘亲,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爹爹,吓得更加六神无主了。

  眼泪像短线珍珠一样,滚滚落下。

  好在他们用力咬着牙关,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恐惧,都没有哭出声来。

  “啧啧啧……”

  李泽源又咋舌感叹起来。

  他扭了扭脖子,张开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透出一股邪异恐怖的气息。

  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又好似直欲择人而噬的血腥蟒蛇。

  “起来吧,别跪了,我答应你。”

  伸过懒腰,李泽源神态慵懒,语气随意说道,“你放心,我既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杀了你妻子和儿女。”

  说着,李泽源还上前几步,亲手扶起颤抖得更加厉害的辉叔。

  然后拍了拍辉叔的肩膀,好言好语商量一般说道:“只要你去传道院,悄悄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把那个叫……”

  李泽源顿了顿,侧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方才继续说道:“把那个叫陶什么的脚夫喊出来,喊到你家,我就一定会放了你们全家。不过……”

  说到这里,李泽源又一次停顿,绕过辉叔,来到佳轩和敏敏身前,蹲了下去。

  目光平视着两个小孩儿,李泽源阴鹫的脸上竟然泛出了和煦的笑容,随即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道:“哎呀呀……你们怕什么?不要怕!千万不要怕!毕竟,叔叔我呀……不吃人。”

  “人”字说出口,李泽源顺势咧嘴微笑,显露出一口泛着冷光的白牙。

  只是整齐洁白的牙齿好像没那么干净,几个牙缝之间藏了几条血红的肉丝。

  噗通!

  刚被李泽源扶起来的辉叔又一次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头。

  这一次,辉叔没有求饶。

  一切都在无言中。

  “怕了?”

  半蹲在地上的李泽源转过身,面朝辉叔,声音陡然间阴沉下去,“既然怕了,就一定要照我说的话去做,明白吗?不然的话……”

  话音落下,李泽源左手往后一捞,掐住敏敏的脖子,站起身来。

  右手顺势摆动,似乎无意间动作幅度大了一些,啪的一声,用力抽在佳轩胸膛之上。

  噗……

  佳轩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像被大力抽射的足球,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撞出一个凹坑,身体陷在其中。

  嘴巴下意识一张,喷出好大一股血来。

  “爹……我……疒……”

  猛然之间挨了一记狠的,佳轩嘴唇嗫喏,无声呼喊呻吟。

  只是“疼”字没来及出口,就休克了过去。

  若是没得到及时救治,小命立时没有。

  李泽源只是想给辉叔套上一个听话项圈,并不是想现在就杀人,随手打出一缕武道真气,吊住了佳轩的性命。

  “跑吧!用你最快的速度跑去传道院!”

  “两刻钟以后,那个陶什么不到这,你的儿子就要死了。”

  “还有,他要是敢带传道院教习一起来,你妻子和你儿子或许不会死。”

  “但是你女儿,一定会死!”

  撂下这番狠话,李泽源一手掐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敏敏,身影倏尔消失。

  “啊!!!”

  辉叔从地上站起身,仿佛受伤野兽一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妻子,看了一眼夹在墙壁凹坑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儿子,辉叔猛地转身,奔出家门,奔进狂风暴雨中。

  现在能救她们的,只有陶铁!

  辉叔别无选择!

第27章 道心拷问,人生多歧路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留仙县今天的这一场狂风暴雨,从一开始就注定下不了太久。

  跑出家门,辉叔在风雨中从北城区跑到西城区传道院门口的时候,恰好风停雨歇。

  传道院是什么地方?

  传道院是大庸天朝面向底层百姓教字扫盲,广为传授修行之道的地方,底层百姓可以随便进出。

  即便辉叔浑身狼狈不堪,淋得像只落汤鸡,额头还鼓起很大一个血肿,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想要进入传道院,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关键在于,传道院分为外院和内院。

  外院教字扫盲,内院才是正式学生吃住学习的地方。

  辉叔想要进入内院,只有两个法子。

  要么缴纳银子,成为正式学生;

  要么通过内院门房的通传,让陶铁出来相迎。

  先前离开家的时候,非常匆忙,辉叔哪还顾得上拿银子的事。

  脚夫又是一个勤行苦力活,就算身上带钱,往往也只会带一点点铜钱,不可能带很多钱在身上。

  所以,就算辉叔现在想要缴纳银子,以成为传道院正式学生,他都做不到。

  更何况辉叔眼下哪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的一颗心,全部都系在妻子儿女身上了。

  于是辉叔只能拍了拍传道院内院门房的门板,人站在外面并不进去,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您好,我找一下正式学生陶铁。”

  传道院内院门房的守门人是个满脸和气的胖子,听完辉叔的请求,马上反问一句:“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

  辉叔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发干:“我是他以前的邻居,找他是因为我的儿女突然生了重病,想请他帮忙看看。”

  “看病?”

  胖子守门人闻言嘀咕一声,颇觉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块两个巴掌大的青色石板,送入神识与法力,调阅陶铁当初的资料,然后头也不抬问道:“他家住哪?你家住哪?你叫什么名字?家有几口人?”

  面对胖子守门人的盘查,辉叔感觉喉咙和嗓子愈发有些发干,又咽了咽唾沫,缓和了一下情绪,方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发颤:“我们都住在北城区牛马市,离小莫桥码头不远,我叫曾庆辉,家里有四口人。”

  “嗯。”

  胖子守门人含糊应了声,将这些信息录入青色石板,然后随意说道,“我会通知他的,你在外面等着吧。他愿不愿意见你,我得到消息,都会通知你的。”

  “好嘞!”

  辉叔忙不迭答应下来,旋即连连躬身作揖,“多谢您了!多谢您了!”

  “没事,不客气。”

  胖子守门人坦然受了辉叔的道谢,却也随手一挥,施出一记“洁身术”,把淋得像个落汤鸡的辉叔身上雨水弄干。

  至于额头上的血肿,和衣服上的泥渍、血渍,胖子守门人特意留下了。

  不如此,如何能原原本本呈现出辉叔的急切?

  能安稳在传道院体系里做事的人,心性不会太差。

  “多谢!多谢!”

  发现这一点,辉叔又是连身作揖道谢,然后离开门口,站到一旁,焦急等待起来。

  以前听传道院外院教习的识字课,讲什么心急如焚,辉叔当时不甚理解。

  但是现在懂了。

  不仅懂了,还切身体会到了。

  一个人因为一件事而感到非常急迫的时候,心脏真的有一种要被熊熊大火烧成灰烬的感觉。

  十分难受!

  最让辉叔感到难受的是,胖子守门人答应通知铁子,为什么还坐在门房里不动弹?

  是他们修行人有什么玄妙的方法嘛?

  还是胖子守门人只是在敷衍他?

  哎呀!

  等得好心焦!

  年少时知道自己没有修行资质,便安分过普通人生活,从不去打听修行相关事情的辉叔不知道,传道院的护院法阵不仅有防护功能,还拥有类似于陶铁前世的通讯网络功能。

  只要是在护院法阵之中做过备案的传讯法器,都能经由类似局域网的网络,互相发送消息。

  陶铁手中的黑色石板,虽说是挂靠成为“捉妖人”后,由斩妖司和除魔司配发的,却也是通过传道院的渠道给到陶铁手中。

  这个过程里,这块黑色石板就已经在护院法阵里做过备案了。

  胖子守门人当然不用搭乘11路公交车去找陶铁,或者用广播的形式去找陶铁。

  只需要在护院法阵局域网中找到陶铁的黑色石板备案编号,就能发送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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