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
陆长生低声说道。
众人连忙趁着人群还没有失控，扭头朝着外边挤去，免得被人群裹挟，到那时，能否跑出去，就难说了。
失控的人群，犹如洪水猛兽，除非是武道有成，不然的话，很难逆向而行。
到了家中，众人便闭门不出。
一直到了第二天，众人才出了门，然后打听到了昨晚的消息。
本来，陆长生心中已经有了流血的猜想，没想到的是，情况居然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当时眼看着就要失控，西门赶来一群黑山军甲士，将场上闹事的读书人围了起来，那些读书人正是愤怒的时候，哪里听得劝，只道：头可断，圣贤书不能辱！”
“那些黑山军甲士可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狠人，见那些读书人不知趣，为首的营头便要提刀杀人，这时候，那徐元大人出面喝止了这种行为，见他们不听，便是怒喝道：好，既然你们觉得自己说的有理，那我便和你们辩一辨理！说着，便让那慌成一团的山主回稷下学宫拿出一堆读书人的卷册。”
“徐元大人特意挑出那最先爬上高台的读书人卷册，在无数读书人面前展开，一字一句地念，末了，冷嘲一句：如此文章释义，若能过得童生试，那才是令圣贤蒙羞！”
“此话一出，众多读书人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听着底下人传来的消息，众人心中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这徐元府君，确实是个能人！”
陆长生笑道。
读书人固然容易杀，但引发的后果也是极大的，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科举，以及当下的局势。
而徐元及时地消弭了这种影响，让大元读书人得以转移心中的怨气。
“明天，便是举人试了。”
陆长生说道。
“举人试不同于童生试，长生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是啊！第一次不中很正常，其实，哪怕你六年后依旧不中，我们也不会介意。”
梁云想了想，说道。
越是和陆长生相处，越觉得后者的可怕之处，所以，一个六年约定在他看来，已经没那么重要。
陆长生点了点头。
翌日，他早早起来，特意练了一遍洪水桩、一遍四门刀法，整个人变得朝气勃勃。
李南瓜给他弄了一份丰盛的早餐，又送他到了稷下学宫的考场。
这才默默地站在树荫下，心中祈祷。
“漫天仙佛，保佑长生能高中啊！”
第57章 举人考
这些年，长生虽然甚少与她说，但她心思细腻，却是看出长生身上背负的压力。
童生看似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问题，其实，不过是让众人喘了一口大气而已。
而今黑山府四周动荡明显，以童生之名，想要保全大家，远远不够，更何况，她还看出了陆长生的目的。
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未来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练武环境。
心中，自然也想着多为他做好身边之事。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接受五人会的位子，宁愿在陆长生身边的缘故。
“帮会什么的，哪有照顾长生来得舒服？”她背着手，展颜一笑。
举人考，考的内容和童生试差不多，一样包含了书、经、赋、策论，但难度要远远超出童生试的范畴。
除此之外，还多加了一门，那就是射！
这倒是让陆长生感到有些吃惊了。
因为，稷下学宫的学习之中，并未有提到考君子六艺中的‘射’艺。
巧合？
还是有意的？
莫名地，他想起了前两天那‘弊官’之事，只觉得心中微微一沉。
“只希望，经历的那种事情之后，那些老爷们能够收敛一下！”
陆长生心中暗叹。
六年之约是无奈之举，若是有可能的话，他想提前三年，为自己积累足够的资本，未来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好有更多的时间来应对。
好在，他的箭术大成，想要在射艺上考出一个好成绩，并不难！
考试的时间，足足持续三天。
休息吃饭，都要在考场内渡过。
陆长生心中早有准备，到了位置，便是直接坐了上去，等发卷官发放卷册，仔细浏览了一遍，才动笔书写。
“嗯？这次的策论居然还有兵祸之问？”
当他看到最后一卷的策论题目，心中微微一动。
对于那远在京华府的大元新主，却似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看法。
在他看来，能将当下兵祸之弊，堂而皇之地放到科举上，作为题目论调，却不是一般的勇气和决心。
仅是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的皇帝能做到的。
毕竟，大元官员不在少数，朝上之人自诩能臣，将题放到科举之中，问天下考生，这不是指桑骂槐，说朝中无能人么？
“此刻，怕是那朝堂之上，亦是暗流涌动，只不过，大元皇朝有此皇帝，怕也能延长一些国祚。”
想到此处，陆长生不免想到那突然骤变的各府局势，恐怕也和朝中的斗争有关。
“我求的是武道强身，倒是不能太过深陷这官场斗争之中才是。”
他心中暗道，这次参考，定是他最后一次了。
按照大元法律，举人可得官身，不过一般都是九品官身，要是运作得当，可得八品，而后，便是要熬资历，修官运，时机到了，还能往上爬。
可惜，陆长生不可能走这种道路。
九品官身，足够让他有足够的资源修行武道，再多的话，反而是累赘了。
“先写诗。”
他坐直了身子，认真书写起来。
转眼之间，便到了第三天早上，陆续的开始有考生提前交卷。
两天两夜的时间，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也能写得完，写不完的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还不如提前交卷，出去休息一番，准备接下来的射艺考。
到了午时，陆长生也起身交卷，然后，到了考场准备的休息区休息。
刚眯眼没一会，就听到杜蒙的叹气声。
“长生，你考得怎样了？”
“还行吧，你呢？”
“书和经没能考好，这次，应该悬了。”
杜蒙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懊恼。
“还有这射艺，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这要怎么考啊！”
陆长生安慰道：“放宽心一些，其他人不也是这样么？”
“难说，高腾、莫子华他们那些人可是一点都不担心此事！”杜蒙脸上充满了羡慕之色。
高腾、莫子华属于贵胄，能够直接到武人院修行，本身又不缺武人师傅教授，武艺之强，绝对非他们这些借童生功名才能进入稷下学宫的人能比的。
陆长生心中也有些羡慕，但他知道，这放在哪个世界都是无法避免之事，心中反而能看得开。
“等杜兄中举了，以后，你的后代，也能称得上一声贵胄了！”陆长生打趣道。
“嗨，哪能那么轻易？不过，倒是希望陆兄能言中吧！”
杜蒙苦笑道。
他身上担负的压力不小，家中一群人视他为最有可能中举的人，期待极深，而陆长生退出与林家那些大户的协议，让压力基本上到了他这里。
若是不能中举，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林家他们会想办法，让你进那武人院修行么？”陆长生忽然记起了这个事。
“当时是这么说的，不过，一直没什么消息，应该是要花费的代价太大了，他们不愿意吧！”
陆长生点了点头。
武人院的进入门槛相当高，凭林家那些大户，想要进去，估计也要花费不小的代价，而真的这样，还不如将自家人弄进去。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走了进来，赫然是那高腾、莫子华等贵胄。
其中，并没有荀子墨的身影。
荀子墨今年刚考上童生，却是没办法参与这一次的举人试的。
原本正在休息的一群童生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陆长生眯上眼睛，假装没有看到。
这些年，他在学宫中被排挤严重，倒也没必要硬要舔上去。
视陆长生为朋友的杜蒙自然也没有起身，只是看着那高腾几人，眼神满是羡慕。
“贵胄的优势太大了，他们几个，可都是得授门生称谓呢！”
门生，也就是被教授、夫子看重的学生，算是承了师恩，在官场上，若是有人询问，便可搬出老师的名讳。
而他们这些普通学子，是不能这么做的，要是这么做，那就是逾越。
陆长生笑了笑，道：“兴许，再过两年，那些教授都会以你为荣呢！”
杜蒙露出一丝笑容，“你这陆兄，话里常常藏了蜜的，让人乐此不疲啊！”
说罢，他又道：“过两天就是会英楼举办的花灯会，到时候要不要过去瞧瞧？”
“花灯会有什么好瞧的？”陆长生微微摇头。
会英楼举办的花灯会，距离真正的花灯会还是有好几天的，此举是为了笼络那些参与举人考试的童生，若是有人中举了，那会英楼的名声便是获得极大的加持。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当年荀家荀子高中，让会英楼名气大涨，一把从低端，冲上高端。
这提前几天举办的花灯会，也传承了下来。
“陆兄，这花灯会还是可以去一去的，我看你并无良配，去了之后，指不定能找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时候，便也不用担心在稷下学宫读书之事了！”
杜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