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弃徒,回乡种田唱歌 第396节

  这时候过去到地方差不多下午四点,应该没下班呢。

  桄桄爷听了骆一航的话,点点头,“是得换身衣裳。”

  说完转身回屋。

  骆一航等了好久,桄桄爷才从屋里出来。

  嚯,换了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崭新的黑布鞋,雪白的头发梳的板正,腰背都挺直了。

  这身打扮,骆一航活了快三十年,从小就在桄桄爷家混著,却是一次都没见过。

  骆一航笑道:“您老帅啊,打扮一下能当新郎官啦。”

  桄桄爷抬下手,怕把衣服弄皱,又放下了,骂到:“滚球,弄车子去。”

  “哎,好嘞~~”

  骆一航拉著长音,赶紧跑去开车。

  车开到门口,扶著桄桄爷坐上去,座位调节好。

  踩油门下山,直奔桄桄剧团。

  

  路上。

  桄桄爷一句话都没说。

  骆一航偶尔侧头去看,桄桄爷脸上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悲切,一会儿又眼神空洞,陷入回忆。

  好似五味杂陈。

  很快,又回到了桄桄剧团。

  一事不烦二主,再次找到了张团长。

  张团长很惊讶,下午刚来过,怎么又来了?

  还带著一位老先生。

  骆一航介绍说,“又给张团长添麻烦了,这位就是我提过的家中长辈,看到今天拍的录像,就想多了解一下咱们桄桄剧团。”

  张团长高兴还来不及呢,满脸堆笑,提议道:“不麻烦,不麻烦,那咱们还是去陈列室?”

  桄桄爷摆摆手,“先看娃子们。”

  “就是今天表演的学员们。”骆一航补充道。

  张团长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桄桄爷。“他们在二楼,没电梯……”

  老先生看著年纪太大了,能不能爬楼梯啊?

  桄桄爷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无妨,没事。”

  “那您跟我来。”

  张团长带著两人进入小剧场。

  骆一航搀著桄桄爷,从舞台侧面的楼梯上去。

  上面一层中间一条走廊隔开左右。

  右边一连串小房子。

  左边是向阳方向,只有一间屋子,像教室那么大的练功房。

  桄桄爷上来之后,气还没喘匀呢,一眼就看到了练功房。

  推开骆一航的搀扶,快步走到窗户前,隔著玻璃探头往里面看去。

  此时桄桄剧团的小学员们正在里面练功。

  由刚才见过的年纪很大的许老师带领著,端架势练走路。

  五十多个小娃子,排成数列,一板一眼练著基本功。

  桄桄爷看到如此场景,眼泪唰就下来了。

  怎么还哭上了?

  骆一航和张团长赶紧过来相劝。

  这一劝不要紧,弄出点动静。

  练功房里许老师怒气冲冲走出来。

  眉头一皱,问道:“张团长,请不要打扰教学。”

  声音清亮而高昂。

  桄桄爷顺著声音看过去,张嘴问道:“女娃娃,你师父是谁?”

  说话间,还抬起右手到胸前打了个手势。

  许老师一愣,她七十多了,多少年没人敢管她叫女娃娃了,都是叫老师叫先生。

  再看喊她的人,头发胡子雪白雪白,满脸皱纹的一位老先生。

  脸上挂著泪痕没擦干净,嘴角却露著笑。

  而他打的那个手势……

  许老师努力回想了好久,突然眼前一亮。

  抬手做了一个相似的手势,惊喜说道:“您是……老万字班。”

  桄桄爷哈哈大笑,“原来是同字班的女娃娃。同字班还在,好啊,好啊。”

  随后又摇著头感叹道:“老万字班,还有人记得老万字班。”

  说著眼圈一红,又要落泪。

  又笑又哭的都担心老头会经受不住。

  许老师赶紧顺著话题往下,其实是给岔开,“自然记得,袍带老万唱腔同,八月初二抢戏楼,老万字班必头筹。”

第407章 403黑话

  第407章 403.黑话

  这都说的是什么黑话?

  骆一航完全没听懂。

  扯扯张团长衣袖,请他解释。

  张团长此时也激动的不行。

  但预备金主问呢,又不得不答。

  就小声跟骆一航说:“解放前桄桄戏有一个传统活动,每年八月初二,在洋县城隍庙戏楼赛演,就是戏班比赛演出。洋县城隍庙戏楼是洪武四年建的,坐南朝北,有左中右三个戏台,左右是边台,中间为中台。专门赛戏用。”

  “八月初二赛演的时候会连演三场,中午和下午在两侧的边台演,谁都能上,算预演,一般是小戏班和学徒上去。”

  “等到晚上才是正赛。各路大戏班名角上中台,唱‘撵台戏’,就是每个戏班都唱类似的戏,长短相似,结构及人物相仿,甚至服饰化妆都差不多,哪怕同一出戏都行。一家唱一折,在同一个戏台上,同场直接比拼。”

  “八月二城隍庙是所有赛演,撵台戏里规模最大的,要从天黑演到天亮。”

  “这样的比赛,哪家开场就有讲究了,要抢的。那个年代不讲究法制社会,抢开场都是直接动手打。哪家把别家都打服了哪家先上。”

  “而袍带老万,是说老万字班擅长袍带戏,武打戏,打架也最厉害,抢戏楼谁也抢不过他们。与袍带老万并列的唱腔同,则是说同字班唱的最好,八月二赛演,几乎都是同字班胜出。”

  “老万的老,说的不是时间长,也不是有老有新,而是老大、起头、第一个的意思,最开始叫老大万,后来简称老万……”

  好复杂的民俗规矩啊。

  张团长给骆一航讲解的这段时间。

  桄桄爷和许老师都已经心情平复了一些,让学员们先放学回家。

  众人来到张团长的办公室,把桄桄爷和许老师让到唯一的旧沙发上坐下。

  张团长跟骆一航搬凳子坐到对面。

  倒上茶水坐下开始细聊。

  这个故事一看就短不了……

  

  坐下之后。

  许老师忍不住感叹一声。

  “没想到老万字班还有前辈存身在世,那次,老万字班最惨烈,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赶紧闭口,看向桄桄爷面露歉意。

  桄桄爷摆摆手,叹道:“没事,都过去了。”

  但也没打算多谈,问道:“女娃你师傅是谁?”

  许老师马上回答说:“红樱桃张金丰,您老认识么?”

  “认得,认得。”桄桄爷欣慰的捋了捋胡子,“张金丰,同乐社捡来的娃子,刘天太的徒弟,有一口好嗓子,配的上同字班。他还在世么?”

  许老师摇摇头,“82年过世了。”

  “唉。”桄桄爷叹了口气,刚刚听到尘封在记忆中的名字,却已经过世四十年。

  明明同在一地,却互相不知,未见一面。

  好在此时桄桄爷心情已经平复,年纪大了,也能看得开,得知熟人活到了八十年代,更多的是欣慰。

  “能捡一条命就是好事,好事。”

  许老师也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好似陷入了回忆,喃喃道:“我师父就是那次受了伤,一直没好利索,早早的就故去了。”

  二人一时无言……

  骆一航在边上听著,心里著急啊,咋回事嘛,咋又打哑谜,到底什么事啊。

  扭头再找张团长讲解。

  张团长数著指头低声说,“民国的时候桄桄戏剧团众多,那时候叫班或者社,光字头就有万、海、天、泰、同、顺、隆、兴、启、俗、吉庆、同太等四十多个,有些字头下面还有分社……”

  张团长就是这毛病,讲故事从头讲,讲好长都不进正题。

  这不,没说完呢,桄桄爷又开口了。

  张团长赶忙停下。

  “不谈那些了,女娃娃你是怎么拜的师?”

  许老师对桄桄爷管她叫女娃娃已经习惯了。

  这位老先生听话里的意思,跟他师父一个辈分。看年纪也像。

  也就不介意,回答说:“我是五四年进的剧团,拜的师。”

  “嗯?”桄桄爷一愣,忙问,“那时候同字班还在?我当初找过啊,完全没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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