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老周你杆够漂亮啊。”
“哎哎,还行。”老周腼腆笑笑,“女婿孝敬的。”
老周拿出来的是光威的清月,七米二长,一水的天青色,颜值超高。
漂亮是一方面。
更厉害的是,人家这是女婿孝敬的。
老张更嫉妒了,“我那个小子,从来都不说给他亲爹买东西,光知道孝敬老丈人去,养个儿子真不如有个好闺女……我去!”
一句话都没说完,只见嗖的一下水里的鱼漂没了,老张这边也上鱼了。
他赶紧拿起鱼竿站起来,嘴里也是一连串的“卧槽卧槽!”,手里转动绕线器。
老齐一看,拿起抄网等著帮忙。
抄网刚拿起来,他这边的鱼漂嗖的一下也沉底了,老齐赶紧又把抄网扔下,改拿鱼竿。
老周这边鱼竿刚拿出来还挂钩呢,那边俩人一块都上鱼了。
他也赶紧的吧。
扔下鱼竿,拿出抄网,在老张和老齐中间等著,看看左边,看看右边,都不知道先接哪边好了。
给仨老头忙活的。
别看老齐的鱼上钩晚,他的倒是先出水,打眼一看二斤多的鲤鱼。
等这条鲤鱼钓上来都进了鱼护,老张那边还溜呢。
老张和老周大呼小叫,鱼竿都弯成一个半圆了,老张一个人把不住,老周也上手了。
两个人拽著鱼竿跟水里的鱼较劲。
老齐一看,也赶紧上手吧,站起来在另一边抓住鱼竿。
给老张急的啊,满脑门子汗,咬牙硬挺勒著绕线器,老齐和老周一边一个帮他拽著鱼竿。
“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三个人一块拽,跟拔河似的。
甚至都有点儿抓不住。
这边的响动把服务员又给招回来了,看此情况吓了一跳。
远远的大喊:“老爷子,小心,剪线吧!”
他害怕万一脱钩,这仨老头摔了。
也怕一直不脱钩,把这仨老头拽水里去。
不管咋样都是麻烦事。
他这边喊完。
边上也有人喊,“别剪,别剪!听我指挥,别拽轮啦,松手,放线!”
服务员气的啊,怎么还有捣乱的。
扭头一看,不说话了。
从水库拐弯那里有个晒的黝黑的中年男人,一路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呢。
中年人他不认识,但是身上套著的一件马甲他认识,上面写著【京城万友垂钓俱乐部】
这几个字就代表著,专业、高手、大客户。
这位也确实专业。
仨老头在他的指挥下,一会儿收,一会儿放,一会儿再收,再放。
在水里溜那条大鱼。
溜了二十多分钟,把那条鱼溜的没力气了。
接下来,中年人一声大喊:“收线!收线!拉出水!”
只见水里哗啦啦水花翻滚,跟开锅了似的,然后显出一片灰黑色影子,打著横从水里冒了出来。
“嚯!好家伙!够个!”
“这老大啊,牛批!”
“草鱼,肯定是草鱼,最少二十斤!”
老齐和老周,还有服务员齐齐大喊。
没有老张,老张激动的手都在抖,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激动的。
他长这么大,六十多了,从来没有钓上过这么大的鱼呢。
这鱼要是上来,他能扛著鱼在小区里迷路,三天找不著家。
正走神呢,边上有人喊:“集中注意,别瞎看,赶紧往起拉,别这时候再给跑了。”
上鱼无老幼。
边上中年人比他儿子大不了多少。
那也得听著。
老张赶紧集中注意力盯著水面,一点点往回拉扯。
渐渐的,大鱼被拖回了岸边。
服务员早就拿著抄网等著了,那条鱼刚靠近过来,赶紧伸网子入水,一把兜住鱼尾,双手用劲配合著老张他们把鱼扯上岸。
还得扯远点儿,弄到远离岸边的草地上,生怕它再跳进水里。
结果这鱼已经被累惨了,躺在地上就拍了几下尾巴,然后就只把腮一张一合,不咋动弹。
仨老头这才松了口气。
钓竿扔下,搓著手围著看眼前的大鱼。
“这家伙,不止二十斤吧。”
“那谁,小伙儿,给称称。”
服务员听了点点头,“得,我给您几位拖个大称去。”
他那个小手称可称不了这么大的。
服务员走了。
老张转头谢边上指挥的中年人。
“谢谢啊,爷们儿你是这个。”说著伸出大拇指比划一下,然后看见他身上的马甲了,“哟,您是专业的啊。”
中年人笑笑,“一般一般,好玩儿。老爷子您运气真好,这塘子里真有大货。”
他看出来这仨老头技术不咋地,就是普通爱好者,所以说的是运气好。
老张也没在意,乐呵呵的显摆一下,“可不么,我们就为它来的,早就听说这塘子里有好东西,都野鱼,不爱上钩。野不野的没啥感觉,倒是真能出货。”
本以为中年人听了这话得反驳两句,或者夸上两句,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啥反应。
“可不么老爷子,我也是听我们俱乐部的人说的,这边塘子不赖,这不今天没事儿,过来瞅瞅……”
感情他也刚来啊。
那行了。
俩人就著话头聊起钓鱼经。
互相自我介绍,中年男人跟老张还是本家,叫张绍良。
万友垂钓俱乐部的会员。
至于这个俱乐部是怎么样的组织,人家没说。
就是话里话外的,让人觉著能进这俱乐部很光荣。
他们聊天的功夫,老齐就举著手机卡卡拍照。
然后老张见了猛然反应过来,也跟著拍,他也要发朋友圈显摆。
还得大大的显摆。
而老周则默默回了钓位,就他还没上鱼呢。
结果。
这边九宫格还没拍完呢。
那边老周,“哟~哟~哟~~”喊上了。
老齐和老张差点没接一句切克闹。
扭头一看,老周上鱼了。
他俩,跟张绍良赶紧又过去帮忙,这条也挺大。
拽上来一看,小臂长的一条大鲤鱼。
张绍良看著老周的鱼竿,夸了一句,“老爷子您这杆好啊,七米二,钩下的深。你老几位专门为了上大货来的吧。”
聊了一会儿,服务员拖著个小车回来了。
小推车上拉著一座大台称,菜市场称半头猪的那种。
过来一看,直接惊了。
地上又多了一条,看著也不小。
他后面跟著的一个大胖子也愣了一下,问到,不是说就一条大货么。
“这不是刚又上一条么。”老张指指老周。
然后又看看胖子,“您是?”
胖子满脸堆笑,自我介绍说:“鄙姓田,这鱼塘和农家乐就是我开的。您几位觉著怎么样?”
老张乐呵呵笑道:“不错,挺好,真有大货。”
“那可不。”田老板闻言胸脯都挺起来,老骄傲了,“老爷子跟您说吧,我这塘子,四十多年没请过塘了,每年春天我下一批鱼苗进去,然后就不管了,跟野生的一样。里面有的是大货。”
然后指著地上的大草鱼,“像这样的多的是,就是年头长了贼精贼精,不好上钩。您这条能不能让我拍个照,待会儿吃饭我送您俩菜。”
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有客人上大货,他得宣传宣传,一条大鱼能引来一大群客人呢。
老张摆摆手,“随便拍,送菜就不用了,这刚哪儿到哪儿啊,没准还得上大的呢。”
“牛气,您老是会玩儿的。”田老板再捧一句,然后指挥著服务员,“赶紧给称称。”
服务员先拎起来老周那条鲤鱼放称上。
“十二斤七两。”
田老板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称上的数字得拍清楚。
其他人冲老周拍拍手表示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