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叔不来,他不爱热闹,要回家自己做点儿,跟他家的大黄狗一块吃。
狗吃骨头他吃肉,再倒杯小酒,开著电视看球赛,一杯小酒喝一宿。
过不多久,罗少安、马志涛和罗宏志先回来了。
两个小罗自觉进厨房帮忙打个下手。
马志涛啥都不会,坐在客厅陪著聊天,他跟齐若木一个不说话,一个碎嘴子,还挺搭配。
又过一会儿,杨工和罗庆财也回来了。
杨工加入到三个学农人的聊天群体,变成了两个不爱说话,一个碎嘴子。
罗庆财身大力不亏,饿的快,回来就跟张桂琴撒娇,要吃的。
最后来的是李正,在进屋前拍拍身上的土,洗洗手。
进屋之后见谁都笑,“婶子,又来麻烦您了。……齐专家,听说您这俩月干大事去了,可得给我讲讲。……杨工,正想找您呢,咱这棚还有什么要修改的么,您可得跟我说啊……”
李正这都第三回给骆一航这里做工程了。
今年一半的活都是骆一航给的,第一回时间短不在意,第二回还矜持。
第三回,推脱不过,留家里吃了顿饭。
第一口菜下肚,李正哐哐拍大腿,这个后悔啊。
前两回矜持个蛋啊。
再然后嘛,家里吃饭就多了一口人。
随著李正的到来。
人就算齐了。
今天是老骆家俩男人主厨,做了几道家常菜。
都是保留菜色、西红柿炒蛋、鱼香肉丝、回锅肉、肉沫茄子、肉炒蘑菇、正好有豆腐,又用麻辣酱做了个麻婆豆腐。
都是自家的菜,自家的调料,色泽鲜亮,喷香扑鼻。
一个一个端上桌,全屋的人可就忍不住了,口水哗哗的流。
知道家里这几口子的饭量,做的全都是大份的,七个盘子摆了一大桌。
最后主菜是一盆水煮鱼,摆在最中间。
入座,开吃。
骆爸又从柜子里摸出一瓶酒来。
“嚯,叔,今天这么舍得啊。”李正看见骆爸拿出来的酒瓶子,当时就乐了。
“那可不,娘家人来了。”骆爸乐呵呵的,亲自把酒打开,又去拿杯子。
六个杯子。
张桂琴不喝酒,三只小罗也没给。
罗庆财看见酒瓶,眼睛亮晶晶的,举起手,“叔,我也想喝。”
刚说完,后脑勺就被张桂琴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娃子喝什么酒。”
“我十八了……”罗庆财哭著脸,扭头冲张桂琴装可怜。
张桂琴不吃那套,“十八也是娃子。”
得,没戏,出头鸟惨遭老太后压制。
罗少安和罗宏志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骆爸拿出来的是一瓶五粮液。
自从上次,为了请老罗叔,骆一航给他买了一瓶五粮液之后。
骆爸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之前他喝的都是城固特曲、秦洋、汾酒这些,几十块百十块,偶尔三叔来的时候带瓶西凤。
骆一航平时也不给他买酒,都是直接给钱。
骆爸拿了钱也不舍得买酒。
但是这回,喝了五粮液之后,骆爸念叨了好几天,什么入口柔啊,什么醇厚啊,什么清冽啊,用了好多的好词。
骆一航这还不明白么。
直接给骆爸搬了一箱回来。
“你这娃子,这么贵的酒,买它做啥,净乱花钱。”然后美滋滋的收了。
当天晚上就拎出去两瓶,找村里的几个老伙计,喝大酒,吹大牛,高兴。
今天是第二次拿出来。
骆爸开了酒。
骆一航站起来,把酒瓶接过去,先给骆爸满一杯,然后是齐若木,接下来李正、杨工、马志涛,最后是自己。
喝酒的都倒上。
三只小罗和张桂琴倒的饮料。
骆爸提起酒杯,得先说两句,“今天大家汇聚一堂,首先,欢迎小齐来我们家做客,其次……”
额,骆爸突然没词了。
他就想著欢迎齐若木来著,其次个啥啊……
骆妈瞪了骆爸一眼,举起杯子,接著说道:“其次呢,祝愿大家自己还有家里人都身体健康。来来来,喝一口意思意思,吃菜吃菜。”
“好哦!”、“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叔婶身体健康!”
老太后的发言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乱哄哄的一通喊,齐齐举杯,喝一口赶紧夹菜。
早等不及了。
酒过半巡,菜过好几味,肚子里有了底。
再加上吃过很多次了,对家里的菜有了些抵抗力。
齐若木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嗨聊模式。
讲起了他这几个月在乌兰布和的所见所闻。
骆爸来了劲头,连连举杯。
“嚯,沙漠还能变成土,能种粮食,好好好,来,喝一个。”
“沙漠里还有鸭子啦,那地方连水都没有,竟然还有鸭子,喝一个,喝一个。”
“哎呀呀,你们干的可都是大好事啊,功在千秋,利在当代,说得好,说得好,这话听著就提气。喝一个,肯定得喝一个。”
齐若木一个故事一个故事的讲。
在座众人一个连著一个惊呼。
酒也是一杯一杯的喝。
一高兴,齐若木可就喝的有点多。
慢慢就不说话了,开始往桌子底下出溜。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没注意。
聊开了嘛,马志涛喝了两杯,也有点多,拉著罗庆财聊动漫,说一个不知道,说两个还不知道,最后俩人聊海贼王。
俩小孩儿还真能聊到一块。
罗宏志和罗少安在顶牛,拌嘴,比积分,深陷kpi中不可自拔。
杨工和李正也有的聊,他俩聊温室工程上的事情,酒桌上都不忘了工作。
张桂琴和骆一航说新来的几个小娃子,哪个脾气好,哪个脾气倔,哪个胆小,哪个马虎,这方面张桂琴最清楚不过。
骆爸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自娱自乐还挺美。
反正各有各的事做。
直到……咣当一下。
齐若木钻桌子底下去了。
把大家吓了一跳。
“小齐咋了这是?不舒服?”
骆一航赶紧把他拉起来,扶著坐下,摸摸他额头,“喝多了。”
大家松了口气,骆爸笑道:“他这酒量也不行啊。”
骆妈瞪了骆爸一眼,然后冲骆一航摆摆手,“人家小齐坐了一宿的火车,这又累一天了,赶紧把他扶回去,上床躺会儿。”
“行嘞,那你们慢慢吃。”骆一航架起齐若木,出了自己家的院子。
他还住在爷爷家,齐若木这两天也在那边住。
蘑菇房盖好了,爷爷家的两间房子又改回了客房,有地方睡。
出了门,小风一吹,齐若木打了个激灵,清醒了点儿。
“怎么样,想不想吐?”骆一航问道。
齐若木低著头,摇了摇。
“那自己能走么?”骆一航又问。
齐若木点点头。
骆一航把手一松。
齐若木咣当就往后倒。
骆一航赶紧伸手把他拉住。
“得,嘴硬。”
搀著齐若木,回到爷爷家。
把醉鬼往沙发上一扔,倒了杯温水给他灌下去。
齐若木嘟囔几句,打起了呼噜。
“挺好,喝醉了直接睡,不折腾的就是好醉鬼。”
唉。
本来还想著吃完饭,看看齐若木说的会刊,选选连栋温室最后一块地方种什么东西。
现在这情况,齐若木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也不方便翻他的包。
索性,骆一航就把齐若木扔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