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诏狱中也有些人对赵爽的所作所为不满,比如许岩、张顺利,但也只是在心里不满,敢怒不敢言。
但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如今却命丧黄泉。
“必是他嚣张跋扈,得罪了江湖高手,被高手刺杀。”张顺利道。
顾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顺利,说话当心。”
张顺利后怕的四下打量,然后点了点头。
毕竟死的人可是当朝太子,就算坏事做尽,也不是他这等底层老百姓能议论的。
就他刚才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落个身死的下场,或许行刑的还是同僚。
顾慎也坐下休息一会儿,看了看面前的张顺利,虽然仍旧黝黑瘦削,但身体却是壮实了许多。
“顺利,最近练武有成效了,身体比以前健壮许多啊。”顾慎笑着说道。
听到顾慎这么说,张顺利也是高兴地笑起来,道:“还是多亏了顾大哥,如果不是顾大哥指点,我肯定练不到这个效果,我感觉顾大哥教的比京城那些武馆教的还要好。”
顾慎轻轻笑了笑,倒是没有开口否认。
他虽然不懂教人武功,但境界毕竟在这里放着,高屋建瓴,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比那些武馆教头不知强了百倍、千倍。
张顺利脸色稍稍有些犹豫,道:“顾大哥,我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出错了,我觉得.我好像快要感受到气机了。”
顾慎闻言,哈哈一笑。
“顾大哥莫要取笑。”张顺利还以为顾慎在笑他臆想,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羞涩。
顾慎摇了摇头,“我没有笑你。”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知道张顺利距离内气自生、跨入九品不远了。
开玩笑,堂堂先天武道宗师时不时的亲自指点、教学,如果还不能跨入九品,那他真要找块豆腐去撞死了。
“顺利,把手给我。”顾慎说道。
张顺利疑惑的把手递过去。
顾慎将两根手指搭在张顺利手腕之上,感知之下,张顺利浑身肌肉活跃,他只是看着瘦,实际有肉。
“距离内气自生确实快了,不过按照这个速度,也得需要半载时间。”顾慎心中暗道,“那就帮他一把。”
一股内力从顾慎指尖钻入张顺利体内,帮他进一步改善体质。
张顺利并不知道顾慎用内力帮他梳理了一遍筋骨,只是觉得浑身暖洋洋,极为舒坦。
顾慎松开手,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你离内气自生不远了。”
“真的吗?顾大哥。”得到顾慎的认可,张顺利激动不已。
顾慎笑着点了点头,他很乐于看到张顺利这个年轻人积极向上努力的一面。
张顺利是家中独子,之前险些被许岩、李嘎带偏。
幸好他自己慢慢醒悟,知道要撑起张家门楣,开始努力练功,如今也算是他的那些努力都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看着喜不自胜的张顺利,顾慎心想要不要把家里的昊元丹给他,毕竟那些丹药他也用不上。
不过转念一想,顾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昊元丹虽然对他用处不大,但对张顺利这种寻常练武之人还是很有效果的。
如果以后张顺利突然从平平无奇彰显出了奇高的练武天赋,难免不会引人怀疑,到时万一追查到昊元丹,可就没法儿解释了。
毕竟昊元丹是从通玄老道那里拿来的,而通玄老道是从他二兄手里所得这些昊元丹。
实际上,他现在还有一个潜在的强大敌人,就是通玄老道那位拜入青云门的二兄。
放衙后。
顾慎、许岩、李嘎三人同去潇湘馆喝酒听曲。
张顺利现在是打了鸡血,满心满脑都是练功,以期早日突破到九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顺利这小子,啧啧,还是不知道练武的难处啊,没有天赋,再练十年也够呛能跨进九品。”许岩摇头道。
李嘎点了点头,很认可许岩的话,道:“照他这个练法,二十年都不行,一是天赋低,二是没有师傅教。”
说着,李嘎看向顾慎,“老顾,我不是说你教的不好,只是你毕竟和那些武馆的教头不一样,术业有专攻,顺利这小子要是真想练武,还是得花钱去武馆学。就他这个练法,要是能练成九品,我从此再不喝花酒。”
许岩打趣道:“你这人真赖皮,顺利要十年二十年才能突破九品,那么多年后,你还喝的动花酒嘛,哈哈哈。”
顾慎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看李嘎。
心里装着事情,顾慎也没了听曲儿的心思。
将桌上一壶酒喝完,顾慎给小薇扔了一锭银子,便离开了潇湘馆。
“顾大哥。”小薇看着手里的银子,开口喊道,只是顾慎已经大步离开了。
周围许多姑娘都羡慕的看着小薇,以及小薇手里的那锭银子,即使是潇湘馆里,像顾慎那般大方的客人也不多啊。
小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神色有些沮丧,将银子放进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秋明坊。
顾慎回到家中,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坐了一个时辰,只是再没有一个蹬梯爬墙的女子出现。
顾慎皱眉看向隔壁院子,从昨日宋大家离开后,便再没有动静。
顾慎没有心安,反而被一股压抑所笼罩,他感受到了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第64章 死劫
接下来的两日。
诏狱中忙忙碌碌,南镇抚司和禁军不断将大批人犯送进来,也不管诏狱能不能挤得下。
同僚们过得痛且煎熬,唯有顾慎是快乐的。
每天都能吸收十几甚至二十多次黑色物质,这是穿越来头一回这么敞开了提升。
顾慎能感受到体内内气的迅速增加,彻底将突破先天境界后产生的内气虚浮这一问题解决。
他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哪里,但却能感知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强。
这天,放衙后。
诏狱中工作任务重,导致许岩、李嘎等人也没了去潇湘馆的心思。
顾慎一个人也不想去,便回了家。
路过隔壁院子的时候,院门前的那两盏红灯笼仍旧悬挂,但灯笼中的烛火却是忽明忽暗。
不知道为何,顾慎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回到家中,顾慎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屋里打坐。
时间慢慢过去。
两个时辰后,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盘坐在床榻上的顾慎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他算了算时间,距离那晚荒唐已经过去三天了。
顾慎从床上跳下来,他这次相信自己的直觉。
从床上跳下来,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直接离开了家,运足内气,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即使是深夜,街道上仍旧能看到许多禁军、皇城司的身影。
顾慎犹如一道残影般掠过,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一刻钟后。
秋明坊,紧挨着顾家的院子,正屋中。
粉色的床榻上,浅白色的流苏微微晃动,盘坐在床上的绝美女子睁开了眼睛。
“呼。”
长出一口气,宋引章双唇紧抿,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三天,终于冲破封印了。”
解开封印后,通体舒泰,那强大的力量在身,让她有了应对一切的底气。
她又缓缓闭上眼睛,一股无形的波动自她身体之上向外迅速扩散,瞬息间便笼罩了整个秋明坊。
“咦?他竟然不在?”
宋引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那股无形的波动继续扩散,同样是瞬息间,便笼罩了整个京城。
偌大京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底,但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包括那位公认的大胤朝最强者。
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宋引章便继续扩散那无形的波动,当波动扩散至整个京畿地区后,宋引章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下一刹,她便凭空消失在了床榻之上。
“嗬!!!!!!”
承天观后山,悬崖下的山洞中,刚刚在蒲团上坐下的顾慎,险些被突然从眼前出现的宋大家吓死。
一口凉气深吸进肺腑,整个身子后仰,用一种极度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女子,顾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惊惧宋大家是一方面,最令他悚然的是宋大家出场的方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要吓死他。
“你你你是怎么过来的?”顾慎问道。
顾慎冥冥中感觉到不安后,立刻就来了这里,这是他目前为止所知最隐秘的所在,自以为很安全的地方。
但他前脚刚到,后脚宋大家就追来了。
宋大家站在顾慎面前三米处,曾经总是挂着笑容的绝美容颜上此时却已布满冰霜,看向顾慎的目光宛如一道道锋利匕首,要在这个男人身上戳上千百个洞出来。
她没有和顾慎废话,回应顾慎的就是一掌。
顾慎大惊,这一幕似曾相识,三天前他曾经用同样的举动将狗太子送上了西天。
他想躲,然而全身上下仿佛遭到了强烈禁锢,丝毫不能动弹,这一发现,却是将他惊得魂儿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吾命休矣!”顾慎心中惨叫连连。
他怎也不会想到,宋大家竟然强大如斯,想他堂堂先天境界的武道宗师,在宋大家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穿越至今两载,终究一朝成空。
“顾慎啊顾慎,真是白穿越一次了,你真是连你自己的名字都对不起!”
“父母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你都忘了吗?就是告诉你做事要谨慎,三思而后行,遇到危险的事情就躲得远远地,上辈子吃了教训,栽在女人手里,丢了小命,这辈子又把吃的教训都丢到爪哇国了啊,又栽在女人手里了!”
“宋大家这种明知危险的女人,第一时间就该离她远远地,逃的远远地,招惹她干嘛?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
“唉,倘若能再穿越一次,我做事一定会谨慎谨慎再谨慎,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定.”
顾慎心中思绪万千,后悔、懊恼、绝望等诸多情绪弥漫。
想他有穿越金手指,稳健发育,以后一定能成为一方大佬,说不得还能修得长生,谁能料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宋大家那白皙修长的手掌距离顾慎的面门越来越近,他想闭上眼睛等死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