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悬崖前，顾慎记得上次路线，先找到那颗悬崖歪脖树，然后跳到树上，衣衫猎猎，站在碗口粗的枝干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脚尖轻点树干，树干微微上下晃动，顾慎则是借了一脚力，跃到了数丈之外的山洞中。
走进山洞，眼前顿时漆黑一片，连月色都照不进来。
顾慎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点燃，照亮山洞内部。
走到尽头，这里摆放着一张蒲团，顾慎将随身带的包裹放在蒲团上，里面放着一些他备的吃食，不知道几天才能突破，一直到突破先天，他都会在这里修炼。
接下来，顾慎拿着火折子在山洞内开始巡视，上次过来只是拿了匣子就走，没有仔细的探查过这里，而这次是要在这山洞里突破先天，自然要先排除洞中不安全的因素。
探查了一番后，洞中除了有一些潮虫外，便再没有其它什么东西了。
顾慎想了想，又出去捡了许多木头，在洞里生起了火。
接着又将山洞里散落的石块都堆到洞口，将洞口堵住。
这段时间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寻常野兽自然闯不进这悬崖，但一些飞鸟可以。
顾慎把洞口堵上，飞禽也进不来了。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顾慎走到蒲团前，将包裹拿起放在一旁的木头上，然后坐到蒲团上面。
顾慎没有立刻运功，而是先在脑海中回忆《先天功》的先天篇。
突破之后，身中内气就要按照新的路线运行了。
将先天篇默默在心中诵读一遍后，顾慎才开始打坐练功。
随着顾慎的修炼，内气按照固定路线在体内运转，每一次运转大周天，都会多一丝内气。
他原本就已经达到一品巅峰，如今内气更是充盈到了极点。
突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那丝契机却还没有抓住。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
顾慎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甚至就连呼吸都轻缓了一大截。
一日。
两日。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顾慎仍旧纹丝不动，宛如石化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一些蛇虫鼠蚁从山洞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只是碍于顾慎身上一种隐而不发的威势，这些小东西都不敢靠近顾慎太近。
唯有一只小蜘蛛滴溜溜的从山洞上方借着一根蛛丝滑了下来。
它竟开始吐丝织网。
又过了两日。
顾慎如老僧盘坐，双眼闭合，在他面前一米远处，一张密密麻麻的白色圆形蛛网已经形成，半截拇指大小的蜘蛛趴在上面酣睡。
一些蚊虫不小心粘在蛛网之上，就会惊醒蛛网上的蜘蛛。
对于捕捉猎物，蜘蛛非常老练，它不慌不忙的在一旁看着猎物挣扎，猎物越是挣扎，便被蛛丝缠的越紧。
最终，当猎物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狡猾的蜘蛛出手的时候。
蜘蛛顺着蛛丝爬到猎物身前，慢慢吐出蛛丝将猎物缠绕，最终形成一个白色蛛网团，里面的猎物自然也窒息而死了。
两天来，蛛网上已经有了三四个白色蛛网团，这些都是蜘蛛之后一段时间的口粮。
接下来，蜘蛛又回到刚才的位置等待猎物的上钩，只是偶尔也打量一下不远处的那个大块头，如果它开了灵智，估计会想那人是死了吗？怎么一直动都不动？
又过了一日。
一只飞蛾撞在了蛛网之上，任它如何挣扎却不得脱，但这只飞蛾和其它蚊虫有不同的地方，这只飞蛾极具韧性，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哪怕明知不可为但仍旧奋力挣扎。
若换做其它动物，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放弃挣扎了。
但这只飞蛾却还是拼力想要逃脱。
蛛网似乎都在飞蛾的奋力挣扎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但这是假象，蛛网远比它看起来更加结实稳固，不会轻易损毁。
与此同时，一直盘坐在蒲团之上的顾慎，气息终于有了变化。
他浑身的气机渐渐升腾，一种如滔滔江河般的气势浮现，庞大的内气在他体内开始运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有着足以破开一切阻碍、桎梏的巨力。
在打坐修炼了五日之后，顾慎终于找到了那一丝突破先天宗师之境的契机。
契机既然出现，顾慎自然会紧紧抓住。
他全力运转起先天功，内气急速在体内一圈又一圈的旋转，顾慎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经脉都要撑炸，但内气却仍旧在不断增加。
顾慎紧咬牙关，运转内力，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层黑色脏东西在他体表浮现，这是从他体内排出的杂质。
身体上的变化，顾慎已经来不及再关注了，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体内。
虽然不能内视，但他能感受到内气的磅礴运转。
“经脉不会炸开吧？”顾慎不禁有些担心。
因为现在他体内的内气已经充盈到了一个极点，再多一些，真的会撑爆。
额头上沁出颗颗汗水，只是随着内气的继续增长，顾慎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因为内气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顾慎也说不出来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变化，大概就是内气的本质发生了改变，已经和之前九品到一品不断产生、累积的内气有了不同，更加的凝实，顾慎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随着先天功的运转，顾慎体内内气越发磅礴，变化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内气凝实的越多，阻拦顾慎突破先天的桎梏便越脆弱。
终于，当顾慎体内所有内气都转化为另一种更为凝实的内气后，那桎梏便在这新型汹涌内气的冲击下土崩瓦解。
此时，顾慎迅速运转之前铭记于心的先天功先天篇功法，凝实内气在体内游走。
两个时辰后。
唰！
顾慎猛的睁开眼睛，一道锐利的精芒从他眼中迸射而出，让黑暗的山洞都是为之有了一霎明亮。
这一瞬间，顾慎看到一只飞蛾挣脱蛛网，飞向山洞上方。
而下一刻，他便闻到了一股恶臭味道，而这味道偏偏还是自他自己身上传出。
第53章 洗精伐髓，冯虚御风
“呃”
顾慎正要破口大骂为什么这么臭，然后便发现这臭味的源头似乎来自于自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都裹上了一层黑乎乎的杂质。
“这次洗精伐髓的效果也太强了吧。”顾慎惊异。
此前突破境界，也有两三次洗精伐髓的经历，但那几次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次排出的黑色杂质多。
顾慎本来还以为自己身体中已经没有多少杂质了，毕竟就连从二品突破到一品的时候，都没有排出多少体内杂质。
“早知会有这一遭，我就多带一身换洗衣服了。”顾慎暗道。
他站起身走到山洞洞口，将洞口处堆起的石块扒开，外界耀眼的阳光就照射进来。
顾慎双眼微眯，抬手放在眼前遮了遮光，等适应之后才收回手掌。
看着外面深不见底的悬崖，顾慎想起传闻中先天宗师可以平地而起、凌空虚度，他想尝试一下，能不能飞上去。
“咕噜。”
顾慎咽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决定不在这里尝试了。
他运起内气，轻轻一跃，就跃到了两丈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上，然后脚下借力，轻松飞上悬崖。
这个过程中，顾慎也在细细体悟感受。
身体轻便多了，这是洗精伐髓的效果，江湖上传闻说到了先天宗师境界，可以增长数十载寿命，以前顾慎对这个说法持一分信，那现在就是八分相信了。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经过洗精伐髓，顾慎感觉身体中曾经的先天不足、暗伤都尽数痊愈，确实像能多活几十年似的。
而除了身体上发生的变化外，顾慎体内的内气变化也很大。
在顾慎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强化版的内气。
微微运功，内气游遍周身，浑身都沐浴在一种暖洋洋的舒适中。
当他将这种内气灌注在双腿上后，顾慎赫然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平地飘了起来。
这一刻，一种发自心底的激动油然而生。
“飞起来了，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顾慎的身体渐渐升到和旁边的大树等高，看向地面，心中波涛汹涌。
人类对天空的向往从古至今便存在，在顾慎前世的地球上，太多古人渴望飞天，他还记得曾经历史课本上有过记载，明朝有个叫万户的官员，自制火箭飞天，但实验失败，万户也死掉了。
而顾慎如今不凭借外物，单纯依靠自身内力，便摆脱了大地的束缚，实现了飞天。
这种感觉真的可以用奇妙来形容，顾慎伸手摸了摸面前树枝枝丫，在树杈横生的地方有一个鸟窝，正有一窝小鸟叽叽喳喳的向外探头探脑，此刻这些小鸟儿也正在打量着面前这个会飞的人，这是它们第一次见到飞人，而且还是一个奇臭无比的飞人。
顾慎笑了笑，驭使内气开始缓缓移动，他现在还不熟悉御空飞行，好几次差点撞到树上，但这种新鲜感真的是让顾慎忘乎其它，专注于飞行中。
不过顾慎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御空飞行极为消耗内气。
飞了不过二里，丹田中的内气就消耗掉了四分之一左右。
即使他把身体中的内气全部消耗一空，最多也就能飞十里地。
“这个技能除了有很爽的体验外，倒有些鸡肋了。”顾慎心中暗暗想到，不过单凭很爽的体验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内气消耗的很快，但是顾慎很开心。
御空而行，俯瞰苍茫大地。
这一瞬间，顾慎当真有了一些神仙中人的感触。
只是当内气消耗了一半之后，顾慎也从天上落了下来。
一是在天上飞太招摇，被人看到容易暴露。
二是顾慎也要考虑到体内内气的消耗，虽然现在已经是先天境界的武道宗师，但也不能大意，要留着一部分内气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三是已经到了黑水河，也是顾慎的目的地。
黑水河是京城护城河在郊外的分支，虽然名为黑水河，但实际上河水并不黑，只是里面盛产一些青黑色的鹅卵石，才显得河水偏黑，但如果用手掬起一捧黑水河水，就会发现这水真是清澈见底。
承天观后山这一片区域在以前很繁华，常有贵人来此游玩。
但随着宣和帝驾崩、承天观破灭、观主通玄道人死于诏狱，承天观周边被朝廷派兵驻守，寻常人不得上山，这一片区域也就渐渐荒芜、不见人烟。
顾慎跳入黑水河，甩掉身上衣物，然后用力在自己身上搓着泥巴。
黑水河水本不黑，但如今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