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做的很漂亮，缝合处有着密密麻麻的线脚。
做出这么一件衣服，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
顾慎换好衣服，走出了次卧，站在了郑师姐面前。
郑师姐双眼猛地一亮，拍手道：“好看，我师弟仪表堂堂，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哈哈。”
“师姐，你的手.”刚才心中有所猜测，所以在师姐拍手的时候，他故意仔细看了看，他目力惊人，能看到那十根手指上都有着细小的伤口。
郑琳连忙将手背在身后，道：“我没事儿。”
说着，她仔细的打量着顾慎，不知是在欣赏顾慎，还是在欣赏自己的手艺，“师弟，你最喜欢白袍，我特意去绸缎庄扯了一匹白锦给你做了这身袍子，和你真配，等会儿我给笑笑量一量，再给她做一身。”
顾慎真想拿过郑师姐的手仔细看一看，道：“师姐，做衣服太麻烦了，你不要再做了，去铺子里买就好。”
郑琳道：“我现在喜欢做衣服，而且我好不容易学会了，若不让我做，岂不是白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去学，还吃了那么多苦头。”
郑琳说完，就转身走出正屋，去了南厢房，查看顾笑的情况。
正屋中，顾慎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白色锦袍，锦袍所用面料上佳，触感轻柔顺滑，但顾慎心中却五味杂陈、复杂无比。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郑师姐的心意，她无怨无悔的付出了太多。
对于郑师姐，顾慎有许多感情，有感激，有疼惜，有愧疚，有亲情，但唯独没有爱情，没有那让他怦然心动的感觉。
对此，顾慎心中充满了冲突，像是有两个小人在相互角力，在拔河。
有时候他会逃避去想，这使他陷入了深深矛盾之中。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中有那一道身影，习惯了“一家三口”的生活方式，习惯了有那样一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甚至习惯了她对他的付出。
顾慎真希望能永远这样持续下去，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这对郑师姐并不公平！
但要如何去做呢？
难道要进行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亦或者说，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爱情吗？
顾慎前世的思想在作祟，他渴望爱情，想要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与这个世界实力至上的准则发生了碰撞。
他想要一段有爱的婚姻，但若是仔细想一想，他连什么是爱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他经历过爱情吗？爱情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名词啊。
顾慎想要说服自己，就这样和郑师姐结为道侣吧，但他最终还是一声叹息，脱下了锦袍，换上了旧衣服。
两日后。
郑师姐送顾笑去学堂，顾慎则是腾空向西边飞去。
他倒想看一看，那个付大嘴到底还在不在。
高空中，云彩被迅速甩在身后，飓风呼啸声在耳畔响起。
转眼间，他便来到了凉州西陲一座荒山之上。
第164章 乱
顾慎缓缓落在山脚下，目光看向盘腿坐在圆中的青年。
顾慎很诧异，几日来自己没有现身，这付战居然还没有离开。
顾慎缓缓来到圆前。
圆中坐着的付战听到动静，很机敏的睁开眼睛，当看到顾慎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迸发出了很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激动、惆怅、紧张、恐惧。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他这三日来是如何度过，心中又遭受了什么样的煎熬。
“你倒是听话。”顾慎道。
付战情绪收敛，连忙站起身，谦卑拱手道：“晚辈最为亲友称赞的一点就是为人真诚守信。”
顾慎呵呵笑了笑，对此人的印象倒也不坏，是个憨厚人。
顾慎道：“你可以走了。”
付战闻言大喜，心知自己这几日幸好没有擅自离去，这老怪很大概率就躲在暗处考验自己，自己如果跨出这个圆，指不定就被他随手杀了。
“多谢前辈，前辈有缘再见。”付战高兴的抱拳行礼，然后转身向远处飞去。
看着付战迅速远去的身影，顾慎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刚才还考虑着要不要指点指点这小子，不过既然走的这么快，那就算了。
两月后。
胤国、赵国、乾国三国交界处。
此地刚刚发生了一场三方修士之间的大混战，一名筑基修士、五名炼气修士陨落。
混战暂时休止了一会儿，三方人马彼此之间戒备，虎视眈眈，然而随着一人的出现，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下来，三方人马远远退开，甚至有人开始掉头跑路。
“收尸人张无忌！”
有人轻轻念出了来人的名字。
那是一个带着金猴面具的白袍修士，他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修士的目光，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可是一位虚丹后期的大佬！
不过众修士也并不过分紧张、害怕，因为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慢慢了解这位大佬的脾性，如果不主动招惹他，他也不会对别人出手，只是若一旦招惹了他，后果必然是雷霆一击！
顾慎有条不紊的吸收了六名修士死后产生的阴气，同时顺手给这些人收了尸。
顾慎目光向周围看了看，只是他看到哪里，哪里的修士便面色大变、低下脑袋，当真是威势十足。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顾慎心中想着。
下一刻，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此地，飞向东方。
一刻钟的功夫，顾慎就回到了胤国京城秋明坊里。
顾慎刚落下身子，就看到郑师姐从南厢房中走出，脸上洋溢着笑容。
“师姐？”顾慎看向郑琳，疑惑问道。
郑琳走到顾慎身前，拉起顾慎的手腕，就要进南厢房。
顾慎被师姐拉着，也不好挣脱出来，只能任由她拉着。
南厢房中，顾笑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但最让顾慎感到诧异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法力波动。
“咦？”顾慎见状，神色一怔，旋即双眼猛地瞪大，惊道：“她她炼气一层了？”
郑琳笑着点头，道：“是，笑笑突破到炼气一层了，用了两个月。”
说话的同时，郑琳心中还是有着浓浓的兴奋和喜悦。
顾慎知道自家女儿天赋不会差，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好。
在开始修炼功法后，要经历感悟天地间灵气的存在以及引灵气入体的两个阶段，而京城的灵气浓郁程度远不如当初的青云山，感悟灵气的难度大大增加。
根据灵根以及灵气浓郁的不同，这两个阶段所要经历的时间也大有不同。
据顾慎所知，当初在青云山上，许多劣灵根的杂役弟子在这两个阶段基本都要停留数年时间。
而在这灵气浓郁程度远不及青云山的地方，顾笑居然仅仅用了两个月就踏入了炼气一层。
现在顾慎手中也没有检测灵根的工具，但他猜测自己女儿的灵根天赋很有可能是上等灵根。
子嗣后人的灵根很大概率和父母先辈的灵根有关系，父母双方的灵根都很高，子女的灵根也很大概率会高，甚至会超过父母。而父母双方若是有一方灵根好，另一方灵根差，则子女的灵根会介乎于父母双方的灵根之间。
因为郑师姐认为自己天赋高的缘故，所以也一直觉得顾笑的灵根也该会很好。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灵根其实并没有测验错误，在没有吸收阳气之前，他的灵根就是劣灵根中的劣灵根，而怀下顾笑的时候，他的劣灵根还没有改善变好，甚至顾慎一度怀疑自己可能并没有灵根。
在自己这方如此扯后腿的情况下，顾笑依旧有着这么好的天赋，疑似上等灵根，那宋大家该是何等的天赋，何等的灵根？
“师弟，你在想什么？”郑琳看到顾慎出神，以为是顾慎太过高兴，开口说道。
顾慎回过神来，看向郑琳，笑了笑道：“没事。”
“得告诉这丫头，以后再有突破这么大的事，必须要跟我说，突破也是很危险的。”顾慎道：“师姐，我们先出去吧，她已经突破了，让她好好感悟一下吧。”
两人从南厢房出来。
咚咚咚。
这时，院门被敲响。
夜色已深，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顾慎灵识扫过，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他没有让师姐去开门，而是自己走了过去，拉开院门，门外站着眉头紧锁的吕渊明。
“老吕。”顾慎看向门外，吕渊明双手背在身后，一对眉毛挤成了一个川字，也不知在为何事烦忧。
“老顾，陪我走走。”吕渊明看到顾慎，长出了一口气，也只有在顾慎面前，他能感到轻松，现在的局势，太乱太糟心了。
顾慎点了点头道：“好。”
他给师姐说了一声，接着便同吕渊明一同走出了秋明坊。
“老吕，我看心绪不佳，怎么？有烦心事？”
“是有一件。”
“怎么了？”
“唉，被那群修士搞的，现在天下太乱了，豫州州牧死了，朝廷将消息压下，一点反应没有。”
第165章 虚丹九层
顾慎闻言一怔。
局势确实越来越乱了。
以前也有因为修士插手而出现的乱子，但这次竟然一州州牧被杀。
吕渊明的岳丈是赵王，统管皇城司、京畿军务、参知政事，是当朝消息最为灵通的人，探子遍及胤国各地。
豫州州牧被杀一事，吕渊明便是从赵王那里得知。
“这一天我有预料，早晚会来。”顾慎说道。
修士有着远超凡俗的实力，以前或许是没有太大利益牵涉，但随着越来越多人认识到修士的强大，这种情况必然会出现，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吕渊明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对他冲击很大。
他想要为老百姓做些实事，为此投身官场，也想过一步一步走到高处，从根源上对天下乱世进行一些治理。
但如今，修士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侠以武乱禁，对于江湖武林，朝廷可以马踏江湖，荡平乱贼，但修士却是凌驾于朝廷之上的存在。
“老顾，你看我能成为修士吗？”吕渊明看向顾慎道。
顾慎上下打量了一下吕渊明，道：“修行需要灵根，就如同练武需要天赋，我现在手中也没有测验天赋的东西，没办法给你检查。”
顿了一下，顾慎道：“不过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办法。”
“什么办法？”吕渊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