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斩这个行为,却令老妪恼羞成怒。
“嗯?”
老妪本来战意十足,可很快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最初她为自己的游刃有余感到骄傲,她自信能将陆斩等人绞杀。
可眼看陆斩召唤出元神练习微操,老妪惊觉情况有变,她好像不是游刃有余,而是陆斩故意藏拙!
或者说……陆斩故意拿她练手,这才没有动真格的,若是真动真格的,她或许不是陆斩对手!
毕竟,如果她真的游刃有余,按照她半步造化的境界,早就能压倒性地杀死对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管她多强,都被陆斩强行压制住。
“找死!”
“地裂天崩!”
老妪勃然大怒,她堂堂山神娘娘,虽然是假货,可也是有点威严在的,居然被人当成练手沙包,而且还是一群人的历练沙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直接施展妖法,让这群小崽子见识自己厉害。
老妪树身散出黑雾,这些黑雾所到之处,大地裂出一道道缝隙,无数树根从地缝钻出,如摧枯拉朽般,将周围结成牢笼,将几人封困其中!
“翼火龙翼!”
陆斩二话不说,直接以翼火龙翼对抗,背后凝聚出巨大的龙翼虚影,随着龙翼扇动,顿时火焰冲天。
这是经过金龙之息跟神火精粹加持过的神火,再加上翼火龙本身蕴含的毕方之火血脉,顿时将那些树根烧得七零八落,破了这片牢笼。
“怎么可能?居然能烧掉我的树根!”
老妪勃然大怒,发疯似的调动真,这次黑雾里头居然弥漫出阴森森的幽火,幽火里头传来祈祷之声。
这是老妪利用香火练就的邪火,只可惜这股邪火在触碰到陆斩火焰的瞬间,便被吞噬。
香火固然能帮助妖物修炼,可妖物能吸收的香火不多,是有上限的,这也是镇妖司对‘野神’管控不严的原因,能为百姓做事自然是好的,若是变坏,因为这个上限,妖物也翻不起大浪。
“轰隆隆”
老妪双腿朝着地面钻去,跟周围地面似乎融为一体,地面迅速下沉,她的那些根须不断朝地底深处蔓延,竟是想跑。
老妪又不傻,这回是碰到硬茬子了,还是赶紧跑!
“哥几个别练了,该结束了!”
陆斩看她想跑,自然不允许,他一挥手召唤出御雷梅花枪,梅花枪猛地钉在地面,引动天地神雷,将周围以雷域封锁。
翼火龙翼冲天而起,陆斩将龙翼产生的神火在手中团吧团吧,团成一杆火焰神枪,冲着老妪砸去。
“啊……”
惨叫声传来,只见一棵参天巨树在神火里不断惨叫,很快便被炼化殆尽,一根乌黑的树枝在神火中升起,被陆斩拿到手中。
这根树枝便是槐树妖的精华所在,如今经过雷劈又经过神火烧,竟然成了一件炼器宝物。
“居然还有股焦香。”陆斩顺手将东西收起来,以后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卖掉。
对于陆斩这个行为,几人并没有意见,这场战斗谁出力多他们有目共睹,况且他们还要感谢陆斩给他们历练的机会,否则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实战磨炼?
谢玉摩拳擦掌过来,酣畅淋漓:“陆兄,这场战斗真是太痛快了,我感觉隐约都有了突破迹象,下次有这种事情我还来!”
对于修者而言,实战中是成长最快的,可惜不是所有修者,都有机会经历这种跨级别、又安全的实战对练。
林鸿文看了眼旁边两只妖:“这两头怎么办?”
“仙长饶命,小妖也是迫不得已!”
黄鹂跟桃红两只妖忙地匍匐在地求饶。
刚刚陆斩释放出神兽气息时,本就中毒的桃红差点没直接被那股神兽气息震死,又眼看着树妖被杀,桃红心底惧怕极了。
“迫不得已?”姜凝霜冷笑:“你刚刚强行抽取林鸿文阳气的时候,我们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抽取阳气就算了,你还杀人挖心,死有余辜!”
桃红眼泪簌簌地流:“我们都是被树妖逼的!如果我们不听树妖的话,我们在汴京城都待不下去,小女子是汴京本地妖,实在是不想远走他乡!”
“可那树妖不仅实力高深,她背后还有朝廷中人,我们在人妖两道都不好混,这才被迫选择跟她同流合污!”
“否则,我们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汴京吸阳气掏心啊!”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桃红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的往事,希望能激起这些年轻人的怜悯之心。
黄鹂也顾不得跟桃红斗嘴,树妖死的那幕把她给吓到了,她现在只想活着。
陆斩被桃红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你说树妖在朝堂有人?可知是何人?”
“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我们收集心脏就是为那人所用,那人想利用心脏延长寿命,这才让我们四处掏心,我们又不傻,以前我们吸阳气都不敢吸多,生怕被发现异样,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敢掏心啊!”黄鹂哭着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下意识相视一眼。
看来情况真如陆斩所料,妖孽在此时冒险动手,真的是因为有后台。
其次这件事事关朝堂……
谢玉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道:“这件事不管真假,我们既然插手了,就得查到底,否则那人利用权力,还会害其他人。林师弟,你说呢?”
谢玉虽然是祝熹大儒的弟子,但毕竟不是亲传弟子,事关朝堂,还是得喊着林鸿文靠谱。
林鸿文是院长亲传弟子。
林鸿文望了眼狐妖:“妖孽害人颇多,说话不知真假,但事关黎民,理应继续调查下去。不过这两只妖是留不得了,陆兄还是尽快处置了吧。”
“……”
这话一出,桃红跟黄鹂脸色都一愣:“我们都已经投诚了,还要杀我们?”
“谁给们说投诚就不杀你们的?”陆斩明白林鸿文心底有气,谁平白被妖孽啵个嘴儿,心底都会不舒坦。
更何况,这两头妖不管是不是被人逼迫,总归害人不少,留是留不得。
“等一等”桃红忽然喊道:“我会天狐修炼之法,狐妖修炼后会长成九尾,成为真正的九尾天狐,无限接近上古血脉……你留我一命,我将此法传授给那只小狐狸!此后愿意当牛作马,你让奴家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姜凝霜冷着脸道:“狐妖害人无数,就算有修炼之法也不能饶恕!”
小白从陆斩身后探出脑袋,大眼睛瞪着:“白白不学坏蛋的法术,坏蛋该死。”
“……”
桃红气得两眼一翻,心道这只愚蠢狐狸真是蠢笨如猪,根本不知道天狐大法的珍贵!
陆斩倒是对天狐大法感兴趣,可他也不是狐狸,既然小白不要,他也不好给孩子做坏榜样,当场惩恶扬善。
桃红没有机会再开口,陆斩双手按在两头妖的脑袋上方,将两头妖杀死。
一只脸盆大小的黄鹂跟一头三尾灰狐。
陆斩将妖尸丢进去灵戒中,望着谢玉跟林鸿文道:“这件事不宜声张,不过我会暗地里调查。”
刚刚确实无法判断两头妖话中真假,可现在妖物都被他所杀,陆斩能读取妖物记忆,自然能判断真假。
“明白!”谢玉点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联系。”
第317章 我要那个镇妖师死!大司主召见
已是深夜,汴京城静悄悄的,偶尔传来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寂静。
无峰大会的开展令京城不得不加强戒备,避免有修者闹事斗乱。
位于汴京城中间区域、距离卢安镇八百里的某座深宅内。
相对街道寂寥,深宅内却灯火通明,院内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高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一袭锦袍气势威严,半眯着眼睛品酒赏舞,他虽然并非修者,且年岁已高,但仍旧神采奕奕,面部皮肤竟像是中年人那般紧致,若非身形佝偻发丝如银,仅凭相貌很难看出其真实年纪。
“主子!”
这时,深宅的管家行色匆匆从外面赶来,待行至近前,他俯首在老者耳畔低语几声。
老者闻言登时站起身,眼底已经没有丝毫喜色,他勃然大怒,猛地拂袖将面前酒桌掀翻,美酒佳酿洒落一地。
歌舞伎们心惊胆战,表面却没有慌张,急忙抱琴退下,避免被主子怒火波及。
“槐婆婆做事一向隐秘,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事?”等大厅闲杂人等离开后,老者暴怒出声。
管家摇头,小心翼翼地分析:“这……或许跟无峰大会有关?最近来了许多修者,或许是引起了那些修者的注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特别是如今汴京形势,各路修者汇聚,对妖而言,无异于风口浪尖。
“可这个节骨眼出事,真是坏了我的大事!”
老者焦躁地来回踱步,他便是黄鹂精跟狐狸精口中的‘朝堂大臣’。
老者虽位高权重,可他前些年身体出了问题,偶然结识了槐婆婆后,开始利用邪法延长寿命。
他跟槐婆婆达成交易,槐婆婆负责给他找人心,他负责给槐婆婆打掩护,并且买天材地宝修炼。
三年以来,未曾出过差错。
如今他蜕变在即,一旦蜕变成功,身体便会恢复到巅峰时期,在这种关键时刻,人心绝不能停。
不等管家开口,老者怒道:“回灵境在哪里?”
管家连忙拿出:“回灵境方才确实有异动,请主子查看。”
回灵境是老者跟槐婆婆联系的法宝,老者用匕首割破管家的手指,等鲜血落在镜面上后,便看到镜面一阵轻颤,浮现出槐婆婆临死前的画面。
漫天雷霆形成雷域,封死槐婆婆的逃跑路径,熊熊烈火如同神焰,将槐婆婆活生生烧死,而在炽热神焰跳动下,映照出的是张年轻俊美的脸庞。
老者眼睛一缩:“镇妖司陆斩!”
老者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又有几分忌惮。
他现在做的事情乃朝廷不容,是公然挑衅朝廷法度,一旦被镇妖司查出来,他将满门抄斩。
这也是他宁愿跟槐婆婆合作,也不愿意让手下动手的原因。
按照他今时今日地位,买几个奴婢悄悄剜心,并不算什么难事,可大周对官员甚为苛刻,镇妖司跟皇城守备军、乃至谏议大臣,个个都不是好招惹的。
在汴京城内几乎没有秘密,哪家大臣家宅不宁,坐镇中宫的皇后次日就能知晓,更何况是挖心这种事情。
掏心悄悄来一次两次可以,长久以来,谁也无法保证安全。
况且,妖物掏心,会用妖法保证心脏完整,那些保护心脏的妖气,对他延年益寿有好处。
槐婆婆也只在汴京城边缘下手,受害者也都是精心挑选,十分谨慎。
可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做事,居然还被镇妖司的人盯上。
“传信给阿令,我要这个镇妖师死!”
老者杀心已起,他向来谨慎,绝不可能留下这个祸患。
老管家劝道:“槐婆婆并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死前也并未交代跟您有关的事情,现在这件事跟您没关系,就算镇妖师也查不到您,咱们何必…”
“槐婆婆不说,可不代表她手下的那些妖鬼不说,一旦有一个妖提到交易之事,镇妖司就会跟疯狗一样咬着不放。”老者揉了揉眉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陆斩极难对付,你将五行令旗交给阿令,让他布置禁法之地,否则想杀陆斩很难。”
老管家不敢再质疑,又问道:“那人心的事……”
“心不能停。”老者望着漆黑夜色:“挑选几个下贱仆从挖心,这件事千万要隐秘些,绝不能再被人发现端倪。等我完成蜕变后,就无需这么麻烦了。”
让自己人挖心,总不是万全之策,可现在没其他办法。
要怪就怪老天不长眼,他一生忠君爱国勤政爱民,可谓为了黎民鞠躬尽瘁,可偏偏让他生了怪病,年岁不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