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打了,大道都快磨灭了 第510节

  满身刀伤,也未能换得圣上一句嘉奖之语。

  老叟浊酒一杯接一杯,感怀自己青年勤奋,老时贫苦,当时年少掷春光,花马踏蹄酒溅香,如今被无情的现实打击,心枯人老,穷困潦倒,可惜却是无人知晓当年,他也曾大志齐天。

  “这就是众生相乎?有趣有趣。”

  待众人走后,小二休息,道人咧嘴轻笑,他信手夹起一块肉,扔到狗子脚下,却是忍不住低头浅吟起来。

  “书生有志难伸展,剑客蹉跎落寞人。”

  “将军大功无人记,舞女此身梦断魂。”

  “小二笑揖八方客,老叟富贵入穷门。”

  “皆是萧索世间客,何苦称重几两身。”

  客栈之外大雨滂沱依旧,客栈之内道人一杯一吟,却是感怀出声。

  兴之所至,他竟是从储物戒指内掏出文房四宝,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既是大行天下,自然得记载一切众生万相,人生感悟,依照宝月光王大般若神象功所言,以心眼观世。

  很快,几行大字跃然纸上。

  “罢罢罢,功名也罢,利禄也罢。”

  “侠侠侠,江湖无侠,锈剑也侠。”

  “等等等,痴情苦等,绝情难等。”

  “叹叹叹,生也可叹,死也可叹。”

  “默默默,风光沉默,落魄沉默。”

  道人边豪饮边写,不料前方大黄狗已然将脚边肉片吃完,竟是汪汪出声,随即乖巧的来到道人桌边倚着桌角。

  “好!好!好!还有你,狗兄!”

  “旺旺旺,喜乐也汪,忧愁也忘。”

  写完游记之后,道人不再言语,自储物戒指内取出几碟小菜,继续浅酌起来,不时分给狗子几片肉片。

  数个时辰过去,东方既白,云收雨歇,

  寂寥的客栈渐渐热闹起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酒桌上座无虚席,酒客们谈起了诸多趣闻奇谈。

  就在道人起身欲行之时,几桌酒客的攀谈却是让道人身形再度落座。

  他们谈起了当朝探花,皆是满堂喝彩,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如今已经官拜三品,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更是潘驴邓小闲,让城中无数少女倾慕,

  惜哉城中有一狂生,屡试不第,依旧不事生产,家中最后一只老母鸭也别上了草标,对此却颇为不忿,常常诋毁中伤。

  说到动情处,众人举杯齐敬探花郎,贺其得高升。

  有客自言自己自边关来,他提起了一位将军,抵御外辱,保家卫国,因为朝中有奸臣当道,粮草短缺,兵甲残次,异族来犯,将军抵死不降,三万大军困守孤城一年,最终让异族伏尸十万,无奈退去,将军部将也十不存一。

  可惜立下大功之将却是以败军之将罢官,念其以往功劳,圣上许其乞骸骨,而司职军需后勤的女官闻战则乱,不战而逃,却是被重重嘉奖,受到拔擢。

  死战不退的将军罢官,逃将得以擢升,三军哗然,纷纷质疑。

  此獠却依旧振振有词:“吾为何不能统领三军,前线的将士只要奋勇杀敌就够了,吾等做后勤的要考虑的就多了。”

  众人听到将军罢官,皆是义愤填膺,起身皆敬老将军。

  对于逃兵女将,皆谑之曰chao!

  此后又有酒客出言,提及了一件趣闻,城中有一人出生豪富,但也却是志大才疏,嫌弃种地收租来钱太慢,竟是典当了上千亩良田,做了数件荒唐生意,最后家财散尽,

  妻子皆受其连累,如今寻了个账房工作度日,沉迷饮酒,喝醉便自言自己昔日大志齐天,时运不济。

  说到此处又有人提到了一位剑客,与两位好友约好一同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却是在一次马贼屠村之时弃友人而跑,导致一名友人身死。

  如今此人每每醉酒后便自言友人门高,今非昔比,不再见他,却不知他手中那把唤作行侠仗义之锈剑曾出鞘几回。

  此后又有一名酒客言道一桩轶事,有一名李姓公子,书香门第,家境殷实,爱惨了一名舞女,千金一掷,终于博得佳人一笑,可惜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此女而后被一名大官看上,当即转投大官怀抱,丝毫不念旧情。

  好在李公子终究醒悟,迷途知返,还练成了一手好飞刀,百发百中,更是成了当朝探花,娶了一位郡主为妻,夫妻和睦,琴瑟合鸣,唯有那舞女被大官尝完鲜后便弃之如敝履,

  据传那名舞女如今年老色衰,经常深夜独坐酒馆,痛陈其遇人不淑,昔日海誓山盟全是放屁,若是有熟知此间内情之人反驳,她便言‘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李公子便没有一点错吗?’

  如此之后,反驳之人便不再敢言语,盖因舞女还是一名武学奇才,精通百家拳法,等闲之辈根本无法抵御。

  最后,又有一名客商出言,千里之外一偏僻小镇,出了一名女天才,之前身体羸弱,可是通过不到两年苦练小碎步,未修玄功,却能秒速三十米….

  说到此处,道人忍不住加入了攀谈。

  “假的,未修玄功,练习小碎步不到两年,却能秒速三十米,肇事马车找到了吗?”

  众酒客一愣,随之哗然,纷纷道:‘彩!’

  想以心眼见众生,道人自封修为,之前竟是没有瞧出客栈诸人轶事真假,但是此事他真的懂,因为他的玄功,天下无敌!

  欢声笑语间,大黄狗在众酒客脚下穿梭不止,偶尔得到一块肉的奖赏,有时还会被顽童抱起来笑摸狗头。

  狗子丝毫不以为意,更是热情的叫唤着:“旺,旺,旺!”

  一座酒楼,上演着众生百态,道人继续饮酒,听到精彩处有时更是忍不住高呼:

  “小二!上酒!”

  “彩!”

  下午时分,道人出了客栈,却是四处打听了起来,他知晓了那狂生虽然狂妄,愤世嫉俗,却是一仗义之人,曾与一拐卖孩童的人贩子搏斗,身受重创。

  断臂将军虽然萧索解甲归田,却是被边城无数百姓铭记。

  李探花与郡主伉俪情深,却有怪癖,喜闻脚,越酸臭越好,这点道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老叟志大才疏,败尽家财,虽然好酒无度,沉迷昔日辉煌,但是账房工作所获银钱大半花在了妻女身上,自己一件破长衫已经穿了多年,妻女却穿上了新买的夹袄。

  至于舞女…..不提也罢,那就是一坨。

  “这就是众生,吾从未真切的见过众生。”

  “他们不是一个符号,而是活生生的人,这,就是活生生的人世间。”

  “《宝月光王大般若神象功》便是佛门炼神之法,我见众生,众生见我,我注众生,众生注我!”

  “贫道,悟了!(liao)”

  道人谓然一叹,他身负惊世智慧,已然洞悉了前路。

  他太强了,一路走的太顺,他最先见的便是自己,随即我注天地,再注众生。

  如此炼神,却有偏漏之处。

  如今补全炼神之法,唯有,先见众生,以众生之眸见天地,再见天地当中自己。

  如此两相印证之下,方得炼神圆满。

  “从而,找到虚空一窍,凝聚神象谛听之体外元神!”

  前路既定,道人便只顾风雨兼程。

  他自封修为,开始行走天下。

  名满天下的纯阳道人蓦然自天地中销声匿迹,一时间无数势力哗然,无人知道此刻他竟是成为了一名卖炭翁。

  数十年后,他又成了一名挑夫。

  而后便是地主,状元郎,贪官,将军,马夫…..

  其间大僧曾找上门来一次,却没有与他言语,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他连道三声‘深不可测’之后便转身离去。

  长耳僧者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故友竟然真的在洞察了法经真意,并且在尝试将其容纳入自身真功体系之内,他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如此三千年过去,蓦然间一名解甲归田的边军老卒在小院晒着太阳之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抹愉悦之色浮上了边军老卒老迈的脸颊。

  “善!”

  “虚空一窍,吾已经勾勒完毕,体外元神,神象谛听,今日终成。”

  话落,老卒身后蓦然浮现一连串的光点,在他身后组成一头巨大紫色虚幻神象,正在仰天嘶鸣!

  “神象!”“伟大!”

  “神象!”“伟大!”

  “神象!”“伟大!”

  足足一千年,道人才找到第一颗虚空一窍。

  在此之后的两千年,道人终究是将大般若神象真意融入自己真功之内,勾勒出虚空三百六十窍,合自身功体七百二十窍穴,暗合1080之数,成功凝聚出体外神象元神。

  这有别于笼罩他周身,宛如等比例放大一般的神魄,体外神象元神宛如一尊神一般,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替其或防御,或攻伐,提供无上雄力支持。

  “真是强大啊!和现在的我比起来,之前的我简直弱得像一只小鸡崽。”

  “吾如今容纳道佛魔三大源流真意于一炉,神似乎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或许,吾可借助如今这千载难逢之机,借助体外元神,推演出第六圣拳,”

  “以拳演法,以法练拳,最终,彻底完善体外元神,内外诸窍合流。”

  道人眼神一凝,却是抛下小院,孤身一人再入一偏僻山谷开始修行起来,势要将真功打磨得圆润无暇。

  如此又是五百年过去,五百年后,道人出关,他倒骑青牛,以草帽盖在脸上,朝着大僧寺院开始悠然前去。

  三月后乃是大僧七千岁寿辰,此番他能突破真功第二十三层,大僧的指点批注和赠法之情当为首功。

  他说过,他欠他一人情。

  就在半途之时,蓦然间道人脸色一变,只见天风怒嚎,一股强大恶意蓦然降临。

  天外邪魔,又来了!

  降临的位置赫然便是大僧寺院之方位。

  一天后,道人赶到大僧山门,却是见到一片废墟,一颗佛首屹立在山峰之顶,鲜血不断滴落。

  山峰之上,以鲜血歪歪扭扭写着‘不降则死’四个大字。

  “佛友,吾来晚了。”

  “吾说过,吾欠你一个人情。”

  道人起身,当即朝着远方疾掠而去。

  ….

  ….

  十日后,一处名山大川前,正在屠戮宗门的一头身高千米的巨大独角夜叉陡然停下动作,忽然间一阵地动山摇之声传来,远方竟是走来一名道人。

  伴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身后一头身高千米的巨大神象赫然浮现,此刻,惊天诗号响彻!

  “纯阳镇天下,虚室十方空。”

  “空上难立有,有内不见空。”

  “看似水中月,闻如耳畔风。”

  “法身何增减,三界号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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