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仅贪军需,更贪黑水城众多的灵玉异石矿藏,这些矿藏价值不菲,
之前乃是五十年一送,押送至大秦唯一九峰之城,咸阳,在此之前白山真君对此早就是垂涎三尺。
随着白山真君的胃口越来越大,他已经不满足那点军资了,开始插手黑水城诸多产业,这让当时的府尹对其十分不满,大家各吃各的,你这显然是捞过界了,于是地头蛇们便秘报朝廷说其贪墨军资。
他们本想敲山震虎,谁料白山真君竟是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白山真君能受这个气?当即联系了黑邪龙王,许以两成重利,两人合演了一出好戏。
第一张手牌,一手大军出动,军资直接平了。
第二张手牌,城破,府库,矿藏,文书等直接烧了,没了,再把马上要押送到咸阳的灵玉矿藏等直接卷走。
第三张手牌,作为当地地头蛇势力的府尹直接人没了,这也是龙王教坐大的原因,这种狠人谁敢碰,保持默契便好。
一波精细操作,白山真君直接吃饱饱,虽然他爹乃是截道真君,但是他在家中并不受宠,再说了修行资源谁会嫌多?
黑邪龙王分了两成,攀上了白山真君的关系,也是高枕无忧。
白山真君分了八成,更是吃饱饱。
至于龙王教,自然是两人给自己的属下和血裔找的出路了。
脏活不能干了,军资也不能吃了,为了安抚本地势力,白山真君的触角也基本退出了黑水城内的赚钱行当,此事就此了结。
但是他们吃饱了底下的人可还饿着呢,于是就有了龙王教这一档子事。
黑袍独眼修士便是白山真君的铁杆心腹,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他在操持。
他们十分有分寸的只在黑水河附近行事,没有外扩,与外界保持了良好的平衡,加上自身强大的实力,这才逍遥多年。
逾一百年过去,他们之前心中紧绷的一根弦早已松懈下来,靠着那笔资源,白山真君与黑邪龙王都修为大进,本来白山真君还计划着活动一下,调任其他城池,再干一票,不料被易尘坏了好事。
“贫道的手洗干净了,虽然说有点黑吃黑的嫌疑,但是提着长戟站起来,谁敢说道爷不正派!”
易尘笑眯眯的起身,长戟挥舞,开始切割黑邪龙王的躯体。
龙王一身都是宝啊。
鳞甲可以炼器,血液可以炼丹,肉嘛,给喵子当伙食,好大儿修为这么差,以后都要打不过小师弟青云子了,这样还怎么当他义成子的灵宠,没有牌面,必须给它补补。
这个问题很重要,好比其他入道修士的灵宠坐骑都是奔驰,劳斯莱斯,库里南,他开马自达,岂不是显得他易道长很呆?
当然,头部还是给龙王入土为安,这是规矩。
鉴于龙王劳苦功高,且战斗意志得到了他的认可,易尘甚至给它还念了遍往生经文,插了两根宝烛。
入道修士易道长亲自替其送行,虽没灵堂,但有纸钱,绝对庄严肃穆,绝对气势如虹,历时一炷香。
白山真君这人就不能处,其身上储物戒指内竟没有余财,不知此人藏在何处,易尘自然也是无从找起。
这种奸诈小人,易尘反手便是一波分尸,将其焚化后骨灰分五份。
一份葬高山,一份在潭底,一份拌玉米粒喂飞禽,一份拌蛇肉喂走兽,剩下那份扔黑水河,飘哪算哪。
总之下辈子骨灰都别想凑齐。
好在龙王教众人还算给力,替易尘贡献了大概六百万两左右的财物,这让他心怀大慰。
他决定这笔钱他拿两百万,给道尊分红两百万,剩下的两百万,等他腾出手来,此事尘埃落地后,便撒给黑水河畔的无辜镇民。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大撒币,自然是他要跑路了啊,实在没时间。
装了逼就跑,先把自己的修为提上来才是正经。
等风头过去了,再冒出来一个大善人发福利,这样才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不然哪怕他发下去,那群镇民一样保不住,甚至会被他牵连。
“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对了,我那四个队友呢?”
他记得好像之前他与黑邪龙王大战之时,四人被土给埋了。
心眼映照一开,易尘在一片浅层土当中发现了四人,都活着,正睡得香甜。
“还好诸位碰到了贫道,你们若是碰到一位姓韩的道友,或者你们独自来此,现在应该已经开席了。”
真人境高手埋土不死一点问题没有,身体会自动切换内呼吸,易尘想了一下还是将四人全部挖了出来。
控水异能发动,绵绵雨丝落下,一阵夜风吹过,青衫女修指尖微微一动,嘤的一声醒来,她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臻首,
却发现此地早已是空无一人,神秘的虎一道友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自己的三个伙伴还在原地昏睡,在她的身侧,还有一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着二十滴黄金精粹。
本来易尘是不打算给这二十滴黄金精粹的,他转念一想,这四人也算是福将了,没有他们他也找不到龙王教总坛,一切因缘际会好似有定数一般,促成了此番局面。
“二十滴黄金精粹,了结因果,不再相欠。”
“就当是尔等替我凑齐真功十五层晋升深红点缺口的报酬吧。”
道长畏因,众生畏果,易尘现在不差这点钱财。
一想到马上可以晋升的真功第十五层,他古井不波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火热起来。
易尘身形一顿,回首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反方向遁去。
….
….
两日后,通州城地界。
某大山深处的一处棕熊洞穴内,易尘一记手刀将正在沉睡的棕熊送入深度睡眠。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装了逼就跑,一路我改头换面,此处已经远离黑水城地界,这波已经稳了。”
“那么,便准备突破吧!”
“深红助我!”
“真功十五层,给我破!”
内心一声呐喊,易尘如同老僧入定般坐下,眉眼低垂,四万点深红点瞬间被划扣,一道磅礴的记忆蓦然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又是熟悉的读碟环节。
….
….
黑水城,龙王教遗址。
此时一个腰束玉带的紫袍老者正背着手落在幽潭之畔,在他的身后,一队身着白袍的修士拿着诸多奇怪法器正在搜寻着什么。
“找到七公子的遗体了吗?”
“还有那击杀七公子之人的气息,方圆千里可有反应?”
“虽然老爷不待见七公子,说他的作为让他蒙羞,只要带回其尸骨便好,但是咱们却不可如此。”
“老爷于我有救命大恩,此恩不可不偿,公子之前虽然有错,但是白家之人不能白死。”
紫袍老者转过身来,朝着一直在手掐法诀不停忙活的众人冷声道,入道后期的强大气势顿时弥漫开来。
“大先生,击杀七公子之人的气息灵镜并未锁定,此人定然是已经逃之夭夭了。”
“至于公子的尸骨,属下通过血脉寻灵秘术,发现…发现….”
此时禀告的白袍之人声音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
“发现什么?为何婆婆妈妈,快点说。”紫袍老者身材高大,脸上的胡茬子如同钢针一般竖起。
“大先生,公子的尸骨,在动!”白袍之人眼睛一闭,直接说出了真相。
“什么?”紫袍老者一把夺过灵镜,只见镜身之上有着四大光点,还有一处弥漫不清的光影。
其中唯有两处光点恒定不动,一处在天上飞,一处在山上跑。
“混账!竟敢如此!竟敢如此!实在欺人太甚!”
“竟然将公子的尸骨分成四份,如此狂徒,我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趁着还没出灵镜感应范围,还不快给我去找?”
“找不回,你们提头来见!”
紫袍老者闻言不由得须发皆张,面如重枣,怒气勃发,衣袍下摆也被其气势激昂得高高飘起,他身边的青色小草以及矮小灌木蓦然间枯萎衰败,变得发白干枯,好似在一瞬间被莫名力量吸干了所有生命力。
“大先生,你弄错了,公子的尸骨不是分成四份,而是五份啊。”
“那镜面上弥漫不清的光影也是一份,卑职实在束手无策啊。”
“凶手定是将公子的尸骨扔进了黑水河,早已被河水冲走,鱼虾啄食,如何找得回?”
白袍之人脸上神色都要哭了,有一种被狗日了的无力感。
“果真是狂徒,手段何其歹毒,这是泄愤!此人定然是冲着老爷而来。”
“给我好好查查老爷的那几个仇家最近有没有异动。”
“他们不讲规矩,就不要怪吾等不讲规矩了。”
“公子的尸骨,你们能找回多少便算多少吧。”紫袍老者的声音蓦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不复之前怒容,然而了解大先生之人便知道,大先生此时已经怒极。
大先生怒了,便会死很多人。
大秦兵家名门白家第一客卿,血海真君已经多年没有出手过了,久到许多人已经忘记了大先生的威名,一场风波自黑水城开始生发席卷。
“你们速速去办,收集好尸骨后尔等乘飞舟先回白家,禀告老爷,本座要亲自追凶,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没有人可以杀了白家之人不付出任何代价。”紫袍老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从其口中喷吐而出,充满肃杀冷寂之意。
白山真君乃是紫袍老者看着长大,他于公于私都得杀了那个狂徒替公子报仇。
对于此间发生的一切,易尘自然是全然不知。
….
….
走马观花般,记忆延展开来。
夜晚,月色如银。
野筑郊居,茅亭草舍,棘垣竹篱,构列无方,天地素白,树无行款。
墨池寒欲结,冰分笔上之花,炉篆气初浮,不散帘前之雾。
一个高大道人于雪原江河处结庐而居,定定的望着汹涌江水卷着雪花,带着冰块奔流而去。
道人手持一杆粗犷竹竿,尖头系着一根粗大棉线,棉线无钩,其上系着一根野草,充作鱼标,垂入滚滚江河当中。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然贫道没有同行之人,唯有贫道一人大道独行,无人与我同道,更无人与我论道,何其孤单。”
“芸芸众生,竟无一人身具惊世智慧,与我同修,吾道甚孤!”
茫茫天地间,一位披着蓑衣的道人于江边垂钓,任由江雪洒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巍然不动。
此时若是有人前来,便会发现道人目光虽然盯着江水鱼标,却是没有焦距,显然早已经神游天外。
“无人同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