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人拿着一个三耳小鼎,口中诵念着不知名的经文,走几步便拿出一根木杵,轻叩一下三耳小鼎,站定细听没什么动静后便继续行走,周而复始。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
每个人的手段都不相同。
直至半夜子时,还是一点异状都没有发生,这让易尘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一方面希望这邪祟出现,他实在太渴望深红点了,可又怕这邪祟出现后太强,他们几人打不过…..
此时他的心理就跟初恋少女等待情郎一般,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夜,深了。
静悄悄的。
不过今夜不知又有几人入眠。
易尘缓步走在东城区的长街之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他背着斩龙剑不断的巡视着周边。
以他五感的敏锐,自然能察觉到此时许多丰云县内的民众并没有睡觉,有胆大之人偷偷的打开窗户,朝外面瞄上一眼,看到外面一个壮如熊罴的高大道人在巡逻之后,心中顿时安定了几分,又悄悄把窗户关了上来。
不知不觉当中,易尘走到了东城与南城的交界处,恰好遇到水月师太手持玉瓶走了过来。
夜晚的水月师太没有穿白天那件灰色缁衣,而是换上了一件白色素衣。
水月师太本就皮肤白皙,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姿容秀丽,宛如一尊在月光下行走的玉人。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宽大缁衣的遮挡隐藏,重点更加突出,曲线极好。
双腿修长,行走间身姿摇曳。
碰面后,两人略微点头示意之后,便又各自分开。
走到另外一条长街上,易尘这才停下了脚步,咂了咂嘴,感叹了一声明珠暗投之后,才又继续巡视了起来。
易尘有种奇怪的感觉,水月师太并不像一位出家人,反而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的大家闺秀。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改不了的,行止坐卧当中透露出的细节和贵气无一不彰显着水月师太的出身可能没那么简单。
出来混,实力和背景,总得至少占一样。
无论是月轮寺还是妙月庵,可都不是小门小户,在其他府县都是有着分院的。
丰云县这边,自然也是。
反而是灵风观、还真观、隐龙观,上面没什么跟脚,算是扎根在丰云县周边的本土势力。
想着想着,易尘停下脚步,对着自己的俊脸轻拍了一巴掌。
“妈的,这种邪祟分分钟冒出来的关键时刻,想什么水月师太啊。”
“真不应该。”
“今晚的月光真大,真白。”
易尘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圆月,走到街边一户人家放置的水缸前,照了一招,一副刀削斧凿的俊脸出现在水缸当中。
他道了声不差,当得上平平无奇的评价后,便昂首挺胸的臭不要脸的继续巡视着街道。
同一片时空,南城区。
水月师太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夜风刮在她吹弹可破的鹅蛋脸上,她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和害怕。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满月,水月师太忽然想到了刚才和自己打了一个照面的易尘,那个如同熊罴一般强壮的年轻道人,顿时又轻笑一声,心中刚刚涌起的那丝害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尘在县衙后院那暴起的一击,可是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那桃花老道实在让她犯呕,眼珠子老是朝着她敏感的地方瞧来瞧去,宛如癞蛤蟆掉脚面,不咬人恶心死人,她还不好发作,易尘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其实她对易尘的印象还是不差的,隐龙观的情况多少她还是清楚一些,大猫小猫两三只,全靠义成子一个人独木撑天,不凶狠狂暴一些,怎么在丰云县立足?
有软肋,没有跟脚的人,不带点刺,是无法立足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般,背景深厚。
她的出身让她见多了温文尔雅下的血腥,因此对易尘的行为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其颇有担当,酷似她出家前的兄长,更何况易尘长得还不差,比那恶心的桃花老道强一万倍。
“也是个不容易的人啊。”
水月师太轻轻感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她紧了紧衣服,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双腿摆动间仪态万千。
就在这时,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忽然一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光,光线瞬间黯淡了下来,街道上开始升腾起淡淡的雾气。
长街尽头,一个推着小板车的白发老头,从薄雾当中走了出来。
白发老叟面带淫笑,不怀好意。
“卖刀咯,卖刀咯。”
“这位师太,你要不要买把刀啊,很便宜的。”
二人目光交错。
水月师太便感觉浑身如坠冰窖一般,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她感觉周遭的空气忽然沉重如铁块一般,死死的把她禁锢住。
一张恶心的长着鸡皮的老脸凑到了她的跟前。
“师太真是貌美,要买刀吗?不贵。”
水月师太心中一阵发苦,大意了,她手指微动,正欲发动某种代价颇大的血继秘法逃出困境。
忽然,一阵对她而言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传来,让她止住了动作。
毕竟,若是用了那秘法……
一道高大的身影硬生生挤到了她与白发老叟的中间,无边巨力把白发老叟都挤压得一个趔趄,高大的身影也隔绝了老叟的目光,让她受到的禁锢瞬间解除。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随即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檀口大张,无比震惊。
只见易尘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摁在了白发老叟的肩头,一只大手抓住了推车上的柴刀。
声音如雷,滚滚而来。
“老家伙,师太不买你的破刀。”
“贫道想买。”
“刀,我想要,钱,我又没有,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29章 狂暴与变化
白发老叟此时有点懵,只感觉眼前就是一黑,如同玉人一般的师太不见了,一个如同熊罴一般强壮的道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光线,笼罩了他的身形,不用闻他都知道,眼前之人身上弥漫着他最厌恶的纯阳气息。
“说话啊,声带落家里了?”
“你这柴刀,贫道想要,钱我又不想给,你说我怎么办?”
“还有别的没有,我还想再多买几把。”
易尘拿起了白发老叟的柴刀,用手弹了下刀口,在月光下狞笑道。
这刀他是真想要啊,可不是虚言乱说的。
刚握住不久,一道涓滴的清凉气息就传入到他的身体当中,深红值当即增加了二十点,这无疑让他又惊又喜。
他拿起柴刀,往腰带上一别,又伸出大手在白发老叟面前勾了勾手,神色狷狂,活脱脱像个恶霸。
易尘在前面乌云遮月之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感知到了南城区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一阵阴气爆发,于是他便立刻飞奔赶来。
在暗中观察了一两秒后,察觉这邪祟身上的阴气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浓厚,与阴府当中那个卖‘瓜’的老鬼头阴气相当。
危险-50分
正义感+500分.
于是他先是以法力点燃了三角符篆后便果断选择了动手,解救了水月师太。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道袍但是宛如土匪一般的年轻道人,白发老叟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他好像被人给抢了。
真是离了个大谱。
一股愤怒的情绪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邪笑,正欲说话,忽然一道劲风袭来,易尘已经开始率先偷袭了。
他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向膝撞便顶在了白发老叟的的心窝处。
这一下膝撞差点把白发老叟的眼珠子都给顶凸出来了,他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前的太奶。
他的整个身体也在巨力的作用下开始做‘向云端’运动,然而这远不是结束,易尘身体略弓,双腿微微弯曲,腿部肌肉蓦然鼓胀了一大圈。
他整个人像一根弹簧一般直接弹射大跳,身形瞬间便移动到了白发老叟的身体上方。
弥漫着淡紫色纯阳内气的肘部狠狠的砸在了白发老叟的脖子靠下的部位。
白发老叟以比上升更快的速度加速下坠。
轰!
一声巨响。
白发老叟整个身体嵌入到了以长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以他陷落的位置为圆心,道道龟裂的细纹弥漫开来。
炸起一地烟尘。
此时莲华法师和清虚道长刚好赶了过来,正好看见易尘高高跃起一记肘击砸在白发老叟身上的那一幕。
两人不约而同的睁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一般的样子。
尤其是清虚道长更为惊讶,这不对啊。
这义成子道长跟他师傅的战斗画风也相差太大了吧。
他翕动了下鼻子,聚精会神的看着易尘身上弥漫的淡紫色内气,心中的疑惑更甚。
“是纯阳真力的气息,但是没有白云子的纯净,颜色也不对。”
“不过比之纯阳真力也相差不远了,对邪祟同样有着很大的克制作用,而且这非人般的无匹巨力,简直不可思议,简直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肉身。”
此时一个疑惑蓦然涌上清虚道人的心头。
“莫非这义成子道长真是个天才?以《太上灵飞纯阳根源道经》为根基,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还是这隐龙观有着隐秘传承,这义成子道长走的是第二条道路?”
“嘶,虎死不倒架,这隐龙观,果真根基深厚,福泽绵长。”
清虚道长想到这几个可能,一时间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本来白云子死后,丰云观的各大势力当中,当以他还真观为首,他师兄也就是还真观主更是炼精化气巅峰的强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