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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大越王朝道门执牛耳者。
作为大越三山之一,其山体高度并不算特别出众,连前五都进不去,然则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龙虎山数十代人积累生聚,高手无数。
那后山更是禁地,无人可以窥探。
据说许多龙虎山的修行高人在寿元将近之时便会以秘法自封沉眠,将自己葬于后山大阵当中。
若是遇到宗门生死存亡时刻,出现那种当代掌教应对不了的危机,那么只待掌教一道法旨打出。
老祖宗便会揭棺而起。
展露刹那芳华。
给予敌人一点小小的老祖宗震撼。
如此战法,自然是无解,便是大越王朝也得卖龙虎山面子,比如那正阳城内的镇安司衙门老大,修为高达一喵,堪称吉祥物。
“龙虎山,吾隐龙观可取而代之!”
易尘瞧着面前的高山,心中吹了通牛皮之后便踏入了府门。
府门临溪耸立,高达数十丈,大木擎天,有六扇三开大门,中正门悬挂一副“大越天师府”直匾一块,金光夺目。
东侧有大鼓一面,门前东西墙间有石刻“道尊”“德贵”二坊。
拾级而上,便是仪门。
进入头门硪石甬道三百余步可到。
接着便是外院。
此乃尚未觉醒灵性的龙虎山外门弟子居住之处,据说如今外门弟子当中,农家弟子占比已经不足两成,余者皆是颇有家资之辈,或者父辈祖上本就是龙虎山道人。
易尘在进入龙虎山之后,便稍稍放开了一下自身气势,展露了差不多炼气化神境界的威压,在与守山弟子知会了一声之后,守山弟子知晓利害。
没人敢在龙虎山开这种玩笑,他径直手掐法诀,一把传讯小剑直冲山顶而去,须臾间上面便有了回信,让其将易尘带入金顶殿阁。
一只五米多长的巨大白鹤从天而降。
像一座洁白的会移动的房子一般,落地时阵阵疾风,将路边的小草吹得东倒西歪。
那巨大白鹤鸟喙如同仙剑,闪烁着寒光,瞧得人心下生寒。
易尘与那白鹤对上了一眼,一时间也是头皮发麻,他感觉宛如被一个顶级掠食者盯上了一般,先天灵觉疯狂示警。
一时间易尘感觉自己如同背负天渊,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袭来,宛如周身天地都在疯狂与他作对一般。
“这巨大白鹤到底是什么境界?”
坚持了一阵后,就在易尘都想展露真阳神魄抵抗这股子威压之时,那突如其来的压力忽然消失。
“见过白鹤师叔祖。”一旁的守山弟子纷纷过来给白鹤见礼。
然而那巨大白鹤压根就没理会守山弟子,而是瞧着易尘点了点头,巨大尖喙啄下自己的一根白羽递到易尘跟前,口吐人言赞许道:“听说有人带回来张济世那个老不死的消息,我便下来看看。”
“如今龙虎山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没几个能入我眼的,你小子倒是不错。”
“便是比张道一也差不了太多了。”
“我那根白羽便算是我贸然试探你的回礼了,跟我来吧。”
巨大白鹤翅膀一扇,一道云气蓦然出现在易尘脚下跟着白鹤一同朝着山顶飞去。
龙虎山有着大阵笼罩,贸然飞行是会遭致大阵攻击的,这点常识易尘自然是明白,因此他没有抵抗,跟着云气冲天而起。
经过中厅、敕书阁、万法宗坛等一系列建筑之后,落到了一处大殿之前。
这便是龙虎山天师殿,整座大殿庞大无比,闪烁着奇异的金属光泽,上面符文光华隐隐,一股古朴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起码是上品法宝之属,大派底蕴果然非凡。”易尘瞳孔一缩,他承认在山脚下自己心中暗道的那句‘吾可取而代之’的声音可能是大了些。
抱歉,146后半截修改了数百字,给部分道友带来了困扰,把白山城剧情砍掉之后舒服多了,今天把剧情整理了一下,明天努力多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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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第150章 拜谒,迪化,天师请求
易尘衣容一整,推门而入,缓步走入大殿之内。
出乎他的意料,在他没有迈入大殿之时,他本以为这天师殿定然是人间仙庭,极尽奢华。
不说是金玉为阶,紫柱金梁,起码得雕梁画栋吧,不然怎么烘托出逼格。
然而入目所及大大出乎易尘的预料。
竟然走的是极简主义风。
大殿分为前殿与后殿两个部分,后殿有帘幕遮挡,雾气翻滚,看不真切,只知道后面有道人在打坐清修。
而前殿则是光秃秃的放着几个蒲团,一张供桌,两盏长明灯正在缓缓燃烧。
视线上移,则是历代天师牌位。
再往后则是一尊初代天师像,一尊道祖像。
然而初代天师神像却是一个无面道人。
没有金玉为砌,皆是泥塑木胎。
此番场景,易尘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以龙虎山的名气和实力,已经完全不需要外物来装点牌面了。
就好似当年的人民富豪,哪怕简简单单一双布鞋,谁又能小觑了他呢?他身上披个麻袋你都得认为是不是自己错了,这是巴黎最新款。
“后学末进,隐龙观义成子,拜见天师。”易尘朝着枯瘦道人长揖一礼,并且将得自阴府的玉牌、信笺和阴阳洞神瞳术的原件放到了供台之上。
枯瘦道人瞧了桌上的物事一眼,他拿起三件东西仔细端详了一番,神色一变后,便将其拢入大袖之中。
供台前,一个负手而立的枯瘦道人笑道:
“贫道乃是龙虎山当代天师张太初。”
“小友,可是疑惑为何初代老天师神像没有面容?”
没等易尘回答,张太初便自言自语起来,脸上带着追忆神色:“我也曾问过我的师兄,也就是上一代的张济世天师,他与我解释说,大道无形,天师自然也是无面。”
“人人都可是天师,而不是永远一张面孔。”
“故而天师无面。”
老天师的话语中带着莫名的意味,似乎意有所指,又好似在点拨易尘。
易尘:“…..”不要跟贫道说这种奇怪的话,你是在点拨我吗?我是个粗人,完全听不懂啊老天师。
易尘想了一下,决定做一个夸夸党,他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道:
“天师说得对!”
枯瘦道人听得易尘的回答,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竟是脸上没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小友当真有趣。”
初见易尘,为了答谢他不远万里将张济世的玉牌信笺送还的情谊,老天师特地语藏机锋,起了个头,想要点拨易尘,借机让他提出疑问,他好为其解惑,算是提携后辈。
然而面对易尘一句‘天师说得对’,他一时竟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小友对我龙虎山怎么看?”或许是没见过易尘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货,老天师一时间竟是来了兴致,再次出言说道。
老天师也问我怎么看?
我趴窗户上看…..
易尘心中腹诽,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邹忌讽齐王纳谏的邪典小故事他可是耳熟能详。
’群臣吏民敢面刺寡人之过者,处极刑;上书谏寡人者,受宫刑;敢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予笞刑。’
虽然老天师的度量肯定远超齐王,但是初次见面便说煌煌大言,易尘不取也。
夸夸党百无一害。
傻子才痛陈利害。
他只想快点把《龙虎抱丹大真气》原本拿到手。
易尘想了一下,组织语言道:
“贫道初来贵山,不甚欢喜。”
“龙虎山人杰地灵,天地所钟,历代先贤更是我人族中流砥柱,扶人道正朔,斩邪魔,扫妖氛。”
“历代天师栉风沐雨而不塑金身,偌大的天师殿,竟然只有两尊泥塑木胎制成的祖师像,简朴至极,真是让贫道钦佩之至。”
易尘盯着大殿前方的的两尊泥塑木胎神像,眼露激赏之色,在简朴至极四个字上咬字极重。
老天师闻言面色立马古怪起来。
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易尘这两尊神像,确实是泥塑木胎,但是这泥是息壤,顶级灵材,那木唤作建木,如今此界更是已经绝迹。
就在此时,一个念头忽然划过张太初的脑海。
“不对劲。”
“此子修为不俗,怎么会不知道我天师府神像乃是息壤建木所制,他家宗门典籍应该有记载的啊。”
“而且此子在简朴至极四个字上特意强调。”
想到龙虎山如今烈火烹油下的弊病,若是放在朝廷,那便是文恬武嬉,他不由得心中顿时一凛。
或许是因为承平日久,先辈们太过给力。
如今的龙虎山实际上已经是青黄不接,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这一代,更是靠着张道一这个首席弟子充当遮羞布,许多弟子仗着龙虎山的名头与家族的庇护,只知道走捷径。
现在的龙虎山哪里当得起简朴至极四个字,简直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奢靡至极。
“此子定然是在暗讽我龙虎山时弊,本以为此人油滑,没想到颇具巧思,又敢直言。”
天底下,多的是人精,敢于针砭时弊者本就不多,既有此胆又有巧思之人就更少了。
一时间张太初对易尘的印象又是一变,他想到了刚才他想借话头点拨易尘时那句‘天师说的对’。
此人哪里是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这明明是至诚己道的表现啊。
先不说这样对不对,这份气魄便足以称道。
便是大光明山的那位佛子,面对他张太初的传道,也不会拒绝。
便是拒绝,也不会拒绝得如此干净利索。
“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
“仙人亦有两般话,道不虚行只在人。”
“小友当真好心性,好气魄,倒是我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