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个相貌清纯的白纱女妖从象身上飞身而下,宛如一朵纯白的云霞在飞雪里掠过,轻轻巧巧地落在了白渊身侧,道:“孟筠儿,四类血脉,见过项奎兄。”
白渊回了一礼,道:“筠儿姑娘,这里都是朝圣团的吧?”
孟筠儿妩媚地掩唇笑了笑,一双妙目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妖,真的很壮呢,而且又是初来白月国,社会关系单纯,是个不错的对象...
于是,她道:“都是朝圣团的,那边妖多的两个,都是下三类的妖,那边有几十个的是六类妖,至于五类和四类的都在我们这边...项兄既也是四类,那随我来吧。”
白渊道了声:“有劳了。”
孟筠儿小鸟依人般地凑在他身边,忽道:“项兄有伴侣了么?”
白渊愣了愣,旋即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她。
孟筠儿柔声道:“项兄有所不知,在白月国,乃至整个戎朝,都是鼓励寻找伴侣的,在这儿,若是长时间没有伴侣,甚至还会受到责罚。
项兄看筠儿如何?
可能与筠儿一起过日子?”
说着,她抓着白袖,如水云般的舞了舞,俏脸上神色欲拒还迎,双颊若火烧云般烧着,又纯又欲。
而周边的妖也都司空见惯了,在戎朝,求偶是件寻常到了极点的事。
白渊看着这女妖...
确实很漂亮,是男人就心动。
反倒是这么美的女人居然来主动找他这么丑的男人...真的下得了口么?
可即便心动,他却还是没有行动。
因为,他已经有小郡主了,不打算花心。
于是瓮声道:“不了。”
孟筠儿不以为意道:“路途漫长,项兄再考虑一下吧,整个戎朝四类并不多,单身的更不多,能够遇到真的是很有缘了...”
白渊敷衍地点了点头,往前走去,来到巨象边,纵身一跃而上,然后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独自坐下,盘膝不动。
孟筠儿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在经受血吻变成白王一脉后,女子的颜值都是提升了许多,而且不少是天生带着魅惑,这对于同样是人类转化来的男子来说,根本是无法拒绝的,可谓是只要女子主动那么就能成。
孟筠儿被拒绝,心底有些生气,又有些好奇。
稍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但都是上了后面的象车,这阶层可谓是泾渭分明。
没多久,这边专供五类四类的巨象又来了个男子。
但孟筠儿却没有半点搭理这男子的意思。
在对话里,白渊知道这男子名为易竞,是五类血脉,所以四类血脉的孟筠儿自然看不上他。
不远处,涂山司祭看妖全了,便是宣布出发了。
巨象的速度极快,而且很稳,奔跑起来并没有地动山摇的动静,反倒是如同一阵风似的。
白渊惊奇了一会儿,便是收了心,坐在角落里静静感悟。
期间,孟筠儿又来撩了他几次,而且越撩越起劲...
孟筠儿自己也觉得很古怪,这个男妖给她的感觉太特别了,她只想着亲近他靠近他,似乎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很满足很舒服。
到后来,她发现这男妖只是盘膝,似乎在修行某种功法,便是也不再撩了,而是静静地坐在他身侧。
再后来,她心底竟然隐隐生出了一种自卑,好像她根本配不上这个男妖...
“或许是四类之中的高等血脉吧...”
孟筠儿如此想着。
而这种自卑的情绪,让她放弃了“求偶”的心思,而换成了一种“只要能够默默地看着他就好”的心态...
...
...
白月国内,疆域辽阔。
此时朝圣团早已深入内地,距离宁山城极远了。
白渊心底生出一些奇怪的情绪,因为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这朝圣团在“走弯路”,甚至是不加遮掩地绕路,似乎在忌讳着什么。
梦三虽对他知无不言,但却也不可能把一切细节都讲透,譬如这“绕路”他就不清楚。
或许是察觉了他目光所在,一边那名为易竞的男妖道:“项兄是初来白月国吧?”
白渊瓮声道:“正是。”
易竞道:“戎朝多有禁地,这一点和皇朝相同,但不同的是皇朝的禁地数量远没有戎朝这么多...”
说着话,易竞心底莫名生出一种不吐不快的情绪,便热情地从随身的行李中抽出一副地图,继而展开道:“项兄,这是我收藏的舆图,平日里从不出示给他妖。
今日和项兄一见如故,便是取出了。
请看,这图上粗略记载了禁地的分布。”
说着,他取了四块镇纸压住地图四角,指着道:“红色的乃是禁地。”
白渊看去,这地图还真是珍藏版的,即便是在长生楼都没见过。
这地图的主要功能并不是让你认识地,而是让你了解禁地的“势”。
粗略看去,地图上的红色如同一把撑开了的“巨伞”。
伞柄在皇朝,撑开的伞面则在北地和戎朝...密密麻麻,极为夸张。
白渊看着这些禁地...忽地想起皇帝说的话。
他瞳孔之中隐隐闪过一抹冷漠。
这些禁地并不完全是咒念所化,应该还有许多是“古代文明的实验室”,它们利用一些地方进行着“契合实验”,譬如“太阳塔文明”。
难怪皇帝一定要扫荡戎朝,却又不敢进攻戎朝。
因为...戎朝的本质并不是三国一教,而是这些...密密麻麻的禁地!
这些禁地每一处都牵扯到一个古代文明...其水之深,难以想象!
第238章 御驾亲征,最后一门法术
“镇北王反了!”
“镇北王反啦~~~~”
快速的脚步声,伴随着大呼声,从远而来,混杂成大战前夕的嘈杂,在八月下旬的皇家观景曲廊里回响着。
但这样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骚动,也不曾点燃此间的不安。
皇帝似乎早为这一天准备许久了,只要镇北王一反,北地的防线会迅速地构建起来,化作数道防御线以抵挡镇北王的攻势。
他听到传呼声时,正站在万阳殿前看着那“万阳朝天图”的玄奇雕塑。
据传,这雕塑乃是皇家历代相传。
但“据传”不过是“据传”罢了,事实上,这雕塑不过是个赝品。
正品藏在龙脉之中。
而这“万阳朝天”的正品乃是从前朝圣地所得。
而前朝又复从再前的朝代所得。
再前朝又已久远,而无法考究其来源。
这赝品雕成当日,参与的十名匠人身体由内而外自焚而死,甚是蹊跷和恐怖,此事自是被瞒了下来。
但他们之所以自焚,却和这雕塑的材质无关,因为这材质不过是寻常的石头,其中自不可能藏有什么秘密。
皇帝猜测是雕塑里的“意”让那十名匠人无法承受,哪怕只是仿照的赝品,也足以让凡人焚烧...
其中力量可见一斑。
可这雕塑,皇帝已经看了数十年了,却依然参不透其中的力量,和所谓的功法。
今天,他终于挪开了视线,取了块黑布随意一舞。
黑布如黑云从远飘来,覆盖在了“万阳朝天”雕塑之上,四角垂落,静寂不动。
皇帝再无犹豫,转身大踏步走出了万阳殿。
杀伐果断如他,此时竟也生出些许的眷恋之情,此去经年,或许再也无法回到这个地方了,“万阳朝天”这般的神话,他终究还是参不透...
年少时,他自诩天才,此时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也不过是这万古长河里的一朵浪花,有着自己必须要承担的使命和推动的事情,但却绝不是参透这“万阳朝天”的使命,也不是为一切画下句号的使命。
可即便如此,他却已无悔。
因为,他已知天命。
正想着时,远处曲廊快步走来一道身影。
那身影头发花白,神色深邃,正是“弘王”白儒。
弘王走到皇帝面前,半跪在地,恭敬道:“参见父皇。”
他神色从容,并没有因为听到“镇北王造反”而一惊一乍,相反,这许多的心思已经被他深埋在了心底,无论他想什么,别人已经无法揣度,甚至...无法读出。
皇帝看着他,微微点头道:“朕出征后,你守江山社稷。”
弘王愣了下,因为皇帝御驾亲征的事从未与任何人说过,现在却是突然提起,这着实让他愣住了。
但他也只是愣了下,便很快平复下来,平静道:“儿臣,以命相守。”
皇帝道:“南国世子的事能解决么?”
弘王道:“能。”
皇帝问:“你怎么解决么?”
弘王沉声道:“靖王伏诛,此四字足以解决。”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没有应有的爽朗和开心,而是带着一丝寒气,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突兀地问:“苦不苦?”
弘王低着头,沉默不言。
皇帝道:“忽然有一天,发现这渴求了数十年的九五之尊之位,不过是沉甸甸的责任。
想到今后再也无法做自己,无法去珍惜和保护自己重视的人,每一步每一思,都必须以国为先,以苍生为重......
可只有拥有了这种觉悟,不再有自我的存在,才能真正的登上皇位。
社稷,苍生,需要的是一台慎独的冰冷机器,而不是一个会被自己的爱恨情仇所左右的凡人。
凡人遇到愤怒的事会发火,遇到开心的事会大笑,遇到悲伤的事会哭泣,可皇帝不是凡人,皇帝不能。
凡为尊者,当怀江山社稷,人族千古,舍七情六欲,断悲欢离合...”
弘王道:“儿臣...明白。”
皇帝道:“龙影大将军会留下帮你。”
弘王奇道:“龙影军不是已经全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