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的交锋似也到了尽头。
巨影睁眼,继而咳嗽了两声,然后对着遥远的湖边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黑衣人也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旋即远去。
这场外人根本什么都没看到的修士之战,就此结束。
黑衣人自是诸葛先生。
而对面那迷雾里的巨影则是悬空坊主。
修士出手,若无大仇,通常都是点到为止,因为修士的特点之一就是“消耗性强”,虽可借天地之力发动强大攻击,虽可用法宝之力发动玄奇之力,但却需灵气为媒。
而修士终究未曾和天地融为一体,自是以神魂装载灵气,如此便是有耗尽之时,耗尽后需得悉心补充才能重新完整,凡间不比洞天福地,灵气稀薄,想要填补自又是需费一番功夫。
而你若是和人斗得耗尽了灵气,那自是极容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给趁机弄死,故而双方在试探后,消耗后,攻防后,便选择了同时退让。
诸葛先生离开百花湖,继续进行了一番查探,发现长生楼无事后,再探,随后知晓乃是自号无名的神秘剑客挡住了阴姬,心底也才长舒一口气。
他迅速返回长生侯府。
府中平静,外院的四人都如常。
但诸葛先生踏入内院后,却忽地心生不祥预感。
他身形如云,稍稍一动,便飘入了内院核心的卷宗迷宫。
然后...他看到卷宗迷宫中央面色惨白的青衣少女...
少女垂着头,双手耷在轮椅扶手上,在黑暗里重重喘着气,她身侧是粉碎的傀儡,而身后则是一个突起了约莫三米有余的卷宗架...
架子被拦腰折断,其中的一小截已经彻底消失了,仿似火车的车厢被人取掉了一截。
滴答...
滴答......
一滴滴血从少女袖口里,裤管里往下落着,而轮椅所处的地面上是凌乱的血色轮印...
无情似乎感受到了人来,猛然抬头,双眼闪烁着冷漠凌厉的光泽,双手一拍轮椅,整个卷宗迷宫都活了过来,化作一个恐怖的择人而噬的怪物,无数的寒芒闪烁,对准来人。
但她看清来人后,神色则逐渐放松了,然后重重地用一种叹气的口吻喊出:“老师......”
诸葛先生闪身上前,双指点在无情背后,一缕气息飞速探入她躯体内,流转一圈后,才舒了口气。
这伤是重,但主要是因为消耗和反震,并无生命大碍。
“发生什么事了?”
“地...地下...快...”无情急促道。
诸葛先生神识扫动,身形又瞬间出现在那卷宗迷宫的断层之处,往下看去...
只见地下那诸多齿轮和金属链条之间竟是出现了个豁口,好似被某个诡异的怪物咬了一口。
但那怪物并没有破坏太多,而只是咬走了一截卷宗架子。
诸葛先生对卷宗迷宫了如指掌,目光迅速扫动,借助断口两边的卷宗信息,很快明白了丢失的那一截卷宗是什么...
他心底不祥预感越发浓厚。
因为丢失的卷宗不是其他,正是记载着金雀山庄所有细节甚至是证物的、被定义为蜡人的凶卷......
他纵身掠入地下,在黑暗里开始探查。
但是...
那豁口的深处却是坚实的泥土,而根本没有敌人的踪迹。
诸葛先生探查了一圈儿,又迅速返回。
无情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量,再也无法支撑,身形一旋,便是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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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凌晨的皇都,格外安静。
彤云遮蔽了明月,春雨不歇,下一阵停一阵又下一阵。
皇都满城烟雨朦胧,灯光照耀出一间间房屋的轮廓。
“八臂狂狮”唐战坐在长生楼辅楼之中。
“大天王”常冬还在养伤,所以他成了代楼主。
虽说时间紧迫,但这座楼却已经被他改造地机关重重。
楼中光影重叠,影影霍霍,诸多木柱影子斜落,一眼看去,只觉那些阴影都浓郁的很,再细细看去,才能发现那些浓影竟都是手握寒刃和机关破气弩的刺客。
他是第一道关隘。
第二关则在地下。
而地下,也才是长生楼主楼所在。
辅楼十二层,宛如主楼的倒影。
而主楼十二层,则是在大地之下。
除此之外,大地下还有密道。
此时,唐战静静指挥着对外的歼灭战。
事实上,在诸葛先生对悬空坊主,白渊对阴姬的同时,他们也在应对着新一波的悬空坊刺客,那些刺客本是等阴姬出现再出手的,可久等未至便发动攻击了。
如今,这大战也算是收尾了。
一切看似好像都结束了。
阴姬在地下牢房里,躺卧在床榻上。
她双目微眯,正思索着许多问题。
可是......她绝对绝对不会发现,在墙壁之后的泥土里,正有一副诡谲的情景在飞快出现...
那是一朵花,两个人。
明明该是葬人的泥土,对这一花两人而言却似是河水一样,无有任何阻碍。
终于...
这一花两人停在了距离阴姬十米的地方。
阴姬却根本没有发现。
深约五十米的地下,一人忽地抓着长弓,然后弯弓不搭箭,却又将弓弦拉满。
嘭!
他松开手。
一道凌厉的气箭忽地出现在了阴姬身后的墙壁上,继而穿过了她的眉心,再贯入床榻,发出一声凄厉的崩裂声。
阴姬美目圆瞪,眉心鲜血潺潺涌出,而她脑海里的一切信息,则是瞬间冻结,粉碎......再无人可以查探。
第94章 上任北城府尹的第一天(4.3K字)
五月一日。
白渊一早醒来,摇了摇头,把昨晚的大战抛之脑后,然后换上蟒袍,挎上尚方宝剑,上了马车,往北城而去,小郡主则是策马相随。
马车入皇城西门,再转北门。
当从北门驶出时,却见诸多官员正在门前相迎,除此之外还有数百精锐正列阵而侯,见白渊马车到来,两名少尹策马而来,又半跪在地。
“卑职北城府少尹,林朝见过府尹。”
“卑职北城府少尹,钟宵见过府尹。”
两人虽知这车内的是殿下,但既是上任,那便当称府尹。
而白渊也早已通过背诵知识点以及做题,对两人了解颇多。
简而言之,林朝是官宦出身,如今领北城林枪营五千精锐。
而钟宵则是布衣出身,如今领北城巡捕房三百巡捕。
北城虽有铁甲禁卫的巡行武铺,但内里却是自治,府尹权力极大,可独自拥兵,也可不通过正气阁三家复核而直接判人死刑。
两人跪下行礼后,便是重新上马,然后随在马车后面缓缓而行。
此时,北城热闹无比。
无论人们对这位荒唐的皇子上任府尹有何看法,这场面上的热闹都是必须的,再加上五月八日的朝花节在即,这便是喜庆之上再添喜庆了。
红毯铺地,鞭炮炸响,不时还有啾鸣而窜的礼花在半空炸开,喜庆的很。
两侧百姓则是好奇地张望着,小孩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了个地儿则是把头探出来,看向那往北行去的马车,感受着其中的威严和气势,咋舌无比。
另有一些帮派的帮众,江湖客之类也是远远地观看着这等阵仗,其中不乏这北城地下势力的执牛耳者长生楼。
事实上,长生楼对这位皇子的上任颇有些慌张,原因很多,最直接的就是昨天傍晚时分阴姬曾经去拜访了六皇子府。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各怀心思,皇城虽近,但现管却终究是这位北城府尹。
而皇子的身份,注定了这位北城府尹不吃任何威胁。
此时...
皇城城墙之上。
华妃正穿着华丽的宽袖长袍,头戴闪烁的宝石簪站立在城墙前,俯瞰着那逐渐北去的马车。
她姿容优雅,只不过眼中却闪烁着老母亲的泪光...
她喃喃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诗:“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今日渊儿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是为他感到高兴啊...”
一旁的贴身宫女青桐觑眼看着那马车,心底暗道:就凭殿下这水准,也能一遇风云便化龙?娘娘怕是要失望了...
但再转念一想:似乎无论殿下做什么,娘娘好像都能很开心...
做了错事,娘娘会开心,觉得渊儿在努力尝试。
做了好事,娘娘会开心很久,觉得渊儿天资聪慧。
总之千错万错,肯定不是渊儿的错。
青桐默默吐槽。
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娘娘以一片赤诚对待殿下,只望殿下能明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含义,对这位母亲能够孝顺一些。
而在另一边,今日未曾有早朝的皇帝正在书房中批阅着内阁与司礼监呈上的重要奏折...他似是听到了远处的鞭炮声,微微侧头,眼神里露出几分莫名的期待,旋即又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皇宫深深,虽说大部分事都会由内阁和司礼监共同处理,但重要奏折还是需要他批阅。
除却批阅,还有一周左右一次的上朝,他便是会常驻万阳殿,不问外事,进行修炼,而待到一切落定,他自会去往龙脉,潜心修炼,以求更进一步。
而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