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代价么，就是自身的神魂俱灭、彻底陨落，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不再有。
秦沐凌沉吟着：“晚辈斗胆问一句，是不是宗门里还有和您情况近似的太上长老？而且数量应该不少吧？”
虞灵舟神色坦然：“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万年前的大战落幕后，有许多伤重的太上长老并未立即陨落，而是在洞天秘境中沉眠，期待未来有一天，宗门能够设法寻到可以治愈她们伤势的珍稀资源。”
“这么多年以来，有些相熟的师姐师妹因为情况较严重，已经散功坐化了，我的情况其实还不算最糟糕的，因此才有机会等到了今天。否则再拖上个百八十年，多半也要撑不住了。”
秦沐凌默然，以太上长老们的修为境界，不受伤则已，一旦受伤，那就必定极其麻烦，想要恢复如初的难度、比起凡夫俗子修炼成仙的难度还要夸张许多倍。
其实太虚星空中的那些至尊道统中，并不缺乏合适的神药资源、可以治愈这些太上长老们的伤势，只不过他们是绝不可能对外出售的，哪怕是所谓的盟友宗门之间都是如此。
对于任何宗门势力而言，太上长老都属于名副其实的高端战略力量，某些关键时刻一人即可左右大局，因此任何对他们有助益的资源，都必须严格控制不能外流，最多就是卖一些质次价高的东西给你，通常还得附加一大堆苛刻的条件。
秦沐凌对这种套路并不陌生，前世时就见得多了。可见在某些方面，不同的时空世界所遵循的法则都是一样的。
祁雅澜轻声道：“看来云梦天宫当年没有被那几家死敌彻底灭掉，除了周边势力的掣肘，不愿意看到它们太过强大，更主要的是因为这批太上长老的威慑吧？”
虞灵舟睨了她一眼：“否则你以为是什么呢？就算是活死人，被逼急了拼命时，也能拖着不少同级别的高手一起上路的，所以璇玑星宫的高层才放弃了赶尽杀绝的做法，以免自家的战略力量损失过大，让其它道统势力捡了便宜。”
“他们现在采取的策略，就是跟我们慢慢耗着，一直耗到云梦天宫的这些太上长老全部归于寂灭了，又没有足够多的新晋太上长老来弥补力量空缺，届时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动手，将我们最后的基业完全吞下。”
越是强大的道统势力，其底蕴就越深厚，正面开战的话，战事绵延几百几千年是家常便饭，想要速战速决、一夜之间就灭了对方，基本不可能发生。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秦沐凌的出现，云梦天宫未来的日子怕是相当不好过，就算修复了几件重器镇压气数，都难有根本性的改观，至多就是再拖个几千上万年的，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周边势力瓜分吞并的结局。
秦沐凌叹了口气，云梦天宫内部的某些情况，比自己事先估计的还要严峻得多，想来也是，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大的地盘，许多珍稀资源的产地落入敌对势力手中，加上大战的消耗历来恐怖，在库存枯竭的情况下，高层根本抽调不出多少资源来帮助这些太上长老恢复了。何况一般的资源也帮不了她们。
好在再过两天，另外十九位长老也会出关了，她们的伤势和寿元应该都可以恢复一些，相信这对宗门是个不错的利好消息。
秦沐凌想了一下，问道：“宗门里究竟还有多少需要帮助的长老？如果我和师姐们能够弄来更多的神药资源、甚至是天药，应该可以将她们全部救回来吧？”
虞灵舟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具体数量多少，目前不方便细说，不过你若是真能弄到足够的神药资源，那你就是云梦天宫复兴的头号功臣，我和她们会联名推举你为道储，未来掌教之位绝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对于任何一家道统势力而言，高端战略力量的多寡才是决定道统兴衰存亡的关键筹码。
在一位准圣帝君境的太上长老面前，就是成千上万的核心弟子，都是反掌可灭，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秦沐凌谨慎地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敢打包票。不过我有个问题不明白，这雾幻秘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这里面的绝大多数资源都带不出去呢？”
虞灵舟笑了笑：“这个问题有些复杂，目前太虚星空的主流看法，都认定它是传说中的天界崩落下来的一部分，但是幕后操控它的力量可不简单，有能力随意修改设定这里的天地大道法则，或许也只有传说中的鸿蒙圣人至尊才有可能办到吧？”
“可惜我们没办法去寻究真相，这雾幻秘境中、最高只允许登仙境巅峰的外来修士进入寻找机缘，高于这个境界的修士，一进来就会被天人族遗民中的大能注意到，一举一动都在们的监视之下，稍有越界的行为就会被抹杀。”
“早年曾有太虚星空中的大能不信邪，偷偷结伴摸进来大肆搜刮，还进行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实验，试图将这里面的资源打包卷走，结果没多久就遭到神秘力量围攻，几乎全军覆没。”
“是这样么……”
秦沐凌若有所思，他自己也注意到雾幻秘境中的天然阵法禁制确实太多了些，限制过于苛刻，好多地方甚至连真人境以上的修士都进不去。想进去也可以，但必须封印部分修为，不能发挥出超过真人境层次的力量，否则必然会被抹杀。
这就是太虚星空中的高阶修士、包括护道人都不太乐意进雾幻秘境的缘由，不管你有多高的修为，进来了都得乖乖苟着，只能以登仙境的力量在里面活动，根本没法随心所欲。
“若是想把这秘境中的资源大量带出去……”
虞灵舟上下打量秦沐凌一番：“似乎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除非、你能够弄到一件先天鸿蒙至宝层次的空间纳镯，只有那种混沌中演化出的先天神物，秉承大道法则而生的无上至宝，才可以完美避过雾幻秘境中的规则桎梏。”
祁雅澜叹了口气，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就算是历史传承最悠久古老的劫运宫，其宗门秘库里都不可能找得出这样的重宝了吧？除非是重回太古时代的仙道盛世，才勉强有那么几分可能。
“好的，我明白了。”
秦沐凌不动声色地说着，心里却开始琢磨，自己识海中的先天鸿蒙灵种应该符合条件，但是的内部并没有储物空间，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够演化出来，或许可以考虑尝试一下？
而且，自己要是真的能够寻到足够多的神药、甚至是天药资源，岂不是可以让云梦天宫里所有受伤沉睡的长老们痊愈如初？那也即意味着宗门的高端战略力量恢复了大半，真正奠定了全面复兴的基础！
继续去码字，下一更在零点后，决不食言
第76章 弱水星河
等到二十位长老全部结束疗伤，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
至此，秦沐凌和师姐弄回来的资源基本耗尽，但这是完全值得的，状态最好的一位太上长老，伤势恢复了七成左右，并多出近万载寿元，需要时可以全力出手。
而情况最不容乐观的几位长老，伤势恢复仅有一成，但也多出了数百年寿元，并且不再需要常年进入深度沉眠状态。如果能够有更多的神药、乃至天药资源，她们的伤势也可以进一步恢复。
“……这个时候的我们，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吧？”
闺房里，秦沐凌搂着冷艳媚丽的师姐说着：“如果外面的那些敌对势力、尤其是璇玑星宫获悉了宗门长老们恢复的缘由，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抹杀我们的，哪怕是再度与云梦天宫开战。”
无论是修复了某件重宝还是收了几个资质妖孽的弟子，暂时都不至于影响到战略力量的平衡，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眼中，云梦天宫的这些变化尚在容忍范围内。
但是作为高端战略力量的太上长老们集体恢复，这个后果就不是一般地严重了，消息一旦传开，必然会引发那些敌对势力的强烈反应，战云重开是大概率事件。
神色惬意的祁雅澜舒展着绝美的娇躯，反过来压住小师弟，懒洋洋地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宗门的保密手段一向都很靠谱，暂时不会有人知晓的，哪怕将来他们收到了情报，届时木已成舟，他们又能够怎么样呢？”
“其实这事情都不需要太担心，姐姐我现在唯一在意的、只是小师弟你的修为精进速度，只要你成长起来了，宗门面临的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嗯，是这个道理。”
秦沐凌对此表示赞同，自己只要追上了师尊的境界，还需要在乎外面那些妖魔鬼怪的态度吗？
又过了一天，大师姐雪冰璇她们熟悉了羽化境的力量，结束在御道峰上的闭关，重新返回雾幻秘境与秦沐凌汇合。
“好了，我们现在准备去弱水星河搜罗机缘，这地方很可怕，但上次秘境开启时、我和羽蓝曾经去过一回，所以对它的外围地域算是比较熟悉了……”
密室里，雪冰璇亲手展开了一卷萤光熠熠的异兽皮，上面绘制着一幅地图，笔法细腻、精确度较高，将这处雾幻秘境中排名前几位的大凶之地范围清晰地标注出来。
秦沐凌扫了一眼，这地方距离龙渊城足足数百万里，不过有跨越传送法阵，赶过去倒是花不了多少时间，无非是使用代价很高罢了。
他的周围坐着五位师姐，加上虞灵舟和仪天君也在，这两位太上长老主动要求加入，理由是想贴身观察秦沐凌的命格运数变化，顺便看看能不能蹭些机缘，原来的那批护道人则是被她们撵了回去。
以这两位大人物的身份想蹭秦沐凌，别说五位师姐了，就是师尊牧盈华都没法说什么，因此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身边的洛寰轻声道：“听闻这地方半个月前就已经有开启的迹象，所以很多至尊道统的弟子门人都早早地动身赶过去了，包括那些妖孽级的天骄种子都去了不少，我们的动作慢了一步，也不知还能有多少收获。”
祁雅澜白了她一眼：“这不用你担心，那地方的禁制太过恐怖，只怕绝大多数人去了都只有当炮灰的份，想要真正拿到里面的机缘，还得看我们小师弟的表现。”
“姐姐说的是。”
洛寰神色柔顺地笑笑，不欲同她争辩，现在自己的首要目标、就是尽快融入这个以秦沐凌为核心的圈子，放低些姿态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够获得小师弟的认可，些许委屈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洛婉卿抓过秦沐凌的手，塞进自己怀里用力摩挲着，无视其他师姐们的异样目光，巧笑嫣然地道：“小师弟，你觉得我们此行会顺利吗？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吧？”
香滑柔腻，温暖到近乎炽热，仿佛磨着一团火，以至于自己的体温也开始有升高的迹象……这就是秦沐凌此刻的感受。
雪冰璇颇有些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说着：“关于此事，我觉得小师弟你可以尝试一下天机卜卦之术，看看我们此行的运势如何？”
“好的。”
秦沐凌点头答应着，接过了雪冰璇递来的雪白龟甲和玉签，尽管他自己的天机术数之道远不及师姐们，可是架不住自己的气运过于逆天，可以极大地弥补修为上的不足，而且能够大幅提升准确率。
静坐默祈片刻，神秘的气息开始弥漫在室内，一团团深邃玄光涌现，虚空深处隐隐有遥远的雷霆声回响，海量的天地道韵如潮水般涌来，簇拥在秦沐凌身边。
少顷，秦沐凌松开了手，随着玉签在桌案上散落跳跃、直至完全静止下来，一幅清晰的卦象呈现在师姐们面前。
卦象结果很简单：有惊无险、凶中寓吉，五位师姐顿感底气十足，有着过往的信心，她们对秦沐凌的运气没有丝毫怀疑。
众女离开客店，前往巨城中心区域的城主府，这里设有数量众多的跨域传送法阵，无论外来修士想去天人族遗民的哪处城池或聚居区，都可以轻松抵达。
秦沐凌曾经看过相关情报资料，天人族遗民高层公开给出的地图中，可供选择的地理坐标多达数十万个，城池与城池之间的距离少则数十万里，多则数亿里。
如果外来修士的手段够高明、各方打点到位，还有数万个隐秘的城镇聚居点让你选择，它们都是通往那些蕴藏着大量珍稀资源的特殊地域，当然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实力不济的就别尝试了。
由小见大，可想而知天人族遗民统治的地盘是何等的广袤浩瀚，放在太虚星空，至少相当于数十家超级道统加起来的势力范围。
然而在整个雾幻秘境中，天人族遗民能够控制的地盘，也仅仅只占秘境微不足道的一小块而已，剩下的全是莽荒区域，没有任何讯息资料可供查询。
“师姐，如果我们以后想去那些无人踏足的莽荒地带探险，需要如何准备？”
秦沐凌小声问虞灵舟，这是她特意要求过的、在外行走时一律以师姐弟相称。
虞灵舟答道：“没有特定的要求，天人族遗民不管这个的，你需要做的就是乘坐传送法阵抵达他们的边境城池，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能不能从那些地方活着回来全看天意。”
“你去过莽荒区域吗？”
“早年当然去过，那时候我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核心弟子呢，一个人闯进莽荒区域待了几天，机缘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倒是见了一大堆，最后被一只长得像兔子的异兽盯上，当时我是想抢夺它守护的几颗异果，结果它一爪子差点没将我拍个半死，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虞灵舟并不避讳谈及自己当年的黑历史。
“原来如此，那头异兽应该很厉害吧？”
“嗯，我那时还只是心魔境，它至少是货真价实的仙人实力，我能感觉到它并不想杀我，所以出手时留了余地，否则我是根本不会有机会逃掉的。”
说话间，城主府到了，方圆百丈、流光溢彩的跨域传送法阵一个挨着一个，数量成百上千，而且每处法阵的周围，都有着大群的修士在等候，天人族遗民的数量也不少。
缴纳完费用后，七女连同秦沐凌就站到了巨大的法阵阵图中，传送的过程很顺利，眼前一明一暗间，已然跨越难以想象的遥远距离。
视野恢复正常后，眼前的城池建筑风格已经大为改观，环境气温似乎也有些偏高，当然这对修士没什么影响。
弱水星河，就位于这座城池外的莽莽群山中，直线距离不到八万里，是一处相当瑰丽神奇的所在。
等到出了城门，雪冰璇从空间纳镯里取出一艘御空飞舟，众女站了上去，注入法力驱动，修长的舟身慢慢亮了起来，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倏忽远去。
迟了点，但没有食言
第77章 袭杀
这是七彩霓虹交织的世界，幽暗的星空背景下，时不时就会有大片绚烂的光雨、光云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虚空中轻盈地滑落，演化出一幅幅震撼心神的绝美画卷。
然而，所有的外来修士一旦看到这种东西，都会脸色狂变、如临大敌，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有心情去欣赏这种美景。
这些光云是由不同的能量乱流碰撞激荡而形成，美轮美奂中蕴含着致命杀机，覆盖范围往往广达数十万里，即便是羽化登仙境巅峰的修士倚仗强大法宝，都不敢在里面过多停留。
星空之下，是一条宽不知几许、根本看不到边际的大河，没有源头、也没有终点，无量河水看似平静地流淌着，倒映出了天穹之上的浩瀚星空。
在河面之上，星星点点地悬浮着一些风格各异、体积不大的山峰，有的苍拙雄浑、有的精巧秀美、有的死气沉沉、有的云山雾罩霞光璀璨……它们循着特定的轨迹，在空中缓缓飘行着。
皓月剑派的少宗主林圣清，此刻正站在一座方圆不过百余丈的山峰上，周围簇拥着二十余个女剑卫。
在他的脚下，躺着十几头形似猢狲的异兽尸体，尽管都已被击杀，尸体上却依旧散发着充满压迫感的煞气，可想而知它们生前有多难缠。
“少主，圣药已经采摘到手了，我们换地方吧？”一位女剑卫说着。
“嗯，那就走吧。”
林圣清叹了口气，心里免不了有些肉痛，刚刚为了拿到这座小山峰上生长着的七株圣药，他带人和这些难缠的异兽苦战一场，虽将它们杀戮一空，己方同样付出了三名死士殒命的代价，回归后必然是根骨资质受损，就算是不计代价地救治，都难以恢复如初了。
视野中，那些远近不一的悬浮山峰上，可以看见不少外来修士的身影，或是同不知名异兽浴血搏杀、或是打坐疗伤、或是为了争夺宝物起内讧，各种法器法宝、神通法术的光华此起彼伏。
不时可以看见浑身是血的修士哀嚎着从悬浮山峰上掉下，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无论活人还是死物，只要一接触到下方看似平静的水面，就会直直地沉下去不见了踪影，无一例外。
而且水面上偶尔会有阴风倒卷而上，那些飞在空中的修士稍不留神，就会被吹散了全身的神通法术防御，整个人暴露在异兽或其他修士的攻击之下。
“……还好，进来后发现的各种资源不算少，不然真的是太亏了！”
林圣清心里嘀咕着，眼下还只是开胃菜，随着闯入这里的至尊道统门人弟子越来越多，为了争夺那些宝贵的机缘，发生大规模火并是迟早的事。
所以还得未雨绸缪，将尽可能多的皓月剑派门人从各地调过来，只有手头的可用力量足够强大，才能保证自己的收获不被外人夺去。
……
“……原来这地方就是弱水星河？好东西真不少呢！”
某座高约三百余丈、金光缭绕的悬浮山峰上，秦沐凌打量着周围如梦似幻的景象，一时间颇感新奇。
身边的仪天君将一条独角大蛇尸体收进空间纳镯，摇曳生姿地走到他身边，悠悠说着：“机缘确实很多，部分最有价值的机缘足以从根本上改变修士的命运，但不是那么好拿的，需要面临的风险更为可怕。”
“这样说吧，每次弱水星河开启时，进来一万个修士，最终能有十分之一活着出去就算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更大的可能是只有一两百个修士活命，全军覆没的例子都不算太罕见。”
秦沐凌若有所思：“所以，就算是被带出去了不少好东西，对于外来修士们而言，整体上依旧是血亏，受益的注定只是极少数人，对吧？”
“肯定的，绝大多数修士都是炮灰替死鬼，拼上一切、其实只能给那极少数的幸运儿铺路。”萝莉长老虞灵舟哼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