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站在器灵身后，尽皆神色复杂的看着张浪，几番欲言又止。
“我希望你能同意他们留在这里。”器灵悠悠道。
“留在这里？什么意思？！”张浪脸色大变，站起身一把将魂盒扔在地上，怒目而视。
“对，我希望你能同意他们留在这里，而且这件事情，幽木他们已经答应了。”器灵似乎猜到了张浪的震惊与愤怒，语气依旧平缓，没有任何波动。
“师兄，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回去……我死了一次，我不想再死了，我讨厌战争！”
幽木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敢抬头看张浪。
“幽木，你怎么回事？你不想回去看看你弟弟吗？”
张浪慌忙搀起幽木。他本来还以为这些幽魂族都是假的，直到盯着幽木那熟悉的面容看了许久后，才打消心中的所有怀疑。
他不会认错，这些重生于的幽魂族都是真的。无论眼神、语气、举止都和曾经一模一样，就算化成灰，张浪都能认出来。
“我想，但我想等战争结束，再回去看他。”幽木低着头，怅然若失道：“我承认，我就是个懦夫，但我真的不想回去。”
“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被杀，我只想……只想好好活着。”
“你不是懦夫，你他娘不是懦夫！十年后我就离开，你跟着我离开，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张浪拽着幽木衣领声嘶力竭道。
随后，张浪转头凶芒毕露的瞪向器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如何能放心幽魂族七人跟着阴险狡诈的“李战”待在这里？
张浪根本信不过李战的为人！
“张浪大哥，你别再难为幽木了，不仅是他，就连我，就连我幽崖都不想回去！”幽崖也站了出来，面露苦笑。
“你也不想回去？等等……你刚才，你刚才叫我什么？”
张浪刚想质问幽崖，却忽然怔了一下，心中浮起一个不详的预感。
“张浪大哥，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是人族。”
“因为，你的血……是红色的。”
()
第210章 祭魂养界
张浪松开紧攥着幽木衣领的双手，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声问道：“没错，我是人族，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想让你为难。”
第三个幽魂族开口了，正是年纪最小的幽轮回。
“我……”张浪看着七个幽魂族，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幽魂族是被他亲自赶走的，更是死在了他不断维护的人族手中。
所以，在如今这种局面下，一切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倒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半晌，器灵轻叹一声，道：“我因幽魂族仙王而诞生，后来虽落入人族之手，但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幽魂族的半个长辈。”
“你认为，幽魂族跟在你身边就会很安全？”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原来一直都跟在你的身边，可是呢？他们却死了，与其说被我设计害死，倒不如说死在你的自以为是之下。”
“这是虚无幻界，他们死了可以复活。”
“而在外界中，他们如若被人害死，还会有重生的机会吗？你想过没有，张浪，你凭什么说出那句可以保护他们的话？”
“凭你自以为是的性格与你这灵徒境的修为么？”
“哎。”
器灵叹息着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张浪眼睛，毫不避讳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同样的，我也不信你。”
“我……”
张浪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面红耳赤的想要辩解，但却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话。
器灵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因为张浪的自以为是，强行赶走幽魂族，让幽魂族与“李战”谈判，自以为替幽魂族谋好了后路，实际上却将他们推入了死无葬身之地的深渊。
因为张浪那愚蠢的倔强，害得夏侯屠歌差点与自己反目成仇，更是一气之下赶走李霸斧，最终导致李霸斧的悲惨下场。
张浪虽是榜首之位，破局之人。
但他真的胜利了么？
不，或许，他是输的最惨的那一个。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说到底，张浪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若不是他能力不够，又怎会一次次冒险，甚至不敢让所在乎之人跟着自己呢？
而器灵则不然，怎么说它也是个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又的确可以说是幽魂族的“老祖宗”，故而让七个幽魂族跟着器灵，貌似真的更加妥当一些。
“我懂了，多谢器灵指点。”
沉默许久，张浪恭恭敬敬的朝器灵鞠了一躬。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心如止水。
每段人生，总要面临无数的选择，在选择之前，没有人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
恐怕让张浪重来一次，他仍然会选择那条路。
或许遗憾，或许后悔，但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要完完整整的走下去。
所以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张浪都会承担。
与其考虑这么多，还不如率性而为。
管他前方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行我素，倒也活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