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来的及时,河洛城中风平浪静,那个搞事的元婴,修为深浅不定,很是让人忌讳。
这金丹是个心细的,看那陌生修士云淡风清,他也就不再多话,只恭恭敬敬的把元婴符纸放在案上,虚手相请,口中低声道:
“就是个过场,徒博一笑,事后这符纸还请前辈拿走,晚辈们是断断不敢要的。”
李绩一笑,确认道:“这道符纸,可结实否?”
那金丹陪笑道:“结实,结实!是漓龙额间之皮所制,可承元婴真人全力一击呢!”
李绩于是轻提手掌,慢放法力,他也知道这东西要是再蚀了,这段笑话可就闹大了,
只是,天不从人愿,手掌距那符纸还有数寸,一阵青烟升起,仿佛畏惧剑修的法力,那坚不可摧的龙皮符纸瞬间被蚀个对穿……
李绩耸耸肩,表示真不是故意的,没法说话,不管说什么,都有搞事装大之嫌,
律正金丹的汗,顿时惊出一身!什么时候扫风月这种小事,需要真君带队了?
他有些不敢确定,急忙拉过几名金丹同门,压低声音:“怎么回事?是谁把这尊大神网来的?哪家画楼?何处雕坊?是,是什么具体情况下抓到的,不会是……?”
那几个金丹也不清楚,急忙召来办事的那个小筑基,那小筑基脖子梗着,一点也没觉的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门口!他确实没进去!不过在与一女子攀谈!
弟子以为,穿衣起-床,脱鞋过溪,提箸吃饭,孝服奔丧,凡事皆有动机,谁又会做无用之功?此人既来花街,心中想着什么,不言自明,拘他来难不成还能冤枉了他?
律规之下,人人平等,正是门派数千年的规矩,又岂可因境界高低而轻重不同?”
几个金丹现在轰死他的心情都有,也不知这是谁教出的榆木疙瘩,事情已是明摆着,这位大神恐怕来这里真未必就是为了某些不可说之事,太匪夷所思!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筑基小修这次也许确实是冤枉了他,但从历史角度来说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问题是,势成骑虎,接下来怎么收场?
看这大神的意思,他不留下法痕是不肯干休的,可诺大的律正门,方才那道符纸已是最高等级的东西,而且整个门派便只这一张,当初做出来也只是为表达一种元婴犯律与筑基同罪的态度,又哪里准备过万一有真君被逮到如何留痕的问题?
……律正山门,高层们接着讨论,
一枚急符飞入,守正手一招,接符在手,脸色大变!
上位真君不满道:“守正师侄,你今日却是怎的了?如此浮燥,一惊一乍的,我律正门以规矩立世,最忌沉不住气,举止慌张,你都这样,又如何服众?”
守正苦着脸,“诸位师叔,不是弟子浮燥,实在是世事难料;方才所说的那个被拘修士,元婴符纸也留不下他痕迹,您们看,该如何处理才是?要不,几位师叔现在制作一枚真君之符?”
“你这是告诉我,几个筑基弟子在河洛城例行扫风时,抓住了一名真君现行?而且对方还一直配合,老老实实的等着封印留痕?”
一名真君拍案而起,“不用说了,定是此人故意难为我律正,现在看来,谁去也没用,送什么符也白搭,几位师兄,看来咱们不走一趟,此事怕很难善罢!”
以修士考虑问题的角度,这就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否则此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真君的能力,有太多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来摆脱这样的尴尬,哪怕他真是被逮了现行,只要他愿意,筑基小修连见他一面都不可能,甚至一切都惘然不知。
他反其道而行,等于就是在向律正挑衅,除了正面应对,这场麻烦是躲不开的。
第1223章 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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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正真君一行五人,一元神四阴神,齐齐而出,不是想群殴,而是表达一种不妥协的气势。
但他们的这种气势在一看到那个不自然微笑的修士时便烟消云散;筑基金丹可以不识得轩辕李乌鸦,在这片土地上,元婴及以上又谁不识得?就更别说他们真君修士。
“轩辕最近启动了一个专项活动,关于道宫生员问题,嗯,河洛城便是我的定点城市……”李绩轻描淡写道。
几名律正真君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外来征服者在大陆的传承才刚刚起步,有诸多的抵触和仇视,其中主流凡人体系尤甚,所以,从这种下九-流的地方开始,不失为一个变通的办法。
李绩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们,“你律正抓我现行,名不正言不顺,有妄动私律,不秉公正之嫌!
不过我是个讲道理的,也不为难你等,便只一样,轩辕在河洛城栽培道统,你律正不能暗地里使绊子,如此,咱们还是朋友;否则的话,可别怪我李乌鸦新账老账一起算!”
能感受灵机的凡人,是修真界最大的财富,是门派金字塔最底层的基石,对轩辕是这样,对律正也是这样,这不涉及外来者和本土势力,纯粹就是道统本源之争,哪怕律正拿了轩辕天大的好处,也不可能把基石拱手相让。
所以,哪怕李绩直接找上律正山门,他也没理由提出这样的要求,那相当于和人说,你律正的未来别要了,都给我轩辕吧!
但如果借这次尴尬的机会,玩笑着用另一种方式来谈正事,却别有效果,律正门终不可能完全和轩辕对着干,有赐地之谊,有乌龙之欠,当李绩半开玩笑的提出他的要求时,律正元神真君稍一犹豫,叹了口气,
“如此,正常竞争吧!”
李绩很满意,要知道,凡人自发的抵抗疏远,和在本土修真力量支持下有组织有计划的抗拒,那根本就是两回事,没有本土修真力量的刻意煽动,道宫聚徒的进展会快很多。
“几位前辈明智,其实,福不可尽享,徒不能全收,吃独食是大忌讳,有喜法的,有爱剑的,有擅体的,咱们之间并没有根本性冲突,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是么?”
眼看大事已定,也不枉他厚着脸皮被人抓了个现行,于是开口相邀道:
“如此,我李绩做东,拣这条街上最大的花坊,最好的姑娘,咱们不醉不归!”
律正修士们面面相觑,合着那小筑基还是没冤枉他呢!
……五年后,穹顶雪峰上,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挥着巨大的扫帚,正在清扫夹道上的积雪,这些时日暴雪忽临,整个穹顶雪峰几乎都被白雪覆盖,厚达数尺,本来,这样的积雪对修士来说就不是事,不过一道风法就能解决,但规矩就是规矩,说过人力清扫,就一定要用人力,这也是规矩。
一道人影从老者上方掠过,停了下来,长弓心有不忍的问道:“师兄,我来帮你吧?”
缺月一瞪眼,“你帮我?回来那小子就又有话说,我这十余日的清扫岂非白干了?速去速去,老子既然排名垫底,自然会遵守诺言,不能失信于宗门铁律!”
长弓犹豫了下,“大象师弟已经回来,照您的吩咐,我已和他谈过主持穹顶之事,他同意了!”
缺月嘿嘿一笑,“好好,扫一年穹顶不算什么,若留那小子在山上,老夫怕不得扫一辈子山道?
嘿嘿,私逛花街,被人严-打,这小子的小辫子是被逮着了!
你来的正好,告诉那小子,他自-由了,爱去哪就去哪,走的越远越好!”
主掌轩辕别院也未必就必须是内剑一脉,主要还是要看个人是否有处理门派俗务的能力,这许多真君中其实也就大象的这方面能力让人放心些,李绩能坐上来,纯粹是惩罚,没成想这小子忒能折腾,这五年把轩辕所有高阶修士都折腾的不轻,个个扎在凡间城市耕耘,引起了众怒,所以借私德之亏,一致要求赶他下位!
外剑之中,长弓也是个游子类的人物,无疆则太过守旧,所以大家还是推举了大象出来,不过是台前人物罢了,真正的大事还是真君们集体相商,尤其是缺月的意见。
李绩的上位本就是缺月的一言而决,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堂堂一个阳神,要在穹顶扫一年卫生,现在他的下位也是缺月一言而决,也算是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