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徒之路 第59节

“三弟,你怎地如此冒失?”

李博紧张的不断环视左右,仿佛怕忽然有官府兵丁涌入,他压低声音,

“速走,你前科未消,如何就敢大摇大摆闯进来?就算在李府,那些老三的家仆可不会护你,必然会上报官府的,速走,速走。”

李博是平庸不假,但也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这么些年下来,他早已知道他真正的兄弟只有老三李绩,老二李孟不过是外人而已。

李绩掂了掂李博强塞过来的一只锦袋,份量不轻,想来都是些黄白之物,心中就有些感动,既是心意,收下便是,很快就会还回去不是?

“不急,小弟在官府有朋友,他们不会拿我怎地。”

李绩轻描淡写的宽慰道,他倒也不是信口开河,今日一早来李府前,已和重法道人打好招呼,以重法在双城的地位,官衙公人那里是不用担心的。

解决问题需要有合适的方式,不管不顾闯进李府,等公差衙役赶来时再表明身份打脸,这种为装比而装比的行为,不是他的作风。公差衙役也有家人亲属,也有尊严脸面,他们听命从事,没人可以任意羞辱他们,更别说混乱中有可能的肢体冲突甚至流血人命。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这是李绩一贯的处事原则。

“大哥怎么是你来呢?他们呢?”李绩很好奇。

“他们?哦,二弟你是不知,今日二弟之子过满月,阖府有头有脸的,还有诸多宾客,都在后院观看抓周仪式呢。你先莫管别人,三年前之事哪是找个朋友就能说和的?莫不是骗你的吧,二弟你听我的,先走了再说其他。”

他们是谁,兄弟俩都清楚,不仅有老二李孟,也有十数年来一直偏心到极点的父母。

“抓周?真是好兴致。”

李绩失笑道:“大哥你不必担心我,既然敢回来,就必然有把握,难不成我看起来象个找死的么?不如这样,你我兄弟,也去给老二帮帮场子?”

说走就走,其实也没给李博拒绝的机会,李绩是文弱书生,哪里拉的住他,那些跟来的手下,看李博不发话,也就没了上前动手的由头,毕竟,这是家事,外人哪敢随便参与其中。

一大群人又乎拉拉往内院走,其中不时有心眼活泛的跑去内院通风报信,李绩也不去管他。按照他的估计,昨日夜里王公公一行已经抵达双城,今日的李府必定会有一番惊天变化。

内院的看守明显要比外院要严格的多,大部分不相干的,地位不够的,看热闹的都被拦在院外。即使是李绩也在被挡的人中,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壮汉,身披半身甲,持制式军中长刀,如门神般的站在那里,双目如电,虎视李绩,

“三少爷且慢,内院高贵之地,禁不相干人入内。若不听劝,某认得你,但某这把刀却不认得你。”

李绩认得他,原丰亲王府的家将胡进,和他前后脚入的李府,但待遇却千差万别,李绩是人人嫌弃的麻烦,而胡进则是夫人三少爷的心腹之人,在李府十年中,很多针对李绩的手段都是通过类似胡进这样的丰王府老人来施行的。

停下脚步,李绩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你确定?”

“夫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内院,尤其是你二少爷。”

胡进响亮的嗓门还言犹在耳,一抹并不夺目的青光已自李绩手中挥出,连带那把制式军刀,完全来不及反应的胡进被青光一剑两断。

鲜血漫天飞洒,短暂的寂静后,便是大片的惊呼和哭喊声,周围的人群纷纷退开,空出老大一片空地,不管是跟随来的下人仆从,还是胡进带来的护院家丁,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所震惊;

这么一个在李府武力值排在前三的原王府家将,就这么被人如屠鸡般杀掉,只有到了此刻,众人才记起四年前慈溪凶案的凶徒,可不正是眼前之人么?

“生命可贵,脑袋掉了便接不回来了。诸位,想参与其中,便须想清楚后果。”

李绩面带微笑环视众人,被他这一看,十停人中去了九停,李绩满意的点点头,既是家事,还是少些人参与,少些人参与,便少造杀孽。

“大哥,我们进去吧。”招呼身旁体若筛糠的李博一声,李绩昂然直入。

内院西花厅,是李府内宅举行类似家族活动的最佳场所,地方宽敞,景致优雅,虽已三月,依然烧着地龙,西花厅内温暖异常,最适合小儿活动。

李绩走近西花厅时,厅内众多主人宾客早已接到了消息。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大人物,也未过于惊慌,说根到底,凶人也不过一人而已,这里李府的护卫,众宾客的得力伴当,其中高手很多,完全没有必要害怕什么。

“逆子,还不速速退下,汝持刃而来,是想要李氏在整个双城蒙羞么?”李明儒,这具身体的父亲在护卫们层层保护中,大声喝骂道。

李绩却没有搭理这个世界的父亲,他现在的状态,很是奇妙,仿佛一半是魏国光,一半是李绩,魏国光的灵魂让他保持冷静,而李绩原主的灵魂则让他疯狂。

看了一眼花厅中黑压压的人群,看来这便宜父亲这些年经营的不错,来捧大腿的是大有人在,幸亏他有所准备,要不这许多人,难不成都杀掉?

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物,形似令牌,高举左右展示,然后再次取出一枚玉佩,同样展示后与那枚令牌一起放在身前的石阶上,这才开口道:

“令牌为双城太守坐堂令牌,玉佩为重法上师私物;绩今来此,是为家事,无关人等,还请离开,妄言参与,自尊自重。”

说完,李绩后退几步,留出空间,以利众人辩别信物真假。令牌和玉佩,都是重法特意为他求来的,怕的便是年轻人一个控制不住,造下太多杀孽,不利于日后的修行。

第98章 了断二

“胡言乱语,胆大妄为。”

“太守大人的令牌何等重要,岂是你个小小逃犯能得到的?便是慌言诳语,你好歹拣个靠谱点的来扯。”

“道人的信物?这东西我家里一大堆,又能说明什么?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我等不如一涌而上,把他捆了送官府处置,这么多人,怕他个甚?”

花厅众人七嘴八舌的各抒已见,浑不把那两样物事当回事;但也有好事胆大的,过去拣了两件信物给众人玩笑,这其中便真有懂行看出蹊跷的。

赵通判是在场官职最高的官身,他一接过这令牌便知道这东西不假,概因他对这令牌实在太熟悉了,往另外一名公人,府衙杨主薄看去,见对方隐晦的点点头,两人便知道此物不假,此事恐怕另有内情,却是不好冒然从事。

宾客中也有看出那只玉佩来历的,毕竟在场的都是双城手眼通天之辈,可不是乡下土包子;很快的,口口相传,在场大部分宾客都知道了其中的蹊跷,开始安静下来,不再高声喊打喊杀。当然,也有混不吝的楞头青。

一个锦衣玉袍的年轻人,把拿到手中的信物往怀里一揣,扬声喊道:“什么信物?骗鬼呢?我却什么也未看到,小的们,每日大把银子养着你们,看的便是今日;给我把那厮擒下,死活不论,办的好了少爷我大大有赏。”

木立厅前的李绩微微一笑,这个人跳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作为李孟的小舅子,朱伟良可是非常稀罕他这个有王族血脉的姐夫的,其实整个朱家都一样,恨不得李孟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他们也都成为皇亲国戚,所以对李孟的支持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对李绩这样的族中异见者,打压也从来不留余地。

3名朱伟良带来的武师好手,和4个受李孟暗示的原丰王府家将护卫,一起围了上去,一声唿嘯,刀枪棍棒一起往上招乎,看这架势,恐怕也是不想留活口了。

‘我已经很努力的控制伤亡人数,但有些死伤,是避免不了的。'李绩暗自告诫自己,

在七名武师动手的同时,手中无锋呈弧状划出;根本不需要多么精深的招式,剑炁和内力根本是两种层次的东西,就是凡世一流的武者都无法阻档,更别说这几个二,三流武师了,剑炁所至,任何东西都如豆腐般被轻易剖开,无论是人体,还是手中的兵器,凡俗武艺,在道法面前,毫无还手的余地。

七个人,倒在以李绩为中心,丈许为半径的一个圆圈,一个以血肉筑成的圆。

血腥味迅速漫延开来,一些疲弱之人已开始呕吐,就连尖叫声都被恐惧堵回喉咙,花厅里只剩下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女人压抑的啜泣。

“不告而取,是为盗。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拿的起的。”

看着一直在后退的朱伟良,李绩一挥手,青光闪过,朱伟良喉头飚出一股血箭,身体倒下时,令牌和玉佩摔出,被李绩一招手,凭空飞回手中。

“某再说一遍,这是家事,无关者离开。某耐心有限,不会再说第三遍。“

这一次,众人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或多或少的也看出了某些不对劲。赵通判,杨主薄是扭头便走,连和主家打声招呼都顾不上,他们两个是见识过重法道人出手的,知晓这世上有神仙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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