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微微一笑,“现在就有机会了?”
把手一点,前出的飞剑骤然分化,千道剑光向双相飞去,剩下的百道剑光空中一聚,直斩而下,把那妖丹一剑两断,几乎与此同时,雷霆子的霹雳,鬼琴的长音穿刺,也不分先后的同袭双相,
双相厉声长号,妖丹虽已离体,但血脉相连,也是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时妖丹被斩,真正是痛彻心扉,那几乎意味着他近一半的实力修为,今日已被毁去一半!
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三个道人竟然如此的狠辣无情,不仅不接受他的降意,甚至在如此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要出手偷袭!
他既名称双相,当然是指有双丹护体,平时施展出来,一明一暗,一动一静,一虚一实,让人无可琢磨,此次被逼到绝境,就想拿出一个妖丹故意示之以弱,寻机爆裂制造混乱,再配合兄弟土闰的偷袭,方有绝死翻盘的机会。
却没成想这三个恶人,油盐不进,水火不浸,软硬不吃,生熟不论,无耻之尤!
“土闰……!”
他最后喊出的是兄弟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喊兄弟速速出来救它,还是告诉它为自己报仇,或者警告他不要轻易出来……没人知道它到底在表达什么,因为一个妖丹被斩实力损失一半的他,在飞剑,雷霆,长音的攻击下,瞬间被爆成一团血雾,然后连血雾都被雷霆蒸发的一干二净,死得不能再死了!
“地底下有人!”
李绩六识敏锐,出剑的一刹那便感觉到地底有莫名的灵机波动,但那股波动一闪而逝,却没有后续动静,
鬼琴飞坠地面,手中翻出一件奇形灵器,按入土地,以耳贴之,数息后才道:
“有异物在地底百丈深处,正快速脱离,应该是习有土遁之术!”
雷霆子同样有自己的方式,“这就是双相的兄弟土闰了吧?土闰土闰,果然名实相符,定是习有土遁之术埋伏在我等脚下,想配合双相的妖丹行那搏命一击!可惜,诸位太过无耻,竟然连这机会都不给它!”
李绩淡然道:“它心怯了!看兄弟身死,不敢再出头,可惜了,你们两个,谁会土遁之术,或者类似的秘术,把这家伙逼出来?”
鬼琴,雷霆子尴尬的笑笑,
“我有幽闭恐惧症!却不喜太阴暗紧涩的地方!”鬼琴道。
“别看我,我也不会!玩雷霆的钻进土里,那岂不是自废武功?打死也不进去!”雷霆子毫不犹豫。
李绩叹了口气,指了指两人,“算了,我也进不去……”
三人散开身形,在地面上搜寻片刻,可那土闰藏的极深,就是不露头,哪怕几人单独行动也毫不动心,李绩心中一动,招呼两人道:
“二位有何高见?”
一向智多的鬼琴挠挠头,“挖坑?掘沟?打洞?似乎都不可行!”
雷霆子更是干脆,“无法可想!这豹子明显就是死躲着不出来!”
李绩点点头,“如此,我三人打开通道,这便出去吧!”
鬼琴奇道:“不收拾它了?”
李绩摇头,“不,拖则有变!距天吼之死已过去一刻,想来牵昭寺中已知其死讯,增援的人手恐怕已在路上,我等若在此耽误时间,恐怕到时逃不出高原!”
鬼琴雷霆子齐齐点头,三人聚使法力助李绩打开通道,因土闰不敢露头,也不知三人在做什么,所以无甚阻碍,片刻后通道打开,三人辨明方向,飞速遁离。
半个时辰后,大批牵昭僧人围聚豹原,到此时起,便是一只雀鸟,都再也飞不出去了。
第611章 奠祭
新月福地内,谷口镇中,李绩故地重游。
三人回到北域后,情知做下大事的鬼琴雷霆子也没心思多做逗留,直奔天心谷中心传送各回各家,他们不象李绩,做这种事做惯了,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琴宗也好,太乙也罢,都没有和牵昭硬怼的经历,他们需要回山禀明高层,做到有备无患。
天心谷就在天岭南脉,和新月福地很近,李绩反正也闲来无事,便想着过来看看旧人,缅怀逝者。
就在豆腐庄的小院内,他把一直维持的很整洁的院落又重新打扫了一遍,福地内可没有风沙,尘埃很少,法如也知道他很看重这个院落,每隔几日都会派人来整理一遍,但时间的侵蚀是不可阻挡的,石磨的木把,桌椅板凳都有了腐朽的迹象,他也不换,总是个念想吧。
闲来无事,取出大象赠与的阵盘,开始尝试与九宫界阿九的沟通,这样的操作每天他都会尝试几回,也没什么固定的时间,因为在九宫界中,本也就没什么早晚晨昏,所以也无所谓。
能量波动传送过去,多少次后还是没什么动静,李绩也不失望,这本来也不是着急的事,就象唤醒一个植物人,考验的就是耐心而已,只需坚持,剩下的,交给天道吧!
阴阳颠倒界他也进过几回,那豹子土闰一见到他便躲入土地深处,他也无甚办法,没什么可着急的,有这东西在,正好能在和这家伙的纠缠中学得一丝土遁之道,所以,慢慢来,他有的是耐心。
夜色已深,李绩轻轻走出谷口阵,顺玉带河向上,水波,在清柔的月光下泛起鳞光,玉带之名,恰如其分。
百余年前,他初入修真界,在这里踏进风云波诡的修真世界,却也想不到曾经的小小门徒,小门派的小垫底小炮灰,现在已成为了在这片土地可以俯瞰苍生的人物,人生之神奇,莫过于此!
出镇口逆玉带河向上百数丈,有一处回湾的水泊,这里是豆腐庄安息的地方,李绩不常来,他不是个重形式的人,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个地方。
是你在呼唤我么?
简单的墓碑简单的布置,整洁如新,但石碑缝隙处深暗的绿锈却不经意间透露了它的年轮,时间,已经过去百二十年!
李绩心绪平静,冥冥中,他有所期待,六十年前,他在南海一处礁盘上送走豆腐庄时,就开始隐隐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是天道,还有那个该死的蛰!
“小子,你这么想可不地道,你敢说在你的修行道路上,没有我的帮助,你能走的这么远?”
在李绩意识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隐隐响起,那是蛰,该来的总归要了,谁也逃不掉。
“我知道你该来了,说重点吧,不相干的事不要提!”
李绩沉静回应,随着境界的增长,他能感觉到更多冥冥中不可控的因素,就象是蛰,忽如其来的出现,悄无声息的离开,每次都在他李绩,或者说青空变化的节点上,你敢说它是无意的?是纯粹为了满足一个磋尔小修感情的需要?
蛰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因为李绩的不敬而变化,数个纪元的生命历程,已经让它不会因为任何琐事而改变它向前的步伐,
“你的道侣出现了,这次可能有些早,嗯,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她今年七岁了……”
李绩嗤笑道:“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你先前不是说过在她成年之前你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么?或者,有什么事,在您的安排下,是需要我马上过去的?”
蛰似乎完全没有了愤怒这种情绪,哪怕是面对一只螻蚁的抱怨讽刺,
“天道总是在变化,我们无力猜测,更无力改变,只有顺应时事,哪怕是我……”
“在您的影响下变化?还是您在这种变化中调整?”
蛰沉默不言,
“您其实可以假装到她十六岁成-年时再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