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距中条山福地和云瀚天岭大约都是三千余里,李绩寻一僻静处,找准方向,直接御剑而行;记得上一次飞越天岭还有些勉强,不知这一次会如何?
在洞府时,李绩也曾对他自己所学的很多术法做过量化精测,这源于一名曾经的理科生的本能,尤其是几种和速度有关的测试。
缺乏专用工具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不过在修真世界总能找到替代品,很多次试验后,对剑修的速度体系总算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
御剑术的速度他现在是每息五十丈左右,也就是前世每秒一百五十米的概念,随着使用的熟练和功力的日渐深厚,这个速度还有提升空间,但较有限,只有境界的提高才会有大的飞跃,尤其是破境金丹。
飞剑的速度一般在每息六十丈,如果使用崇骨气旋,能达到每息八十丈的程度;每秒二百四十米,这个速度很惊人了,离突破音速似乎也不远,但李绩知道,越往后,提高将加倍的困难。
遁法就要差些,无论金遁水遁,速度都只能达到三十丈左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练齐五行遁,看看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速度?
这样算下来,从西昌到云瀚天岭也不过半日脚程,翻越天岭到龙脊城,加起来恐怕也就在一日上下,这个速度可能比不上前世的飞机,但完全可以算做加强版的高铁。
北域广阔无垠,在高空飞行基本没可能遇见同道,这里也没有空中管制,更没有塔台指引,李绩一直很好奇的是,如果机缘巧合,两个修士在同一高度同样的航线上相向而飞,会出现什么情况?
撞击不太可能,因为有神识预警;问题在于对象李绩这样的金丹以下境界的修士来说,神识有限,真留给他反应的时间恐怕也很短暂,那么,是马上停下?还是闪避?是左闪右闪?还是上躲下躲?这真是个问题,赶巧了,还是有可能出现悲剧的。
………………
一日后,龙脊城外三十里,李绩切出御剑状态,开始安步而行。
大白天的,又是人烟密集之处,还是不要招摇为好,容貌使用朴克牌做了改变,再换上一副武人打扮,现在已经没人认的他,除非刻意的神识搜索。
打扮成武人,是因为北地民风强悍好武,这样不会显的突兀,如果是在西昌,当然便要扮做士子;要藏起一粒砂子,最好的办法是把它扔进沙滩,人亦然。
旅途一切顺利,但等进了龙脊城,李绩却发现一切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的设想,是绕过皇室,直接接触公主喜,只有搞明白事情真相,他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止,是继续?放弃?还是勒索?
但在第一步,如何找到公主喜的确切住址上,他就遇到了碍难。
按照常规做法,他先后找了店小二,帮闲混混,牙行,帮会人物打探,但无一例外的是,除了摇头,便是一副探究审视的样子,最可气的是牙行那家伙,收了他的银子,竟然转身就把他卖了,领着一群衙役来缉拿于他。
李绩不得不换副面孔,才能继续留在龙脊城;他没拿那些衙役怎样,直接选择跑路,红尘是非沾上很麻烦;便是那个出卖他的牙行汉子,也是寻到取回自己的银子,抽两个耳光出出气而已。
凡俗世界的规矩也是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打破。
三天后,一无所获的李绩最起码明白了龙脊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像他这样冒失的外乡人,一进城就大咧咧打听皇室宗亲地址,若是普通凡人的话,早下牢狱吃排饭了。
瀚国是个强国,在北域数得上号的几个强国之一,国主年富力强,锐意进取,手腕强硬,整个国家蒸蒸日上,执法力量也远非那些得过且过的国家可比,在这里,皇权是神圣的,可不仅仅停留在嘴头上。
最关键的是,瀚国背靠的道门力量很强大,即使放在整个青空大世界,也属于那种距离十七大派最近的势力,这个势力李绩其实是听说过的,而且还有旧人在其中,它便是——小孤山。
在轩辕城炸药事件后,卫茵投的便是这个宗门;李绩并不十分清楚小孤山和轩辕的关系如何,在北域,其实轩辕也没有明面上的敌人,但各方势力私下里怎么想,有没有与外洲大势力勾结,谁也说不清楚。
有小孤山罩着,一般道人真心不敢在龙脊城放肆,李绩虽然不太在乎,但他既然出轩辕时都百般谨慎,在这里怎么可能大张旗鼓?
武侠异志小说里那种高来高去,夜探皇宫的事不可能发生,小孤山有金丹道人坐镇皇宫,可不是鸡零狗碎的小角色能招惹的。
这就很尴尬了,李绩空有一身本事,奈何没有当地土著相助,打探点消息都无比的困难,这样的江湖初行让李绩很沮丧。
三日后,李绩离了龙脊,御剑直奔苍澜城。
他没有进城,也不是来找云氏一族,自中条福地巨变后,云氏修道之人一个不剩全去了灵机充沛的福地,谁还留在这里苦捱?
他的目标是城外的赵氏牧场,那赵氏族长赵满仓一定与公主喜有关联,李绩来此,就是想从他嘴里掏弄些东西,这赵满仓为人圆滑,知进退,是个社会人,这样的人许之以利,大概也没什么是不可说的。
第219章 满仓的决定
赵家堡,堡主书房内,两人分主次而坐。
赵满仓面色凝重,“我若变卖家产牧场,携资而入,诚意不可谓不足,还做不得这个门主么?”
对面的年轻人和他境界天差地别,还不到筑基,却毫无惧意,立场坚定,
“大长老之职已然位高权重,门派现在现在还未成形,也没有门主,道友实际上便是行的门主之职,又何必耿耿于怀门主之位?再说携资,先不说道友资产几何,便是再多,能与常居福地享受天地灵气相比?能与获得整个成体系道功术法相论?这些东西凡人也许不能理解,但道友修道百载,其中轻重,不需我这个晚辈来说吧?“
赵满仓无言以对,决心难下。
在他面前,现在有个改变家族走向的机会,长久以来,赵满仓都在为赵氏一族的未来而操心不已;他是心动修士,但其中机缘巧合,旁人无法复制,而且功法粗鄙,又在凡尘打滚,基本毫无再上一步的可能。
两个儿子,即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倾家族资源栽培,现在也不过一旋照一开光,这些年几乎是在原地踏步;至于族中那几个筑基修士,也不过是散修客卿,完全不能指望。
他赵满仓在,赵氏一族无忧;若有朝一日身死道消,赵氏牧场恐怕顷刻便是被人吞食的结果;这一点,他心里异常清楚。
以他的修为,找个小门派容身还是很容易的,但尴尬在于高不成低不就,他这样年纪半途加入的修士,宗派怎么可能与他高位?若是做个普通门徒给人伏低做小,久居一族之长的他又如何能忍?如此蹉跎下来,常忧心不已。
这一次机会难得,一个还未成型,企图重建山门的宗派找上了他,许以高位,却要倾力大小事务,总领未来走向,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他是真的心动了。
心动归心动,条件还得谈,他自身的实力境界便是最大的倚持,相信这个宗门也正是看中他这点,没有相对高阶的修士主持,只凭那些筑基都未到的小修,重建宗门就是个笑话,这一点他同样看的很清楚,也正是如此,他才有底气争那门主之位。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耐住性子,和对面这个毛头小子相比,他的沉稳是对方不能比的。
”小友莫急,喝茶,喝茶……“
正说话间,一道神识罩过来,还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一个道人已毫无礼貌的退门而入。
两人皆站起身,赵满仓的满腔怒气在看清当面之人后,便潮水般退去,语声也尽量放的轻柔些,仿佛怕激怒对方,”道友这是?“
年轻人则是一脸的惊喜,”师兄。“
李绩有些惊讶的看着法如,瞬间便大致明白了他为何在此;说起来这个提议还是他在中条福地养伤时所提,只是当时说的不深,毕竟他已离开新月,新月旧人们如何考虑他也不便干渉过深;没成想法如这个新月旧部的年轻一代领头人,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冲法如点点头,李绩转向赵满仓,”赵道友别来可好?小道寒鸦来的唐突,却是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轩辕贵客,请都请不来的。“
赵满仓的态度,根本不是一个心动修士面对下位融合修士的正常态度,不但毫无上位者的尊严,反倒是露出一丝的忌惮,畏惧,这就是没有组织的散修的悲哀。
由不得他不心生畏惧,自八年前李绩来过赵家牧场后,他一直没停止过对此人的留意,中条福地虽隔着一座天岭,但终究不算太过遥远,李绩在中条斩玄都掌教金丹之事也辗转传入了他的耳中,一个门派的掌教金丹都能斩,他一个功法粗鄙的心动又算什么?
而且,赵满仓此次一见李绩,便知道对方已是融合修士,这才仅仅过去了八年,大派子弟,果然了得,心中又哪还有一丝自持之意。
法如那毛头小子叫此人师兄,这是从哪里算的?
李绩微微一笑,也不隐瞒,既然是自己出的主意,当然要给新月把腰杆扎起,”见笑了,寒鸦本为新月弟子,山门破后才投归轩辕,比起一众新月师兄弟的坚持,我是大大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