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徒之路 第13节

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李绩转身就走。以各种非常规手法博取眼球,这种炒作前世太多了,不足为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种人,不理她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位兄台,小弟从黄岩来,不知这位小姐有何特异之处,竟惹的如此多人驻足?”一名明显也是外乡人的士子不禁询问身边的中年人。

“呵呵,你等外乡人当然不知这位华小姐来历,我和你说,这华小姐家族,在西昌可是鼎鼎大名的修真家族,单就华小姐本身,那也是道宫资质数一数二的道童,年来感气入道,那是指日可待啊。”中年人一脸得意的说道。

道宫?道童?李绩远远听得此言,又悄悄转了回来,这是他感兴趣的事。

“真的假的?如此年幼……”那外地士子一脸的不信。

“十二岁入道宫,二年便出师可入福地,你们黄岩可有如此人物?”中年人一瞪眼,“你若不信,看棚内奖品。玉简?不不不,老弟眼光不成!那是道简啊,感气通灵的道简啊,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站这里了么?”

“什么?道简?这这么可能?吾闻天道难录,仙凡两隔,如此珍贵之物竟堂而皇之摆在这里当作礼品,似乎对道门有些比敬啊。”

外地士子说话间,又有一个提诗之人铩祤而归。那华家小姐只眼眉一扫,便装进竹筒扔了出来,就这一会,已扔出4,5个竹筒了,白白便宜了围在四周的小娘们。

“呵呵,老弟多心了,虽说仙凡有别,求道艰难,那也得分对谁而言。”中年人一脸得色,

“我西昌民生富庶,地杰人灵,城中数百年下来,出了得道修真无数,尤其是华氏一族,其家族数百年来每一代都有人感气通灵,投入栖霞,五世祖更成了栖霞长老,位高权重,这般家世,家中后辈拿本基础入门道简娱人,又有何不可呢?”

“就不怕泄露出去,失了机密么?“外地士子尤自嘴硬。

中年人哈哈大笑,“看来老弟虽对修真有所耳闻,却不得其真啊。那道简本为仙家所制,无字可传,无图可依,只能得之者自用,贴之额前,其法自知,道简传道一次既废,又何来传播泄密之说?”

“兄台真正知识渊博,竟连这些隐密都能知晓,小弟受教了。”外地士子这次是真服了。

中年人却叹了口气,“也谈不渊博,为兄不过是年幼时也经历过道宫求学,福地感气,可惜一事无成,与道无缘,惭愧,惭愧。”

两人说话间,李绩早已挤到灯棚前,仔细观瞧,果然在白纸灯旁,有一道简置于盘中,不由得心中大热。想他将来,也要入福地感气,这起点上就比道宫道童慢了不少,若收得此简,哪怕沿途只剩三个月修习时间,对他的帮助也是巨大的。

雪山,小院,梅花……李绩稍加思索,心中已有定计。他前世历史上曾留传下无数名传千古的大作,他还是记得几首的。今日既有所求,也不会故作清高,当一次文抄公他毫无压力。

趁着几名士子连续失败留出的空当,李绩施施然走到案前,他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惹的周围士子们一阵轻笑,李绩恍若未觉,凝神片刻,笔走龙蛇,在条案白纸上一躇而蹴,旁边七尺见方幕布上,清晰显现出几行诗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月氏国魏国光。

诗毕,华小娘子一挥手,幕布上本来虚妄的字迹迅速转化为墨汁淋灕的实迹,几声彩炮冲天而起,诗成立幕。真不愧是修道之人,眼光犀利,性格果决,竟毫不拖泥带水。

周围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声,此棚女子,乃西昌有数几家豪族出身,一向眼高于顶,对人不假辞色,不想灯会尚未过半,竟成诗立幕,宣示所好了,这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李绩微微一笑,这种结果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名作一出,果然无敌。北宋大文学家王安石的咏梅,全诗素雅随意,绝无半句堆砌词藻之言,于平淡中见真意,把梅花的坚强和高洁品格刻画的淋灕尽至,咏梅此类诗,自此诗一出,再无可争。

有丫鬟捧出托盘,李绩握道简在手,心中有些小激动,那华小娘子清软的声音传来:“先生此诗,高洁隽永,清新出尘,平淡随真,正合道家真意,区区薄礼,还望先生笑纳。”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心慕道简,才斗胆献诗,侥幸得此物,却是我该谢过姑娘才是。”李绩直言不讳。

“先生倒是坦诚,然先生才气高绝,率真不羁,迟早终为我辈中人。”

双方客气几句,一拍两散。没有传说中的两情相悦,也没有狗血的一见种情,现实不是小说,一方出身富贵,貌美如花,道门新进,前途无量,一方囊中羞涩,容貌平庸,亡命之徒,生死未卜,如何就能有所交集?华小娘子绝不会矮下身段,李绩更不会厚颜巴结,方为正理。

李绩低调离开,华小娘子更是干脆,撤灯棚回家。周围人群不由一片叹惜。能围在此处的都是有眼力有见识的,那只道简对华小娘子是无所谓,可对他人来说,便是百两黄金,还是有价无市的。内中便有几人,心中转开了心思。

第23章 残剑

得了好处,李绩对灯会愈发期待起来。也不再象以前那样走马观花,最起码。那个奖品是一定要看清楚的。人必须要有底线,抄袭一旦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顺理成章了。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李绩把注意力方在奖品上时,他收获的基本都是失望,珍贵的奖品也有,但俱与道物无关。在李绩看来,他脑中不多的诗词可不是普通黄白之物能够相比的,所以,也未再出手。

时间缓缓流过,灯棚花灯看的多了也就无甚新意了,礼品同样如此,名人字画,玉器奇石,珍珠翡翠,无非如此。灯无新意,礼无惊喜,却多的是浮夸攀比,举止造作的贵女们,好在自有无数贪图钱财,溜须拍马的士子们捧场。

堤岸走到尽头,李绩原路回返,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意图不明。想自家初来乍到,在西昌城并无朋友仇敌,能让对方上心的,无非也就是那只道简了。

灯会拥挤,无法快跑,而且这种场合对方下手的可能不大,估计离开灯会返城一段路才是办事的好去处。李绩故作不知,一路走走看看,却也不再把心思放在礼品上了。

前面被人阻断了去路,似是有人争吵,李绩也不着急,站在人群外等候,身边几个士子谈话间倒是把事发的原委说了个大概。

“这周家子真正可恶,如此良辰美景,竟拿那些腌臜商事来夹缠不清,这般无礼,真正有辱斯文!”

“嘿,其父西昌人送外号周扒皮,有父如此,其子可想而知,倒是难为了卫家小娘,独自承担这么大一份家业,实属不易啊。”

“你这么可怜她,不如娶回去,也是好大一份家业呢。”一群人笑将起来。

“其实所谓商业之争,又哪有规矩对错可言?有实力有背景,便能撑住,背景倒台,自然树倒人散。当年其父侥幸入得轩辕,家族立刻风生水起,以中户之基,短短几年就成为西昌豪族,惹无数人艳羡,便是栖霞派都得低头顺耳,不敢轻易招惹。”

“是啊,可惜福兮祸所倚,只一人得道家族如何长远?你看西昌城中,哪个豪族没有数百年底蕴?再看这卫家,根基浅薄,其父与人斗剑身亡,家势立刻一落千丈,偌大家业,只靠一年轻小娘苦苦支撑,又是何苦来哉。”

“可惜卫小娘子,身形面貌虽有些不堪,但那脾气禀性却酷似其父,忒般好强,可惜已没了入道的机会。”

“我听城南程瞎子讲,这卫家小娘却是个克命的呢,其父与人斗剑身亡不说,单说与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王小相公,这些年对她也算不离不弃吧?可怎么就戏水淹死了呢?这女子克父克夫,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谁会去招惹她?身形却和乡下粗妇似的,就她那些资产,指不定哪天就姓了周,有甚可图?”

李绩在一旁无奈的听来听去,也大概听出前面灯棚的卫家娘子,正被周家子欺负,估计无非是些庄子,宅子,铺子之类的财产纠纷,家里顶梁柱死了,麻烦自然找上门。

只这周家子在六月灯节卫小娘成年礼上还如此咄咄逼人,让人不耻。他当然没想过要打抱不平,世上不平之事多了,神仙也管不过来,更别说自己一异乡客了。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真如小说中主角脑残性格来行事,有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

不多时,人群渐渐散去,闹事的人大概也走了,李绩随人流而动,路过灯棚时,不禁看了卫小娘几眼,这一看,只觉与那几个士子所说截然不同。

卫家小娘子皮肤白皙,青丝长发,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狭长妩媚的小眼睛,这让李绩马上想起前世著名影星歌星吴浅莲,林伊莲,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让众多士子不堪的主要是她的身材,这个世界,无论南离还是郑国,也或许整个洲陆,大约都流行瘦削苗条,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的类型,而卫家娘子却是丰谀型的,丰满的不象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以士子们形容她为村妇。但李绩的审美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个极品啊,穿越一年多以来,这是他头一次用看女人的目光看一个女人。

但这依然不能成为为之留步的原因,女人多的是,属于他喜欢的类型的,也少不了,严瑾的自控能力是李绩的骄傲。真正让他停下的,是他的伙伴,最亲密的战友——重剑。

重剑无锋,无锋是李绩给它起的名字,名如其形,这家伙实在太硬了,穿越以来李绩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剑尖磨利,至于整个刃面开刃,那几乎不可能。

无锋在穿越后一年来,渐渐和他有了一丝莫名的无法描述的联系,尤其是在杀人时,他仿佛能感觉到这把剑的兴奋,但他对此一直没太当回事。

就在方才,当他走过灯棚时,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无锋的兴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的兴奋,仿佛整个剑身都在颠粟一般,这一次,他很明确的了解到了无锋的不同寻常。李绩在卫小娘子的灯棚前来来回回走了三趟,他确定,在离灯棚不足一丈远时,重剑无锋就一定会有反应。

带着好奇,李绩走到灯棚前,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条案上一把不足一尺的断剑上,没错,就是它!

“这把剑,可是奖品?”李绩故作平淡道。

“是,如果你愿意题诗,那它便是。”卫小娘子低声道,嗓音有些砂哑,“不能乱写,还得我看上呢。”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么?”李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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