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路引上月氏国读书人的身份,不觉微微尴尬。‘看来必须换套行头了,现在这样子也太扎眼,没的引人注意。。。’
李绩想到就做,瞥见一家成衣店便一头扎了进去。
等李绩从成衣店出来,整个人已焕然一新,一件月白色文士长袍在他钢条般身体上尽显挺拔,美中不足的是他面相普通,肤色偏黑,离风流倜傥还差的十万八千里。
文士帽也买了一个,没办法,在慈溪为了打仗方便以及前世的习惯所以剃短了头发,这在偏僻多民族混居的慈溪没有问题,但走出这个世界,才发现世人大多束长发,这和前世古代一样,故此戴顶帽子遮掩下。
快靴他没换,这关系到生死,文人们的厚底官靴实在是太影响身体灵活了。重剑没法再系在背上,只好找把剑鞘系在腰间,重剑太细,和剑鞘完全不配,也只好将就。
李绩自照镜子,乍一看似乎有些文士的样子,但细看之下,却怎么觉的有些不伦不类?
西昌饮食,讲究清,鲜,脆,嫩,甜,做工精致,和他前世中江浙菜系倒是有些共通之处。和这些望之便让人食欲大增的美食相比,双城地区的吃食要简陋的多。李绩一路行,一路品尝,却是好不快活。
西昌很大,只凭双脚也是走不了多少地方,李绩也没有什么固定目标,不过随意而行。
傍晚,在客栈旁边寻了家酒楼,白日品小吃,现在却是想试试正菜,在伙计介绍下,点了几道当地出名的菜式,香卤鹅肥肝,青苍醉鱼,粽烧仔排,白干虾仁,
及至菜肴上桌,不由暗自吐糟菜品份量狭促,大盘小量,精致是精致了,却如何能吃饱?武人肠胃宽大,自己又不缺银钱,于是又要了四式菜品,板栗烧鸡,糖酱肚,西昌肉骨,海苔豆腐,又要壶花雕,好酒好菜,异域风情,再加上心情舒畅,只吃得李绩酸爽不已。
正自大嚼时,旁边一桌客人高声喊来小二结账,几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让后,其中一位结了账,另一个还在客气,
“今日蒙王兄招待,是弟叨扰了,却待来日,小儿若幸得选入道宫,得入修真,定在登仙楼摆宴答谢。”
“老李你莫要哄骗我等,谁不知你那女儿连蒙学都读不明白,如何能选入道宫?再者说,便选入道宫,其花费束脩你负担的起么?”另一个人揭底道。几个人吵吵嚷嚷离了酒楼,却让李绩这酒有点吃不下去。
道宫?修真?南离口音与西昌差别不大,李绩确定自己听的很清楚,难道西昌城竟有如此渠道可以接触高高在上的修仙之路?心中狐疑不定,菜也吃的无甚味道,匆匆用毕,李绩也没了闲逛的兴致,径返客栈休息。
进得客房,李绩左思右想,好生困惑,在他想来,当初冒着生命危险在重法处求来的机缘,难不成在大城市竟然如此稀送平常?正胡思乱想中,小二推门送进一壶热水,李绩下意识的问道
“小二,我来问你,你可知晓道宫在西昌城何处?”
小二嘻嘻一笑,“道宫啊,当然知晓,西昌城又谁人不知呢?客官可去济北街,往南直行,一座四层大宅便是,甚是招眼,到时一看便知。”
“那你可知,进出道宫有何关碍,限制?若往道宫求学又有何要求?”
“客官见谅,这些俺却是不知,反正那是只有城中贵人们才能去的地方吧。”小伙计一脸懵踵。
“如此,你且退下吧”
扔给他一块碎银倮子,李绩暗自思量,看来明日有必要前往道宫一趟以探究竟。虽然重法道人给了他一个机缘,但仙缘难寻,多一个机会就多一分把握。
第20章 初识修真
第二日,李绩早早起床,剑术,呼吸纳气并未放松,能不能修真还两说,不能把老手艺丢了。
也不再去西昌大街小巷寻那美食,直接客栈用过早点,问清方向后直奔济北街,西昌巨大,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寻到在小二口中有很高辩识度的道宫——一座高大的四层木楼,并不华丽,却格外的厚重,木楼没有任何标识,但李绩知道就是这里,道韵是种很虚无飘渺的东西,他感觉到了,就象曾经在重法道人身边一样。
没有想象中的卫兵林立,戒备森严,门口只有个老苍头在那扫地洒水。门是敞开着的,仿佛并不拒客,偶尔有过路的行人经过时也离的远远的,状极恭敬。
李绩胆大,来自前世的他对权威的崇拜也很有限,犹豫半晌后,遂举步向前,直到走进大门,老苍头也毫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木楼毫无装饰,尽为原木本色,本以为内里还有无数曲折回廊旋梯,却发现便只一个中堂,堂中一案,案后一道装女子,正手捧一卷书简。楼内除这女子外再无他人,简单,空旷,反倒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李绩略整衣袖,走过去深深一楫,“打扰仙长了。”
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道友?道长?道姑?好像都不合适。
女子并未起身,只眼角一轮,李绩便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行中微凛,口中愈发的小心恭敬,
“在下来自南离,听说城中有道宫独尊于世,冒昧前来,敢问道途在何方?”
“家中若有子女,可送来道宫勘测,若符合条件,纳足费用后,便可入道宫求学。”女子声音清冷。
“在下还未成亲,更无子女,心慕仙道者,却是在下本人。。。”
话未说完,就见女子眼眉一竖,
“无知之辈,井底之蛙,凡身垢体,也敢说向往道途,你这年纪,是来消遣我么?”
一拂袍袖,李绩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支撑不住,只有不断后退,等他终于立定身形,发现自己早已站在木楼外三丈远了。
“又是个想修仙想疯了的。。。”
“这般年纪,也真敢想,幸亏最近是云仙子坐馆,若换另几位仙人,这人只怕要吃大亏。”
“你看他装束,定不是本地土著,哈哈,这外地乡巴佬,每月却总有几个来撞南墙的。”
周围人们纷纷指点,状极欢乐。
真正莫名其妙,李绩心中大怒,却也知此处不可造次,看来仙凡之别,并不是每个修道之人都如重法那么和善。
悻悻离开,尤心中不甘,又绕木楼转了一圈,忽心中一动,在木楼左近找了个茶楼坐下,眼睛只盯住道宫。他并非一定要在此处有所收获,最主要的是想对修道一途有所了解,没成想那坤道连询问的机会都不给他。
不多时,木楼内有人走出,正是那个之前在门口扫地的老苍头,手里还提着竹篓,似乎是外出采买。李绩急忙会账离开茶楼,远远的跟上,待转过街角便急步撵上,
“老先生请留步,小子有礼了。”
“你这后生,何事拦我?却看着眼生。”老苍头疑惑的打量了李绩一眼。
“呵呵,我虽与老先生素不相识,却一见如故,不如找个地方小酌一番,不知老先生方便否?”
说话间,一锭十两大银早已递了过去。
掂了掂手中银锭,老苍头满脸的褶子笑的更深了,即使在道宫做事,象他们这样的底层杂役依然摆脱不了贫穷,十两银子即使在西昌这样的的城市,也足够一家老小半年开销呢,
“生受你了,俺猜公子你是想问道宫之事吧?这个不难,小酌大可不必,俺还要采买食材,就在此问既可,能告诉公子的小老儿绝不藏私。”
口中虚言被拆穿,李绩面色不变,“是这样,某从小向道,苦无机会,适才进道宫言求学之心,话还未说几句,就被里面道人赶出,却不知为何?”
“哈哈哈,你这后生倒也运气,这月坐镇道宫的是云仙子,慈悲为怀,体桖凡人,若换个道长你却未必能囫囵个出来呢,真当道宫大门常开就可以随便出入了?”
老苍头哈哈大笑道,“为何赶你,却有二个原因,一则,你年纪太大,不符合道宫标准,二则,咱西昌道宫只收女弟子,不收棒小伙啊!”
李绩大窘,怪不得那女子态度恶劣,竟不听他解释,原来自己这条件,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
“还请老先生细说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