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一脸淡定:“别管他,习惯就好。”她暴躁了快十年,已经暴躁不动了,交代了一声,“我下午去镇上,晚上回来,不用给我留饭。”
“是,夫人。”田明应了一声,看着这对母子,简直要憋出内伤,最后哪个也不能骂,只能化憋气为动力,修炼!
地里的乌龟默这一次有了准备,没多久就又听到了大河崩腾而过的隆隆声。
他看不见河流,然而只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条大河十分宽阔汹涌,然而他却没有感觉到那种恐怖,反倒觉得这声音里有一种海纳百川的包容。
“小葫芦,这是什么啊?”
他下意识地问出了口,才意识到小葫芦现在不在他身边。
打从回到了家之后,小葫芦就重新蹦跶回自己的小水潭去了,晚上也不见葫芦影,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席子默想了想,又贴回了地面……嗯,还是先换一个地方再趴。
晚饭的时候,田明就给席子默端了一盆水过来,把他从地里面揪起来,擦了把脸,吃了一桶饭,看他再趴回去的时候,满心麻木。
这地里是有灵石吗?
要不他也趴趴看?
不不不,难道灵田就是这么种的吗?
欺负他没种过灵田吗?
他见过少爷折腾王府院里的几分灵田的好不好!
席子默这一趴,一直到清渠回来了也没发现。
清渠回来的时候,其实时间还不晚,只是天色已经黑了。她身边飞舞着蝴蝶纸灯,一路哼着歌回到茅屋里,根本没注意她儿子还躺在地里,只是瞅了一眼席子默的房间,看他不在屋里也不在意,嘀咕了一句:“又跑山里面去了,成天不着家。”
这会儿的席子默却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入夜之后,各种声音安静了下来,某一种……某一类声音却变得更加清晰。
白天听上去那种澎湃的大河的声音,从一道分成了无数道。像是有无数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它们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它们只是这样,在亘古的岁月中沉默地在地底流淌。
这些河流似乎并没有一条明确的河道,偶尔“溅起的浪花”会冲刷过那些小小的萤火虫,然后萤火虫就会更亮一点。
不过这种亮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归于黯淡。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田明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自家小少爷还在地里“种”着。
打坐了一夜,如今浑身灵气充沛的小明管家,大踏步走到田埂边,说道:“少爷,起了?”
坐在地里沉思的席子默,抬了抬头:“啊。”
“少爷,吃饭?”
这一下席子默大概是真听见了,慢吞吞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泥,有些已经结成了泥块,赶紧跳了跳,抖落一堆土,自己也觉得脏到不行:“不吃了!”
田明站在原地,看着席子默火烧屁股一样窜进茅屋,又拿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篮子冲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后山的层层树影中。
席子默熟门熟路地直接到了山谷里,看也不看,把篮子往河边的石头上一放,就跳进了湖里。
清澈的湖水瞬间晕出一滩土色。
【嗨呀,谁家的脏小孩儿?】
席子默自顾自洗澡,根本就不去看在边上绕过来绕过去的小葫芦。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葫芦身上还穿着一个基佬紫的襁褓,在水里泡着看着一点都不会湿。
小葫芦见他不理自己,用须须戳戳他:【你怎么啦?给我编个花环呗?】
山谷里的气候比外面要稍微暖和一点,湖水也不冷。
席子默听他这么一说,才抬头仔细打量山谷,发现外面还是一片冬景,山谷里已经是一片春色。
青翠的新绿鲜嫩可爱,零星冒出来的小花已经铺满整个山谷。
不过看着看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出来。
突然一头黄羊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咩咩咩地啃着地上新长出来的一丛蕨菜。
“我的!那是我的菜,你别乱吃啊!”他顿时没心思泡澡了,随便穿了一条裤衩,光着脚丫子就去赶羊。
山谷里原先没蕨菜,都是他从山里面辛辛苦苦移栽过来的!
他自己都没吃上呢!
黄羊看着他轻蔑地咩咩两声,不理,继续吃!
黄羊的动作慢吞吞的,吃起来一点都不慢。席子默飞毛腿一样冲过去,地上老大一块蕨菜已经被啃秃了。
“我打……”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从树丛里钻出来的好几头黄羊,顿了一秒钟之后,以比冲过去的时候更快的速度反身就逃,跳上树都不管用。
胸径快要一人合抱的大树,被几头羊轮流一顶,一分钟都没坚持住,就轰然倒地。
最后他只能跳进湖里。
一群黄羊还在湖边拿蹄子朝他撅泥巴。
席子默往湖中心又游了一段,委屈巴巴:“我现在炼气四层了,很厉害了。你们走着瞧……”
小葫芦往他头顶一跳,安慰:【你会进步,它们也会进步的嘛。不要气馁,继续努力。所以,给我编个小花环。】
“好。”席子默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黄羊群离开,才游上岸,觉得有点冷,准备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去烤烤火,顺便做个饭什么的。
突然,他猛一抬头,指着一块光秃秃的地大吼:“我的房子呢!我的房子哪儿去了!”
第43章 接地气
小葫芦有一瞬间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