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席子默是见惯了胡青把秘境当饭吃的，听过了也没怎么在意, 给了乌小啾一颗小红果吃, 转而专心炼制红骨牛。
牛血他也没浪费, 初步处理之后先放在一边晾着。
他打算做灵食版的毛血旺。
以他目前的修为，使用这种等级的材料，还得选择合适的辅材, 最终得出一道口味和效果都不错的灵食来，不是难, 而是非常难。
以前他有渣爹给的笔记参考，就算是碰到一些不熟悉的食材, 反正等级也不高，他可以随意处置到自己想要的大致效果。后面最多再改进个两三次，就能得到一份堪称完美的灵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接触到的食材越来越高级, 自身修为反倒有些跟不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仅仅只是处理食材就已经破费功夫，想要一气呵成地制作出一道复杂的灵食来，完全不可能。
守在边上围观的几个人，也终于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炼制一道灵食，要有这么多工序。”
主材、辅料也就算了，各种香料、调料也要一一进行处理。
接下来更加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开始了。
一样样原料调料组合，经过长短不一的时间炼制，很快变成一份份外表相似的毛血旺。
成品很小份，大概就够席子默一口吃的。小小的碗碟排一起得有百来份。
他也没分享的意思，认认真真地把所有试菜全都吃了一遍。
其中味道好吃的和灵气融合比较好的，只占到了极少数。其余难吃的，他也必须一一尝试，仔细辨别究竟是哪里起了冲突，或者是火候，或者是材料本身。
小文管家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他们看过不知道多少次席子默炼制灵食，席子默在这方面也不会对他们隐瞒什么，但是不会就是不会。
小文管家已经趁着席子默炼制的时候，在花园里摆好了桌子，准备好了碗碟。
绿茵茵的草地上错落地盛开着细小的穗状粉色小花。都不用铺席子，修士们和小鸟直接坐在草地上，摆开的矮桌是直接用一块木头做成，像是倒伏下来后直接被切割了表面做成的。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瓜果零食和饮料。
乌小啾放弃了席子默的头顶，飞到了旁边的一根结满了小果子的细枝上，对边上的一堆灵材起了兴趣，看到聂庸说道：“这是你的啊？”
聂庸不敢小看乌小啾，老老实实地回答：“是，都是晚辈历练所得。”
乌白真人的名头是其一，身为剑修在不断战斗中磨砺出来的对危险的直觉更重要。眼前这只小胖鸟，给他的感觉比曾经在席子默老家见到的大易龙燕还要危险得多。
他已经在大易龙燕那里吃过一次亏，不敢再小瞧任何一只小鸟。
乌小啾拍拍翅膀，从细枝飞到垃圾堆顶上，随爪抓了一件灵材：“你这个灵材处理得不对，应该要……”又扒拉一件灵材，“这个挺难得的，你好好放着，现在还用不着，等结婴之后用。这个你用不着，拿去卖给阵师或者炼器师都好，十块上品灵石左右……”
乌白几百年的日子不是白过的，对各种灵材知之甚详，从用途到价值。他又带惯了弟子，讲解起来非常熟练。
不仅是聂庸，就是文漮听着也是受益良多。
两个人按照乌白所说的，把垃圾堆整理完毕成灵材堆，又按照用途收好。
乌小啾拍拍翅膀重新飞回到细枝上，刚刚空出来的地上突然又多了一个小山堆，比聂庸的那个只大不小。
乌白真人低头用嫩黄色的喙整理胸前细密的羽毛：“这些是我随手采集的，你们按照刚才的办法整理一下，有不懂的再问我。”
调息一会儿恢复了一点灵气的席子默，看了看小啾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假装没看到一样，扭过头去重新开炉。
他是自学的乖学生，不需要额外的作业。
不过身为丹修的他，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炼丹了。等飓风季过了之后，他再去鹤坊的地火室里猫两天好了。
抛开再念，他沉下心思，只祭出了一个食鼎。
这一次处理的食材分量更多一点，基本步骤都是差不多。真正开始炼制之后，消耗的时间甚至比刚才要快一点，出来的成品是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三份毛血旺。
席子默把三大盆毛血旺摆上桌，聂庸和文漮还没有把乌白的垃圾堆分类完毕，原本整洁美观的花园，画风十分垃圾堆。
乌小啾很懂得看席子默的脸色，挥翅膀把地上的东西先收了，还弄了一堆沙子洗澡了个澡，又弄了个水球冲了一遍。
白毛团子往桌子中间坐下的时候，还细心地给自己铺了一个小花坐垫：“啾啾。”开饭了。
文漮：为何您如此熟练？
胡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小心眼地把白毛团子从中间放到一边，蔫蔫儿地趴在桌上，拉着席子默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做新菜不叫我。”
“你不是出去了吗？”消化不良的葫芦硬撑着不去闭关，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搞什么，他也不去问，反正最后肯定是会知道的。
“不管，反正你做的东西，我得第一个吃到。”
原本已经把喙快要碰到碗的乌小啾，立刻缩回脑袋，假装自己是一只装饰物，翎毛都收起来，怕被风吹一下，就要被天敌发现了摁住打。
好歹他也是一只名鸟，出门在外必须爱惜羽毛。
席子默看着身残志坚的葫芦精，给他一样夹了一筷子：“行，你先吃。”
这三盆是他经过试验之后，感觉还可以的菜谱，细节之处可能还有些偏差，需要小白鼠反馈之后再做改良。
小白鼠们刚开始的反应就像是吃了毒药一样。
修士们的口味都还不能说是清淡，而是基本不吃东西，偶尔就吃点水果茶酒。一下子吃到毛血旺这种重口味的食物，高阶修士们比常人更为敏感的味觉，让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口火一样，下意识就要运转灵气来“灭火”。
想当然，这个火是灭不掉的，反倒是顺着灵气，往他们的四肢百骸游走而去，宛如一股洪流，将一些经脉中细小的忽略的窒碍一冲而散。
灵气运转一个周天后，紧跟着的第二个周天明显比前一个要顺畅许多。
这种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席子默看着几个人和鸟，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就进入到埋头苦吃的状态，不由得在内心感慨他们的不靠谱。
倒是才一样吃了一口的胡青，给出了建议：“红骨牛已经宰杀了有一夜，不比新鲜的，牛血沉淀，凝结出来的血豆腐在处理上……你上次用的竹衣挺好的。”
席子默以前没做过毛血旺，但是做过血豆腐。胡青记得席子默的每一个步骤和用料，反倒是席子默想了想才拿出一匣子竹衣。
这是产自山谷的另外一种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