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葫芦推平了包括红雀山在内的五个山头来的。
红雀山是不可能再有的了, 取而代之的是红雀庄。
广袤的土地上, 东西两侧有两眼灵泉形成的大湖。
东侧的大湖水色呈红色, 冬日里还冒着些许热气, 里面飘着一些水生的蔬菜。经过灵泉蕴养过后的蔬菜,带着一点微弱的灵气, 最适合小修们食用。
尤其是如今这样的冬日, 不光是红峰的小修们会来采摘, 也有别的峰头的小修们前来。
一条胳膊粗细两丈左右的蛇,趴伏在湖边的草丛里, 尾巴尖拍了拍水面, 溅起来的水花把湖中间的一个小修弄了一脸水:“小家伙别太贪心,摘一点够自己吃就行了。”
那名炼气期的弟子抹了抹脸, 被说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停下采摘的手,扬声道:“是,师兄!”
其实他根本就没法越过宽阔的水面, 看清楚岸边自带隐身效果的大橘。他划着船回到岸上,低头看了看手边提篮里满满的荇菜和莼菜,里面还有五六个莲蓬,就自己红了脸。
这个时节, 哪怕是在武宗,除了一些老祖们阵法护持的地方之外,别处一样遵循着自然规律, 万物凋零。
只有在红雀庄这里,别的季节有的一些蔬果,大部分都能找到,还长得特别好。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来,一个不留神就摘多了。
边上一名居住在红雀庄的女弟子经过,笑道:“师弟吃着喜欢,以后常来。要是不会做,去那边的美食专栏,上面写着做法。师弟要是自己有法子做的好吃,也可以把自己的食方贴到美食专栏上。”
这个被叫做红雀湖的湖里,各种菜蔬长得非常好,有点过好了。单纯红峰的小修们吃,根本就吃不完。所以其他峰头的弟子,偶尔也会过来采摘一些。
但是有一些脑子太过活络的弟子,打算靠着这些半灵植发一笔——摘了去坊市售卖。
被发现后,红雀湖边就多了些高阶修士驻守,大部分都是来晒太阳的妖修前辈。他们不出声,还真的没人知道有没有人守着。
今年刚入门做杂役弟子的少年,脸红彤彤地应是:“多谢师姐。”跟着指示去了美食专栏。
那是一块就杵在河边的巨大木牌,竟然还是个法器,上面慢慢滚动着各种烹饪方法,以及一些食材的悬赏之类的消息。
总体来说分为三类:怎么吃,在哪里有的吃,以及一些美食相关的小任务。
譬如说最近一个,就是三天后会组织采收鸡头米和莲蓬,报酬是新鲜的鸡头米一袋或者芡实糕一盘。
颜色绚丽的大蛇看了一眼离开的杂役弟子,翻了个身,让阳光晒在他的肚皮上:“这样开阔,阳光才能好,晒着舒服啊。”
红雀庄的西侧,同样是一个大湖,金色的湖水宛如一池子黄金,吸引了许多喜欢亮闪闪的鸟类和鸟类妖修过来。
这个被叫做金雀湖的大湖,周围种满了灵植,从高大的望春木、赤日木等等,到低矮的一些灌木和藤草花卉,一年四季都繁花似锦草木葱茏。
金雀湖的附近和红雀湖附近差不多,都有着为数不少的房舍。
不过金雀湖这里的房舍间距更宽一些,周围还有许多隐藏的阵法。不比红雀湖那边供杂役弟子居住的简单。
那些房子在红雀山被炸平的当天就造好了。
田明联系的都是专业建造洞府的,在材料充裕的情况下,建造几个供普通弟子们居住的房舍,根本是小菜一碟。
后续席子默还免费发放了各种灵草灵果树,供这些被强拆的弟子们自行挑选栽种,算是赔偿的一部分。
至于金雀湖这里,是红峰用来招待客人的住所。
如今里面住着明达真人一伙。
没错,一伙。
胡青看不上武宗这些布置洞府的修士在阵法上的造诣,专门联系了十方宗的明达真人,其实也只是让他推荐几个人,没想到人家元婴真人还挺闲,自己就这么亲自来了,还带了几个徒子徒孙过来吃大户。
现在三年过去,不仅红雀庄按照胡青的设想建设完毕,就连清渠的洞府也重新折腾了一遍。
明达真人盘腿坐在金雀湖边的一棵大树上,右手手拿着一壶灵酒,左手拿着一只酒盏在自斟自饮。
如今已经是金丹中期的景澄找了过来,在树底下叫了一声:“师尊,您怎么现在就开始喝酒了?小师弟酿的灵酒才好了没几坛,他脸皮薄抹不开面子,您可别真把人家的那点灵酒都喝光了。”
一个元婴真人,找上一个小炼气褥毛,传出去像话嘛?
他口中的小师弟,指的当然是席子默。
明达真人象征性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咂了咂嘴:“啧。”
“噫!”景澄脸一拧,觉得自己这个师傅最近对他很有意见,飞身上树问个清楚,“师尊,你是怎么回事?”
“哼。”明达真人又喝了一口酒,指着景澄,“光会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三年时间,包括景澄在内的几个弟子们,蹭灵食蹭到红光满面,什么锻炼不到的内腑,什么修炼争斗的时候留下的暗伤,全都不是问题。甚至偶尔还有提升灵智的灵食,不仅是修为提升,连脑子都活络了许多。
甚至于景澄短短几年时间,就能跨入金丹中期,根基还如此扎实,难道是厚积薄发?
景澄的天赋是在阵法方面,可不是在修炼方面。
景澄顿时就被自家师尊说的不好意思:“那您在烦恼什么?”
“这不是阵法都布好了,咱们得回去了嘛。”明达真人还真舍不得这里。
要说他以前是不怎么瞧得上武宗的。
武宗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一群野兽,和一群跟野兽没什么区别的野人。武宗的生活就是成天嗷嗷叫着打架,要不就是把脑袋多折腾出几种颜色来。
至于在吃方面,武宗吃得还不如他们十方宗呢。
他们十方宗的小修们至少还知道把东西做熟了吃。
武宗呢?完全就是茹毛饮血。
然而多了一个席子默之后,世界就变了。
想到这里,明达真人又叹了一口气:“我倒是辟谷了无所谓,你们几个回去之后吃什么啊?”
弟子们经过灵食的调理,如今的状态确实求之不得,但是将来怎么办?
景澄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经过师尊这么一提,顿时虎躯一震,心虚道:“反正我……也是辟谷了的。其他还没有辟谷的弟子们,还跟以前一样吃辟谷丹。”
不过辟谷丹是真的难吃啊……
师徒俩难得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