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白泰恩激动的道:“那我大永的律法何在?”
李澄空笑了笑。
看来这个白泰恩还真是执拗古板。
白泰恩直视李澄空,平静的道:“听潮剑阁的人能退走必然是供奉大人的修为足够高,能震慑他们压制他们,既然如此,供奉大人为何不出手,而让他们全身而退?我们镇南城岂是他们一个武林宗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义正辞严,身形削瘦单薄,却慷慨豪迈。
李澄空点点头:“白知守所说有理,不过嘛,时机不对,我只有区区一人而已,而宪王府初来乍到,实力有限,难道全部消耗在与听潮剑阁的纠缠上?……千户官?”
“在!”鲁伦抬起眼帘。
“城卫军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个……”鲁伦露出惭愧神色:“城卫军孱弱如一盘散沙,巡逻镇南城还好,却不可能与外敌对阵。”
李澄空道:“你这个千户官就不管管?”
“人心已散,老臣无计可施!”鲁伦摇头叹息:“恕老臣无能。”
李澄空看向白泰恩:“白知守,大义是大义,实际是实际,这便是实际,……让三十六洞送人过来吧!”
“供奉不妥。”白泰恩摇头道:“这是要逼反三十六洞,他们绝不会答应的!”
“哦?”李澄空笑笑。
白泰恩道:“让十个精锐过来,有的商量,可让少洞主过来,那就不可能了。”
让少洞主过来,无异于为质子,三十六洞岂能接受这个屈辱的条件?
而且三十六洞反反复复,降完了叛叛完了降,变化无常,怎能让少洞主留下,太危险。
有了少洞主在,他们就投鼠忌器,不敢再叛,无异于给他们上了马嚼子。
这是自由自在惯了、不受拘束的三十六洞不能接受的。
李澄空道:“白知守,你只需把命令传下去即可。”
白泰恩皱眉看着他。
他隐隐听出了煞气与杀意,这是要拿三十六洞开刀啊,这个供奉还真古怪,不对付听潮剑阁这个真正的仇人,反而去为难三十六洞,是要挑软子捏?
李澄空笑了笑:“白知守还有什么话说?”
“供奉,三十六洞绝不会遵从,难道要镇压三十六洞,凭城卫军是绝对不可能的。”
城卫军如果能镇压得住三十六洞,也不会这么多年反反复复了,南境早就天下太平。
李澄空道:“三十六洞如果不听,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听。”
“三十六洞同气连声,如果对付一洞,其余三十五洞皆会支援,非常难缠!”
“那好啊,我倒想见识一下三十六洞的厉害。”
白泰恩一听,心沉下去。
果然如此,是要先拿三十六洞开刀呢,甚至说不定要跟听潮剑阁联手。
“供奉大人,三十六洞不管怎么闹,仍是我大永的臣民,可听潮剑阁不同,他们是真正的外人。”白泰恩道:“现在应该是联合三十六洞对付听潮剑阁才对!”
李澄空摇头叹一口气。
这个白泰恩还真是执拗而且不知分寸,自己都这么说了,他还是纠缠不放,是非要自己收回这命令不可了。
自己的头一道命令就要被拦下来,那往后怎么办?是不是每一条命令都要跟他解释,他不同意就不能施行?
白泰恩道:“只要击退听潮剑阁,三十六洞自然就臣服,不敢再造次。”
李澄空摆摆手:“白知守,看来你是厌倦了这个位子,不想再呆下去了。”
白泰恩一怔,摇摇头:“没有。”
李澄空道:“那就依命行事,去吧。”
白泰恩皱眉道:“供奉大人,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了解情况,所以会贸然下这命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而不顾。”
李澄空打量着他。
他从帐册上看出历代城守与知守及千户官都吃得嘴里流油,唯有这个白泰恩清廉自守。
这确实是一股清流,可惜,这清流也太轴了,抗上之心太重。
白泰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却仍凛然而立,平静的与李澄空对视。
李澄空缓缓道:“我不想再嗦,现在,传下命令,不必再多说一个字!”
“供奉大人……”
“去!”李澄空断喝。
“小白,去吧去吧。”鲁伦把蒲扇般的大手一伸,扯着他便往外走,好像拎一只小鸡般丢出大厅。
他拍拍巴掌,回到李澄空跟前:“供奉大人,小白就是这么一个憨货,大人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李澄空满意的点点头:“难道上一任城守如此的宽宏大量?”
“哦,小白是城守大人的表兄。”
“怪不得。”李澄空恍然大悟。
怪不得白泰恩非要杀听潮剑阁报仇,却是因为这一层的关系。
不过白泰恩的说法也没问题,三十六洞是内患,听潮剑阁是外忧。
白泰恩觉得先解决外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