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花园,独孤漱溟摇头道:“父皇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李澄空笑道:“殿下是嫌少气?”
“十颗明珠,增一级俸禄,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呢!”
“公主!”萧梅影忙轻声唤道。
独孤漱溟摆手:“知道知道,又没人传出去!……哼哼,传出去又如何,父皇做是出,我就说不得?”
李澄空笑道:“原本殿下你是无所求,无欲则刚,现在嘛……”
“明白了!”独孤漱溟哼道:“你呢?你这个草场场主可不是好差使。”
“总比呆在知机监里养老的好。”
“草场场主可是肥差,多少人眼红盯着呢,偏偏落到你手上,这是把你架到火上烤,更关键的是你乃知机监,而草场是御马监的。”
御马监是仅次于司礼监的实权内府,统率京师四大营,东南西北四营。
神武卫便属于西营。
掌管四营,御马监的地位可见尊崇。
而知机监只是一个养老的,怎会被御马监放眼里?
他即使是金甲太监,御马监也不会放眼里,金甲太监地位超然却无职权。
李澄空笑道:“皇上到底要干什么?”
“这不像奖励功臣,反而像是惩罚!”独孤漱溟哼道:“我去找他!”
李澄空忙摆手。
独孤漱溟道:“那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别弄得太清楚,免得自讨苦吃。”
但凡肥差,总涉及金钱往来,难免会有猫腻存在,往往是上下其手,连成一串民。
想扳倒一个就相当于扳倒一批人,那就是自讨苦吃,反而会把自己陷进去。
只要被人栽了赃,父皇一定会借机收拾他,绝不会手软。
李澄空缓缓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唉……”独孤漱溟叹道:“我又进鸟笼子里了!”
“殿下沉住气,总会有机会的!”李澄空道。
“但愿如此!”
清晨时分,李澄空只身带着袁紫烟,慢慢悠悠出了神京城的西城门,走出二十里,来到一座山谷前。
山谷前设有箭楼与营寨,他们到了二十米外便停住,箭楼上正有八名弩手指着他们。
袁紫烟上前娇声报上名。
营寨大门缓缓开启,随即十名骑士纵马冲出,宛如一标枪冲向李澄空。
李澄空负手笑吟吟看着。
这便是下马威?
“希聿聿……”骏马忽然在他十米处人立而起,戛然而止停在原地。
十匹马整齐划一。
当头一匹栗马上坐着一大胖子,好像要把栗马压垮,偏偏那栗马轻轻松松站在那里。
大胖子浓眉大眼,皮肤雪白,宛如一块巨大面团,笑呵呵下马,地面微微一震。
“原来是新来的场主大人!”大胖子笑道:“老夫是草场的掌记,忝姓陆,陆峡!”
“陆掌记。”李澄空颔首打量着他,又看看其余九骑。
九名骑士皆是青壮,傲然俯视着他,丝毫没有下马之意,个个桀骜不驯。
李澄空笑了笑:“我这个场主在草场是最高位子吧?”
“当然当然!”陆峡忙点头。
李澄空道:“那这九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傲不为礼,是瞧不起我这个场主?”
“不敢不敢!”陆峡忙摇头。
他转回身子,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愣头青,还不赶紧下马拜见场主!”
“哼!”
九名青年骑士慢吞吞的下马,不情愿的抱抱拳:“见过场主。”
李澄空微笑:“本场主李道渊,还望诸位记住了,新官三任就烧三把火,我不希望第一把火就烧在你们身上!”
“呵呵,李场主息怒,甭跟这帮愣小子一般见识,他们什么也不懂,一天到晚骑马放马,屁也不懂!”
陆峡说着话,扭头喝道:“还不赶紧拜见李场主!”
“拜见李场主!”九骑士躬身抱拳。
李澄空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们。
九人身子躬在那里,直也不是,不直也不是,愤怒如潮水般汹涌。
袁紫烟戴着白纱,遮住脸庞,唯露一双明眸似笑非笑,如翦水秋波。
九人一眼便知道她是美人儿,在美人儿跟前如此丢脸,如此卑躬屈膝,简直就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