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炼制到一半,闵知足的传讯来了,令唐楼有些吃惊-他的两位弟子回归了。
唐楼分明记得,自己只收过一个弟子,余玉成这个名字倒也对上了,可另一个十岁孩童是谁?
既然想不清楚,不如见面问个究竟。
唐楼见过闵知足,短暂寒暄几句,就叫闵知足将人带来洞府。
闵知足行事老成稳重,将二人留在缘来堂招待,在不辨真假的情况下,杜绝外界的风风雨雨,同时也是对余玉成二人的保护。
闵知足却忍不住提醒道,“东主,你的两位弟子,小弟子聪明可爱,天资出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大弟子心思有些太重了。”
“哦!”唐楼有些好奇,追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闵知足说完后便后悔,他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讲完前因后果,讷讷说道,“不过他先前不认识我们,有所戒心倒也正常态。”
唐楼听完前因后果,心中已有大概,余玉成这个弟子,心中有自己一把算盘,早已看出闵知足身份,却一路上不肯表明身份,等到了正南城才开口,摆明了不信任他,无怪乎闵知足有些情绪。
“小孩子不懂事,稍后我让他给你赔礼,现在麻烦闵大哥替我走一趟,把人带过来!”
闵知足连连挥手,“千万别为难少东主,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师徒
唐楼再见到余玉成时,对这个弟子刮目相看。
想当初,唐楼从勾罗剑派道士手中,救下余玉成时,他还只是略有聪慧的乡间少年,现在阔别数年,余玉成已经成长为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
闵知足带着余玉成和童儿,从正南城赶到山外洞府,面见刚出关不久的唐楼。
“参见师父!”余玉成见到唐楼,当场双膝触地跪拜。
童儿懵懂,也跟着跪拜下去。
“免礼!”
唐璐朝余玉成虚抬手掌,目光扫过童儿身上,微微吃了一惊,竟是先天灵体。
眼前的十岁童子身上,竟有一股至精至纯的先天灵气存在,就如同当年碎骨山脉的小姑娘。
唐楼对余玉成问道,“这位童子是?”
余玉成告罪道,“师父赎罪,这是弟子私自带入门中的师弟童儿。”
唐楼哦了一声,“既然你知道自己并未出门,也没资格收徒,怎么干私自以为师的名义收徒?”
听到这里,童儿大声求情,“师父,余师兄是为了救我,才……”
没等下他说下,余玉成便捂住童儿的嘴,朝唐楼磕头,“师父,童儿不懂礼数,天真浪漫实属无心,请您饶恕他!”
唐楼面色平静,“为师只听你的解释,若你解释的好了,你们两个我一并饶恕了。”
余玉成开口前,先超站在唐楼身旁的闵知足半跪行礼,“弟子能平安来此和师父相见,全靠闵前辈庇护,但弟子一路上隐藏身份,不能坦然以对,还请闵前辈见谅!”
闵知足是宽厚性子,听余玉成道歉,连忙说道,“你这不算什么,少年人在外闯荡,多谢小心也是应当,我没有放在心上!”
唐楼点点头,“接着说!”
余玉成平心静气,然后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余玉成拜别唐楼后,径直离开天南道,一路上餐风露宿,苦修剑术功法,同时寻找机缘。
大统朝地域广阔,地貌多变,余玉成一路走来,游览过瑰丽多变的自然风景,也见识过诡谲万方的人心,加上他本就早慧,很快便成长起来。
某一天,余玉成来到某处乡下,见到两个大村庄基体械斗。
这两个大村庄,分别是黎姓和兆姓两个大族发展而成,平时为了牲畜越界、旱季分水等事情,经常发生大规模的械斗,无论男女老少都上阵,手持农具、木棍,甚至是剪刀镰刀,厮杀的尘土飞扬、血肉四溅,比战场更惨烈。
但是这次械斗尤其空前,两个大姓的村庄不仅族人倾巢而出,更是请动附近的几个联姻的村子,而且发卖粮食牲畜,凑钱请来了武林高手助阵,甚至还弄到民间禁售的g0ng'n-u木炮。
往常械斗上千人的伤亡,往往是受伤得多,送命的少,死亡的人数通常都不会超出个位数。
但这次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死亡的人命要超过历年械斗的总和。
余玉成心中好奇,打听这次械斗的根源。
原来黎姓村落和兆姓村落之所以都得如此激烈,全是因为两个村庄流传已久的“灵童”传说。
两个村庄虽然仇怨已久,但私下也有亲戚往来,是不是还有相互嫁娶的事情,所谓“灵童”便是黎姓村落的男子,和兆姓村落嫁过去的女人,双方剩下的男童。
这位灵童声而能言,无师自通可识文断字,平时出口成章不在话下,若只是如此,在这些愚昧的乡野村夫眼中,也不过是天生的读书种子。
但某年大旱前夕,灵童突然半夜啼哭,指着村外滔滔长河大叫,“水,水,水!”
当时,村中人半信半疑,结果大旱来临后,那些早有准备的村民保住庄稼和牲口,不信的村民则是损失惨重。
大旱持续三年,灵童却能辨识水汽,随手对地面指向某处,便能挖出一口源源不断出水的水井。
而庄稼颗粒无收的时候,村民们外出狩猎为生,每次出发前都要向灵童求助,灵童只需指向某个方向,众人朝着方向出发,总能猎取大量猎物。
在灵童的帮助下,两个村庄总算挣扎度过灾荒之年,但这个时候,黎姓和兆姓两家已经开始争抢灵童的归属,却还没到兵戎相见的时候。
真正的导火索,还在灵童十岁的时候。
灵童父亲打算盖一件瓦屋,本来早已选好地址,临时决意要儿子指片地方。
灵童果断指着原本一处粪坑,乡民们哈哈大笑,对灵童的敬畏之心少了许多。
父亲却不信邪,将粪坑这块地买下,准备听儿子的,将新家建在这片原本是粪坑的土地上。
期间,无数乡里老少前来劝说,父亲始终不听,将粪坑内的秽物排干,然后就在深坑地底,挖出一坛金子。
灵童家一夜暴富,但一夜过后,两大村庄都急红眼,要争夺灵童的归属。
黎姓村庄本是父族,理所应当是灵童的本家,但兆姓村庄翻出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说灵童父亲娶亲时彩礼没有给足,这头个儿子应该是归母族。
双方争夺不下,前前后后打了几十场,后来各自呼朋引伴、招兵买马,准备大大火并一场。
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灵童能在旱季活人,还不至于引发这么大的争夺,关键是他能看出地下埋着金子,便彻底引发人心深处的贪婪。
余玉成听着“灵童”传说,心中好奇,趁夜潜入村庄内,找到灵童被“保护”的地方。
虽然黎姓村庄安排重重保护,还有请来的武林高手,但在余玉成面前,都如同虚设,很快找到灵童。
这一夜,便是余玉成和童儿首次见面。
童儿穿着华丽的衣服,身边放着五颜六色的精致糕点,村里同龄的孩子无人有这么好的待遇,但他却双手抱膝,脸上郁郁寡欢。
“灵童,为什么不高兴?”
童儿抬起头,看到余玉成站在面前,问道,“你是来抓我的吗?”
“当让不是!”余玉成摇头。
“我不高兴,是因为我是坏人,村里的爷爷伯伯叔叔,都因为我要去打仗,而且爹爹还把妈妈打走了。”
余玉成摸摸他的头,“想要阻止这一切吗?”
“想!”童儿双目发亮,随即黯淡下去,“可是没办法!”
“我有办法!只要你跟我走”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恩威并施
两片村落都是傍水而居,沿着河边开辟良田,夜晚星空无限,村旁唯有虫鸣水声。
往常的夜晚,两片村庄都寂静无声,但此刻却喧嚣无比,到处都是一人高的篝火,熊熊燃烧的火光照得四周如同白昼。
黎姓和兆姓两大村落的中间地带,摆满竹排、木架,上面绑着削尖的木棍、锋利的碎陶片。
黎姓和兆姓的族长和长辈们,正倒满家酿的米酒,烤熟宰杀的牛羊鸡鹅,款待重金聘请的“高手”。
一旁还有精干的壮丁,正在操弄g0ng'n-u、木炮,迫不及待要试试眼前凶器的威力。
剩下的村民们,各自坐在做准备,将镰刀锄头的锋刃打磨锋利,并在胳膊双腿捆绑木棍,头上也都倒扣铁锅陶罐,充作最原始的防御。
“灵童是俺们的。”黎姓村庄的某个中年汉子说道。
此言一出,引发众人附和。
“姓兆的想要跟我们抢,老子把他脑浆子掀出来。”
“那娃儿,灵童,论辈分还得叫我一声三叔。”
村民们突然听到一声惊恐大叫,“快来人,灵童被劫走了。”
黎姓族长反应最快,看向灵童所在的大屋,却见到白光冲天而起,然后他派去保护灵童的后生们,都神色慌张奔跑过来。
“族长,灵童被抢走了。”
后生们手中的梭镖,全部被拦腰截断,只剩下半截短棍,断口处光滑平整。
“你们怎么不拦住?”族长狠狠说道。
“拦不住,他们会飞,从屋顶飞走。”
“荒唐!”族长喝骂道,随即问道,“看清楚没有,是不是从兆姓那边来的人?”
后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啊!”
族长狠狠说道,“错不了,绝对是他们抢先下手了,好哇,连今晚都等不及了。”
说罢,族长朝后生们下令,“把人都叫过来,今晚就开打。”
然后,族长快走几步,走到高手们面前,“各位大侠,对面的人欺人太甚,竟偷偷潜进来把人抢走了,请为我们出手把人救回来。”
大侠们嘿嘿笑道,“没问题!”
另一边,兆姓村庄见到这边异状,人群聚集起来,各自举着兵器,两侧举起g0ng'n-u木炮,朝着中间空地靠近,各自撤开竹排木架,阻挡各自的防御层就此消失,接下来便是正面冲锋了。
从上空俯视,两村的数千人马,在带头人的带领下,慢慢朝对方靠近,无数农具木棍树成丛林,现场气氛极其压抑。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窜到上空,朝下方抖落白光。
白光充满森寒、锐利和破坏力,如同千百把雪亮刀子组成的瀑布,翻滚着往地面落下。
高手们面无土色,当场转身就跑,先前的高手气度荡然无存,甚至有人连滚带爬逃跑的,有人跑不出几步,就跪在地上剧烈呕吐,将吃下去的酒肉吐出来。
白光落地,森寒气流朝两边逸散,冻得两方村民瑟瑟发抖,连手中农具木棍都握不住,如山倒般往后急退。
地面震动几下,方才恢复平静。
等到黎姓和兆姓两家的族长上前看,纷纷睁大双眼,原来平整地面上,猛地出现一道长长沟壑,深不见底,从上方看下去,只见到黑漆漆一片。
“你们都听着,灵童与我师门有缘,如今我代师收徒,收灵童为弟子,随我一同进山修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全部给我散了!”
余玉成右手抱着童儿,踩在飞剑上,在众目睽睽下,从他们头顶离开,一直消失在天边尽头。
“神仙!?”
村民们瞪大双眼,鼻涕垂到地上,手上农具从手中松落,就连打断脚背也不自知。
高手们知道得更多,感到深入灵魂的恐惧。
竟然是修道者,这些愚昧村夫,究竟得罪了什么存在?
……
“师父,我见童儿天资出色,也为了平息两家干戈,这才私下做主,代师收徒!”
余玉成说完前因后果,长长跪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