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摊主神情愣住了，朝着人群看了几眼，微微点头，当场收起摊位。
“摊主，怎么就走了？”
摊主拨开两边人群，“让一让，我有事回去，今天不开张了。”
摊主走出熙攘人群，走进狭窄山路上，身影没入云雾当中，转眼失去踪迹。
他可是山民出身，对附近地形熟悉无比，便是有人存心要追踪，也被轻松甩开。
摊主绕过五座山峰，终于在一处山脚停下，见到了唐楼伪装的中年大叔。
“巴人前辈你好！”
摊主看着唐楼将信将疑，“你传音给我，说要私下交易，我现在来了。事先要提醒你几句，夜凉山是有规矩的地方，千万别动歪心思。”
唐楼笑了笑，“哪能啊！这瓶丹药您看看。”
说完，唐楼抛出一个药瓶，和如今主流的细长药瓶不同，这个药瓶拳头大，通体圆滚滚的，容量更大。
摊主一眼看出，这个药瓶带着修真时代的风格，大喜过望打开药瓶，倒出一枚圆滚滚丹药。
“精元丹！”摊主惊叫出声，目光满是不可思议。
精元丹是绣着时代最普通的丹药，地位等同于如今的百芝丹，但时至今日，精元丹已然绝迹。
纵然有修真遗藏被发现，但也稍有精元丹的踪迹，更没有能继续使用的精元丹。
摊主数了数，药瓶内的精元丹共有十枚，压制住内心欢喜，语气冷冷道，“这点丹药可不够。”
“这些只是样品，摊主若是满意，开个价！”唐楼豪气说道。
摊主听他意思，还有更多精元丹，心中好奇问道，“你到底有几颗？”
唐楼神色不悦，“摊主是来交易的，还是来拷问的？”
摊主急忙说道，“抱歉，我不再多问。阁下想要换这张地图，需要三百颗精元丹。”
三百颗精元丹，对唐楼来说是毛毛雨，但他并不打算全盘接受。
因为对方显然在狮子大开口，如果一口答应下来，自己就成了对方眼中的肥羊，还会有更多苛刻的要求提出。
“三百精元丹太多，我最多给你一百颗。”唐楼一下子砍倒三分之一。
摊主摇头，“一百颗太少了，我这张地图可是一个完整的煞坑，这么多年无人涉足，必然积累大量精纯煞气，我看道友刚踏入炼师境界，需要很多地煞修炼吧！”
唐楼摇摇头，“摊主莫要完了，如果是修真时代，精元丹不算什么，可放在今天，精元丹是珍贵无比的古董，更何况是药力未失的完好精元丹。”
摊主哀求道，“再加点，二百五可好。”
唐楼摇头，“摊主莫要逼我，我若真有这么多精元丹，可以尽情兑换煞气，总比这个还在纸面上的煞坑靠谱。”
摊主一咬牙，“两百颗，不能再少了。”
“一百五十颗，多半颗没有。”
“道友，你卖我个面子，再加三十颗如何？”
“二十颗，这张地图我要了。”
摊主终于松口了，“好，一百七十颗，成交。”
唐楼数出一百七十颗精元丹，交给摊主。
摊主取出地图，接着却出另一块，两张拼在一起才是完整地图，“给！”
摊主接过精元丹，去了一颗服下，闭目感受精纯的药力，“不错不错，果然是上号的精元丹。”
唐楼心里得意说道，“那是当然，我亲手炼制的。”
许久，摊主睁眼，语气惆怅说道，“可惜，自从上古灵药纷纷灭绝后，精元丹再也炼不出来。”
唐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摊主叫住唐楼，“道友且慢！”
唐楼疑惑转身，“怎么，摊主还有其他好东西？”
摊主点头，“山中珍宝无数，道友若还有精元丹，不妨拿来和我交换。”
唐楼不置可否，“可以。”
摊主见唐楼语气模糊，急忙说道，“道友可否留下联系方式？”
唐楼摇摇头，“抱歉，夜凉山是山民地盘，我不敢在这里暴露行踪。”
摊主叹了口气，“那好，我明天还过来，就在先前的摊位上等道友，到时候再交换。”
唐楼点点头，“我需要大量灵药，摊主若有，我可以用其他宝物交换。”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失落的秘境
老者离开夜凉山后，继续朝着西南前进。
从地理上说，越过夜凉山再往南，就是荒凉的蛮荒之境，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之人，都不会轻易涉足其内。
但老者是巴人山民，这片蛮荒土地是他生长的家园。
从天空往下俯视，可以看到千山拥翠、云雾缭绕，缓坡上梯田处处，农人们辛勤劳作。
“凡人无知，方有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老者身下云雾蒸腾，一阵尖啸声响起，背后拉长一道白色气浪，速度增加三倍。
飞了三天后，老者朝着身前虚空伸出双手一撕，紧接着从他双袖飞出金色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相互缠绕成一根锁链，深扎入虚空当中，伴随而来哗啦啦的开门声。
一道光打在老者脸上，他的表情露出喜色。
秘境到了，属于修真者的秘境。
老者的正前方，符文锁链系着一扇光门，门后是无穷无尽的光芒，仿佛另一个世界。
“我回来了。”
老者举步迈入光门，下一刻符文散去，光门合拢，他背后只剩下碧蓝天空。
眼前的这片世界，同样有天地山川，头顶悬着一轮烈日，和外面的天道世界没什么两样。
但老者知道，眼前的秘境是修真者最后栖息的天地。
自从上古时代完结，天地法则开始变化，修真者的力量渐而衰弱，取而代之的是修道者的文明。
一夜之间，环境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修真者需要的资源大规模灭绝，修道者成为天地间的宠儿。
但修真者毕竟是笑傲无数时代的天骄强者，纵然面对天地的排斥，也自有应对的办法。
修真者中的大能存在，创造出类似洞天福地的空间，内部保留上古时代的特色，总算保留了修真文明的火种。
而老者便是修真文明的遗民之一。
反观灵王的福地，无法做到纯真的上古修真风貌，属于和现实妥协的混合物，一旦福地被打破，就受到天道世界的通化，修真者们纷纷失去力量。
老者依托的秘境，超出福地许多，甚至比更高层次的洞天等级更高，所以他离开秘境后，还能保持修真者的力量。
“青赞，你回来了，有什么收获？”
迎面飞来一个红发红须的虬髯大汉，他声如洪钟，胳膊粗壮。
青赞是老者的名字，他见到虬髯大汉，面带喜色，“这次收获不错，得了好些精元丹。”
虬髯大汉同样欢喜，虽然以他们的境界用不到精元丹，但秘境内不光只有老古董，也有许多晚辈修真者。
对于修真者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后继无人。
如今世代，天道世界的法则基本稳定，修道者一家独大，排斥残存的修真者。
原本上古时代灭亡后，修真者还留下大量秘境，可随着天道世界法则排斥，不少秘境力量耗尽灭绝，走修真之路的人越来越少。
这处秘境之内，虽然残存不少上古灵药，但随着时间流逝，秘境力量逐渐衰弱，无法维持内部的生态环境，许多灵药逐渐灭绝，以至于连最基本的精元丹都炼不出来。
青赞家中有晚辈修真，却凑不到精元丹，只能用其他灵药代替，进度陷入缓慢。
现在有了精元丹，凭着孩子的天赋努力，必然能突破一个大境界。
虬髯大汉也知道这个情况，当场恭贺道，“那你可真是有福了。”
青赞见对方表情，这才想起来，虬髯大汉家里也有晚辈，咬咬牙说道，“我差点忘了，你最得意的小孙子也需要精元丹，这样我匀出一百颗给你。”
虬髯大汉没有推辞，收下一百颗精元丹，“稍后等我家的望云草成熟了，分给你五颗。”
青赞随即叹了口气，“那人身上还有精元丹，可惜我却拿不出让他心动的东西。”
虬髯大汉一听，“他需要什么？”
“他从我这里换了一张煞坑地图，可见是初入炼师境界，我手头和修道者有关的东西不多，没法继续和他交换。”
“这可巧了，我在外面有一百个山寨供奉，积攒了许多灵药珍宝，对我们修真之人无用，但都是修道者求之不得的宝物。”
虬髯大汉一锤掌心，“这样，明天你带我过去，一起会会这位山外之人。”
两位好友商量完毕，就要各自返家交代事务。
这时，一位全身须发皆白的老人，慢吞吞迎面走来，没有御风飞行，双足踩在地上慢条斯理走着。
青赞和虬髯大汉见到老人，同时落到地上，对他行礼，“邹老！”
老人姓邹，名字不详，是秘境内的老人，来历成谜，身份神秘，但众多修真者都知道，这位老人知识渊博，毕竟有大来头。
邹老见到见到二人，眼皮子抬了抬，伸手道，“给我看看！”
青赞反应过来，急忙取出一瓶精元丹。
邹老取了一颗精元丹，放在鼻下闻了闻，“好新鲜的丹药！”
青赞附和道，“邹老说的是，这些丹药的药力保存完好，可以服用修炼。”
邹老摇摇头，“不对不对，丹药上面没有岁月流逝的气息，而是刚刚炼制出来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青赞和虬髯大汉半天说不出话来。
邹老赏鉴完精元丹，将丹药还给二人离开，仍是保持先前缓慢的走路节奏。
青赞和虬髯大汉对视，目光中满是惊喜。
这些精元丹竟是刚炼制出来，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找到一条源源不绝的丹药来源。
虬髯大汉目露凶光，“青赞，不如我们……”
青赞知道他想什么，他刚才也起了歹心，想要活捉唐楼，榨干他身上的秘密，这样方便快捷，而且一本万利。
下一刻，青赞打消这个念头。
“不行不行，那人来历神秘、行事慎密，虽然是头次来夜凉山集，却不露半点马脚，想要留住他并不简单。”
“大不了多请几个同伴！”虬髯大汉仍不死心。
“夜凉山集的秩序，是我等和修道者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若为了精元丹打破，你我就要成为千古罪人。”
这片土地上的秘境，不止青赞这一处，还有其他数之不尽的存在，全靠着夜凉山集对外交换。
若是青赞他们背信弃义，捉拿前来交易的外人，夜凉山集的信誉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