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元赤楼抓住机会提出条件,小皇帝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希望凌云阁的英灵们显灵,一道神雷劈死元赤楼。
凌云阁有三大宝物:凌云阁、功勋谱和英灵图。
其功勋谱和英灵图都供奉在凌云阁当,功勋谱内部,有二十八神将的历代族谱,算外界的神将家族都已破败没落,但是凌云阁供奉的功勋谱,却记载历代的族人。
可以说,功勋谱记载的名字,才是官方认可的功臣之后,享受大唐的荣耀功勋。
但是想要名字写入功勋谱,必须先受到英灵图的认可。
经过画圣的妙手调制,英灵图本是几样死物造,却具备鉴假辨真的功能,对神将血裔后人明镜高悬,既无认错,也无疏漏。
这回元赤楼趁着战乱,要挟朝廷答应他入谱谛听神将一族,也算是一件大事,不仅小皇帝前来,四大辅政,还有硕果仅存的几位神将之后,也都来到这里。
唐楼到后,看到凌云阁前许多气势的大人物站着,小皇帝站在最前,无人敢和他并肩。
“唐爱卿,进度如何?”小皇帝见到他,低声问道。
“进展顺利,一月后能完工。”唐楼说道。
“还是太慢!”小皇帝咂咂嘴,“不过有你帮手,速度已经加快不少,早些完工,也能对付那些海族。”
唐楼感受四周压抑气氛,对小皇帝说道,“陛下,不知召臣前来,有何大事吩咐?”
小皇帝目光示意,“看,天下第一藩镇的元赤楼。”
唐楼这是首次遇到元赤楼,看到他时大吃一惊,本以为是位雄武的年人,但真的看到,才发现是和自己同龄的少年模样。
“此人今天逼宫,要朕答应让他认祖归宗,成为谛听神将楼万钧的后裔,承袭这一支的爵位,若不答应,他的军队不来神京。”
唐楼皱眉,“陛下,臣的舰队很快到,何必委曲求全,答应元此楼的无理要求?”
小皇帝摇摇头,“你不懂。对了,今天来的大人物不少,你看,那几个板着脸的老头是四大辅政,另一边的是神将后裔了。”
在小皇帝的指点下,唐楼总算认全当今硕果仅存的几位神将后裔。
花白胡子、脸色红润的年胖子,是三惊神将程缺齿的嫡系后裔,掌管镇国公府一支。
长身玉立、美髯齐胸的魅力大叔,则是飞韬神将长孙无极的嫡系后裔,掌管辅国公一支。
络腮胡子、全身肌肉的暴力男,是破天神将秦仙泉的嫡系后裔,掌管忠国公一支。
剩下的几个神将后裔,或是家有事,或是称病不来,都没有出现。
流落在外的族人,想要认祖归宗,这是一件大事,更何况凌云阁的祭祀打理,除了小皇帝外,便是神将后裔负责。
元赤楼军势浩荡,足以横行天下,之所以迟迟不敢推翻神京朝廷,便是因为神将后人为朝廷栋梁。
几位神将麾下,掌管好几支强悍兵马,那可是从神宗时代流传下来的至强精兵,是国之柱石般的存在。
元赤楼若是此次如愿,能成为楼万钧后裔,便可以混入功勋当,这样一来,神将们的态度要暧昧多了。
这种情况,是小皇帝极力避免的后果。
目前镇守皇宫大内的,是羽林卫一支,历代都是帝王亲军,属于天下第一等序列的战兵。
可几位神将后裔的国公们,手头都有一支和羽林卫不相下的兵马。
由此可见,神将后人对小皇帝的作用,堪称擎天巨柱般存在。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凌云阁上
片刻功夫,人已经来全了。
要想叩开凌云阁大门,必须以小皇帝带头,在朝的神将后人们道场,然后虔诚行礼,表示打扰内部英灵安歇,不肖子孙入内叩拜。
如此大张旗鼓的仪式,当然是能避免则避免。
因此历朝历代,都有冒认神将后裔的破落户,朝廷对这些人的态度很坚决,不论真假,一缕痛打出去,如果再三纠缠,杀死勿论。
这次元赤楼若非挟着大军之势来逼宫,小皇帝也不会答应此次凌云阁之行。
小皇帝在前,几位国公跟在后头,对着凌云阁大门叩拜,口中念叨礼祭用辞,停在耳中庄严肃穆、颇具古风。
慢慢的,凌云阁大门打开,一对老得看不出人形的太监打开大门,“请天子入内。”
小皇帝和国公们在前带头,四大辅政跟在其后,元赤楼、唐楼和剩下的官员走在最后。
四周烟雾缭绕,是上好的线香,这些线香的材料,取自犀牛之角、香麝之腺、沉香之髓,点燃后不留灰烬,化成经久不消的绵长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凌云阁上,四周墙壁上是二十八英灵图,而在正中央的桌面是哪个,供着的一本册子,是记录各大功臣族谱的功勋谱。
唐楼踏步其中,感到四周空气沉重,仿佛戴上一副沉重枷锁,显然四周都是英灵气势压迫,外人在这里根本无法放肆。
转头看了一圈,唐楼将目光放在左前方,那是第四幅英灵图,属于谛听神将的图像。
不知为何,唐楼看着谛听神将楼万钧的画像,感到有几分眼熟,再看看走在前头的元赤楼,心想这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莫非元赤楼真是神将后裔。
小皇帝走到香案前,净手擦干,奉上一柱线香,跟在后方的神将们,也都各自上前敬香。一时间,凌云阁内的香气越发浓郁。
“元赤楼,你确定要接受英灵考验,认祖归宗?”小皇帝淡淡说道。
“臣不改初心!”元赤楼回道。
“那好,你站到前方,就在谛听神将的英灵图前。”
元赤楼踏步上前,站到英灵图前。
英灵图本是对照真人所画,但是挂在墙上略高,元赤楼只有仰头才能对视谛听神将的双目。
此刻凌云阁众人的心神,都被元赤楼动作吸引,等待这次鉴别的结果。
如果元赤楼是真,那么大唐又要多出一支国公,可他要是假的,便将迎来二十八英灵图集体攻击,且看天下第一节度使如何应对了?
唐楼先看元赤楼,再看墙上的英灵图,发觉有些异样感觉。
“列位祖宗在上,不肖后人元赤楼,现站在先祖万钧公面前,接受英灵图鉴别,望先祖明察。”
元赤楼一字一句说道,凌云阁上的二十八幅英灵图,接二连三颤动起来,一股股莫大压力从纸面浮起,降临在现场。
考验正式开始了。
其中代表谛听神将楼万钧的气势最是粗壮强劲,在半空盘旋几周,却朝着元赤楼当头罩落。
小皇帝眼睛不眨一下,盯着元赤楼身上的变化,他多希望一道雷霆降下,劈死元赤楼这个逆臣。
但是事与愿违,谛听神将的气势在元赤楼身上行走几周,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相安无事抽身而出。
见到这一路,小皇帝心都凉了,莫非天不佑人,这乱臣贼子真是万钧公的后裔?
再看凌云阁当中的变化,谛听神将的英灵确认无误后,和其余的神将英灵无形中交流,空气嗡嗡颤动着。
一点灵光从无到有,在香火烟雾中诞生,下一刻掉落在元赤楼头顶。
这下彻底结束了,谛听神将的英灵认可,元赤楼是他的嫡系后裔无疑。
小皇帝手足发凉,楼万钧这支已经绝嗣近百年,今朝元赤楼认祖归宗,就要开始承袭国公爵位,成为功勋一员。
元赤楼本就是天下最强藩镇,现在又获得神将后裔的身份,假以时日谋朝篡位都不成问题。
小皇帝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元赤楼一步步向权臣迈进,可想而知,未来元赤楼将利用这个功勋之后的身份,逐渐架空小皇帝,伊光、操莽之事。
元赤楼站起身,对着谛听神将的英灵图长长跪拜,“多谢先祖显灵,不肖后人再度跪拜。”
下一刻,元赤楼站起身,对小皇帝说道,“多谢陛下成全。”
突然,镇国公指着半空,大声说道,“陛下请看,灵光还未散去。”
众人目光落到灵光上,这点灵光从英灵图分化而出,是对神将后人的血脉认可,既然元赤楼已经认祖归宗,为何灵光还未散去?
小皇帝内心升起希望。
元赤楼却萌发不妙的预感,挥手就要把灵光击碎。
突然灵光晃动,朝着围观人群掉落。
一阵惊呼声响起,灵光已经没入当中一人头顶,紧接着二十八英灵图再度齐齐颤动,和刚才认可元赤楼的场景一模一样。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过去,看向那个被灵光选中的人。
小皇帝既惊且喜,“唐爱卿,原来是你,还不快过来。”
唐楼懵懵懂懂,按照消化各地指示,走到英灵图前。
“跪下叩拜!”
唐楼看了图上的谛听神将一眼,然后下跪叩拜。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英灵图认可唐楼,于是唐楼和元赤楼一样,都成为谛听神将楼万钧的后裔。
元赤楼的脸色都变了,看向唐楼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的那位远支亲戚,原来就是他?”
小皇帝哈哈大笑,对着天空双手合十,“列祖列宗保佑,今天这是双喜临门,谛听神将竟然有两位后人确认,朕高兴地很。”
此事当真是意外之喜,有了唐楼横插一杠,元赤楼的谋划破灭了,他不是唯一的后裔,自然不可能继承谛听神将的政治资源。
“今日谛听神将有两位后人认祖归宗,这是天大喜事,朕要在宫中设宴,款待各位来人。”
小皇帝甩甩袖子,兴冲冲往凌云阁外走去,经过元赤楼身边,撇了他一眼,“对了,元赤楼和唐楼,全都写入功勋谱,至于谁能继承谛听神将一脉,要看他们在这次大战的战功如何?”
说完后,小皇帝痛快大笑离开。
第三百一十八章 楼氏
接下来的流程,唐楼全程迷糊,被人摆布着完成认祖归宗的步骤。
首先,唐楼的本名不能再用了,等级在功勋谱必须是本命本性。
根据宫负责功勋考评的太监们研究,元赤楼和唐楼的血缘虽远,却都是同辈分,同属冲字辈。
二人都是孤儿,没有父辈商议,因此名字都是自己定的。
元赤楼给自己的族名,定为楼斗元,而唐楼给自己的族名,却是楼斗海,以纪念这次海族攻城大战,更是表明决心,要和海族誓死交战。
这两个名字作为族名被登记在册,但是元赤楼和唐楼二人,都心知肚明,平时还都使用原来的名字。
元赤楼虽然得以成为谛听神将后人,却没有获得先前独享一支的预谋,败兴之下,脸色阴沉离去。
唐楼也想要离开,却被兴奋的小皇帝留下,参加宫盛宴。
这次盛宴,除了是小皇帝庆祝挫败元赤楼阴谋,更是召见神京所有重臣,在此大军压城的时刻,起到聚拢人心的作用。
宴席,唐楼首次见到其他的神将后人,除了凌云阁的三位国公外,还有六位神将后人出席了。
当年鼎盛一时的凌云阁二十八神将,血脉流传至今,只剩下九家还在,号称当今大唐朝廷的九位国公,是位国之柱石。
如今元赤楼和唐楼认祖归宗,承袭谛听神将一族,不出意外,新的国公将在他们间选取。
按照小皇帝的喜恶,以及处于平衡势力考虑,决不可能让元赤楼进入勋贵序列,因此唐楼成为新晋国公的可能将近九成。
盛宴当,数不清的珍馐美味端酒桌,流水般送到唐楼面前,酒水数量更是让人目不暇接,有碧绿如翠的,也有鲜红如血,有冒着热气的,也有冻出白烟的。
宴席,不止一个大臣向唐楼试好,可惜唐楼对朝廷大臣一无所知,只看到对方身的官服品级甚高,却看不出来历。
大殿高座的小皇帝,敬了三杯酒后,便摆驾离开,留给武大臣们饮乐的空间。
于是接下来气氛更加热烈,相互熟络的大臣们相互敬酒,官们尚且含蓄,吟一句诗便饮一杯酒,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那些勋贵武将们,便豪迈多了,颇有些山大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吃的满嘴流油,胡子沾满肉汁酒液,胸口袍子被打得透湿。
先后有不少人前敬酒,唐楼微笑以对,客气回应。
过了不久,唐楼面前清净下来,毕竟他在神京根基甚浅,熟悉的人不多,正好也乐得清静。
正低头斟酒,唐楼感到头顶一暗,抬头看时,某位身穿国公袍服的武将站在面前,微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