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剑仙门下,和唐楼的恩怨最深,也是最久远。
想当初唐楼第一个击杀的剑仙,便是杜香芝的七弟子淩辟易,而后来的追杀,唐楼杀伤鸣蝉剑仙的弟子数量也最多。
因此,杜香芝击杀唐楼的心情最急切。
下一刻,杜香芝将目光放在身边的某个青年身,此人正是桑叶剑仙的大弟子叶果之。
“叶师兄,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个伏击计划做关键的便是诱饵,而诱饵便是齐玉堂。
众所周知,鸣蝉剑仙是齐玉堂幕后推手,叶果之代表师尊鸣蝉剑仙做抉择。
叶果之点点头,“小弟不才,求得师尊出手,为齐玉堂重塑身躯,能派的用场。”
杜香芝听了不放心,燕天荡这些外人,或许会被重塑身躯的神话唬住,可他们知道,算是师尊剑仙,也做不到这点。
真正能做到重塑身躯的,只有剑仙本人,他们借助飞剑本体的力量,能断肢重生、枯木逢春。
算是杜香芝这些心腹弟子,如果遇到不测,也没资格得到重塑身躯的待遇。
当初被唐楼击伤的两位弟子,时至今日,虽然性命保住了,却只能一个独眼,一个独臂,以残疾人的身份活下去。
相起来,齐玉堂区区一介凡人,更不可能让剑仙大人出手修补身躯。
“是否可靠?我见识过唐楼的实力,如果手段不足,齐玉堂怕是经不住唐楼一口气吹得。”腾变尘焦急问道。
叶果之神秘一笑,“各位,我等虽然同为剑仙门下,却各有独门绝技,有些事情,不好问得太详细。”
见叶果之如此,杜香芝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于是五位剑仙门下的弟子,开始交流,完善伏击计划的内容。
他们在山顶谈话,剩下的候选者们,都在山腰等候。
不管是燕天荡阴玉塔,还是平天王闯九州,无形很有默契的,距离齐玉堂远远的站着。
齐玉堂孤身一身,配合身漆黑如墨的衣袍,将全身遮的密不透风,看起来让人心生凉意。
在漆黑衣袍下,齐玉堂喃喃自语,“快了,快了。”
这段时间,齐玉堂一直身陷噩梦当,从归藏津会盟开始,他被唐楼击垮。
一切发生的太快,眼前白光一闪,齐玉堂半边身子发凉,等到站立不稳倒在地,发生自己半边身子消失无踪,成为一个废人。
往日里叱咤风云的七大城主之一,竟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场,齐玉堂如同身陷地狱。
回到梁城后,齐玉堂难以接受现实,不管是心腹手下,还是妻妾爱子,看着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以前的敬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怜悯,对无能弱者的怜悯。
想到自己苦心谋划,眼看着距离剑池天门很近了,自己却落得半幅身子的残躯,齐玉堂恨得不断挣扎。
于是,齐玉堂彻夜难眠,在深夜无人之时,发下无数恶毒誓言,只要能让他重新站立走路,拥有向唐楼寻仇的能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算是献祭整个梁城的生灵,包括他的骨肉至亲也在所不惜。
直到那天,叶果之找到齐玉堂,带来命运的转机。
第二百五十章 姗姗来迟
齐玉堂站在山腰,虽然身边微风吹拂,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脚下大地的踏实感,前所未有传递到齐玉堂心头,他几乎能感应到大地的脉动,仿佛在地心深处,埋藏着一颗巨大心脏,时时刻刻在跳动。
今天,是齐玉堂瘫痪一年多来,首次以双脚踩在大地,这种充实的感觉,虽然在前半生与呼吸为伴,但现在确实失而复得的珍贵体验。
有那么一刻,齐玉堂甚至想哭,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连用脚走路都是奢望。
联想到带来这一切厄运的罪魁祸首,齐玉堂眼神变得阴毒,唇齿间咬出两个刻骨铭心的字,“唐楼!”
当初在归藏津平原,齐玉堂已经踏入人声最辉煌的时刻,世间五把钥匙,他独得一把,能与他并肩的四人,不是燕天荡这般诸侯之首,便是平天王这样总领天下流贼的大头领。
可是唐楼行凶,却打破这短暂的荣耀时刻,将齐玉堂摔得很惨,甚至堕入深渊。
接下来的一切,都让齐玉堂恨入骨髓。
好在蝉鸣剑仙出手,为齐玉堂重塑身躯,让他能站立行走。
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齐玉堂付出的惨烈代价,只有他本人明白。
首先,齐玉堂答应叶果之等人,辅助他们在大黑山设下埋伏,参与共同攻击唐楼。、
然后,齐玉堂签订盟约,接下来十万年内,梁城将永久臣服于鸣蝉剑仙。
最后,齐玉堂低头,微微活动僵硬身躯,却发出金铁碰撞的脆响。
在厚重的衣袍覆盖下,齐玉堂的身体骇人无,原本消失的半边身子,被银白色的假肢代替。
而假肢和血肉之躯接触的地方,无数银色细丝拉长,深深刺入断口当,与齐玉堂的经脉骨骼纠缠连接,并包裹着骨骼。
这是鸣蝉剑仙出手的结果,用金属假肢代替身躯,好处是能让齐玉堂正常行走,只是常人动作略显僵硬。
但齐玉堂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无。
那些扎入断口的银色细线,与血管、经脉和骨骼纠缠在一起,身体每个细微动作,都要牵引无数根细丝,带来的痛苦叠加起来,好时刻身处刀山油锅,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齐玉堂付出如此代价,除了不甘心后半生当废人,便是对唐楼的刻骨仇恨。
今天大黑山前,剑仙门下最精锐的弟子聚集在此,只要唐楼敢来,必定有来无回。
“唐楼,我为你准备了好礼物,你快来呀!”齐玉堂痴痴笑着,神情恐怖之极。
另一边,阴玉塔和师父骷髅老人,低声交谈着。
“师父,齐玉堂有些不对劲。”阴玉塔说道。
他这一门的剑法流派,注重人体内生机的摸索和引导,剑法修炼到极致,便是生死转换的大道理。
因此阴玉塔虽然距离很远,却感受到齐玉堂的体内,已非先前的生灵状态,而是充满铁锈铜臭的腐朽气息。
骷髅老人摇摇头,“他一颗仇恨之心,甘心被……嗯,被利用,怪得谁来?”
作为师父,骷髅老人的眼光更是毒辣精准,已经看出此刻的齐玉堂,已非先前的齐玉堂,确切来说,成为一具披着齐玉堂外皮的傀儡。
此刻驱动这具傀儡的,唯有齐玉堂对唐楼的仇恨。
“五大剑仙,以仙神之名,却行恶魔之举,齐玉堂与虎谋皮,有如今下场,只能怪他自己。”
这句话太过大逆不道,若是被山顶的剑仙弟子们听到,怕是当场要亮出飞剑清扫现场,因此骷髅老人没敢说出来。
阴玉塔心一动,问道,“眼下大黑山天罗地,唐楼该不会?”
“他一定会来。”骷髅老人肯定说道。
阴玉塔有些不理解,“大黑山风声鹤唳,外界绝不会没有半点风声,唐楼这个时候还来,不是找死吗?”
骷髅老人看着他,心想这个徒儿身居高位,习惯了利益交换和保全自身,虽然实力逐步壮大,却永远丧失竞逐世间绝顶的机会。
“唐楼能在三五年间,成为世间最强的习剑之人,是因为勇猛精进,连剑仙弟子都不畏惧。若是丢了这颗心,算能活下去,也生不如死。”骷髅老人最后说道,“大黑山之行,是唐楼的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算是九死一生的几率,但若是跨过这一险关,便是天堑变通途,化凡为仙。”
阴玉塔听得瞠目结舌,许久说不出话来。
大黑山附近,已经被几位候选者清场,等闲人等无法靠近,专门等待唐楼门。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都在等待,对于燕天荡等人,巴不得唐楼不来,让他们能顺利等待剑池天门开启。
而腾变尘等人,苦心设下这个圈套,却是希望唐楼能主动门。
这些人心思各异,随着时光流逝,不管是山顶的剑仙弟子,还是山腰处的几位候选,都越发烦躁起来。
尤其是齐玉堂,付出巨大代价,等待的每一时刻,都要忍受**的巨大痛苦,但是漫长的等待,却迟迟等不来唐楼,眼看计划有落空的可能,齐玉堂快疯了。
“唐楼,你这个懦夫,怎么能不来?懦夫,孬种!”
齐玉堂双足用力,剩下的坚硬山岩被踩的粉碎,直径五十米的范围内,山腰陷下去巨大凹坑。
“嗖!”
“滴!”
随着尖利的破空声接连掀起,干净的天空好似背景,先后闪过几道形状不同的焰火。
燕天荡、阴玉塔、平天王和闯九州四人,同时转头看向天空,“来了来了。”
齐玉堂在山下也有布置人手,此刻盯着空的一道绿色蛇形焰火,激动得眼眶泛出泪花,“终于来了。”
山下布置的人手,对其他闲杂人等来说,是驱赶守门的凶神恶煞。
但如果唐楼来了,这些万里挑一的精锐剑神,便是笑容可掬、毕恭毕敬的迎客之人。
几位城主、贼头都下令,但凡见到唐楼踪迹,要发出独门焰火,提醒在山的众人。
站在山顶的剑仙弟子,同样知道这个情况,见到五家候选者的焰火提示后,终于开始扫动起来。
“可以了,猎物来了,先等一等,让他入深一些,然后发动计划。”杜香芝、叶果之,还有腾变尘几人,片刻后边做好准备。
一张大徐徐张开,等待唐楼闯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山下驻守人马,均已得到主指令,见到唐楼后第一时间,必须释放独门焰火,通知山的几位候选者。
五道形状不同的焰火先后出现,然后归于平静。
不多时,一道身影缓缓从山脚走来,此人身高普通,略显单薄的背影下,却好似蕴含无穷力量。
很快,来人便走到山腰的位置,正对着五大候选站立处。
“唐楼,果然是唐楼。”
“他来了。”
其余四人心感叹,唐楼终究还是来了。
齐玉堂本人,却是五位候选反应最激烈的,他全身在颤抖,经历这么多痛苦挣扎,终于等来仇人。
唐楼没有注意到齐玉堂,他一路走到大黑山,不是没看到路的布置,但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小伎俩。
真正吸引唐楼注意的,还是山顶的几人。
此刻站在山顶的剑仙弟子门,只剩下腾变尘、仲玄必和赤玉乾三人,至于杜香芝和叶果之等人,却早已不见踪迹。
“唐楼,你可还记得我。”齐玉堂大喝一声,因为太过激动,嗓子破音尖利,听起来像夜枭悲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唐楼回头一看,见到全身黑袍的齐玉堂,连连摇头,“抱歉,不记得了。”
齐玉堂气愤之极,全身气流鼓荡,锐利剑气四处飞射,眨眼间将黑袍撕碎成漫天黑蝴蝶,然后将本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见到齐玉堂的本体,所有候选这都吸了口气。
这根本不能算是人的血肉之躯,半边身子布满伤疤,另外半边却是用银白色金属浇筑而成。
齐玉堂呵呵笑着,浑然不觉旁人的异样目光,这幅怪异身躯给他带来先前更强大十倍的力量。
银色假肢是桑叶剑仙亲手打造,用的是特殊合金打造,能将剑气增幅,并加速流动速度,使得齐玉堂的实力不降反增。
而且,假肢伸出无数丝线,深深扎入骨骼血管,虽然带来无休无止的痛苦,但也让齐玉堂拥有铜皮铁骨,能抵挡巅峰剑神的攻击。
只看齐玉堂的皮肤下,银色光泽隐隐流动,知道他这幅身躯先前强大不知多少。
“这幅鬼样子!”唐楼若有所思,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齐玉堂,齐大城主。”
“不错,是我!”齐玉堂恶狠狠看着唐楼,“你大概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唐楼弹弹食指,“说什么呢?这么无聊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想。”
“唐楼你牙尖嘴利,死到临头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