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算见段誉愣神,又道:“哦?小兄弟的名字见不得人还是不愿告知啊?”
段誉回神,听薛无算此言心里不喜,可又不敢怒。硬声硬气的回道:“名字而已,爹娘所赐,有何见不得人的?兄台听好了,在下姓段,名誉。”
“段誉?这名字娘娘腔得很。恩,待我算算,你是大理人士且身份高贵,应该是大理皇室成员。哟呵,你小子命格不小,还有龙相,日后要当皇帝呢!”
薛无算的恶趣味发作,就要逗逗这脑子少根弦的作死少年。
“哎呀!你,你怎么知道的?”段誉不傻,相反他极为聪明。但自己离家出走以来从未表露过身份,即便能从自己的口音猜出自己来自大理,可其它身份又是如何得知?
薛无算哈哈大笑,却不给他解释,反是指着不远处的断崖说:“小誉啊,你一人独自闯荡,想必胆子是极大的。可敢从这里跳下去?”
“跳崖?!”段誉吓了一跳。胆子再大也不会没事跳崖玩儿啊?连连摇头,生怕对方把自己扔下去还后退了几步。
薛无算见段誉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心道:难怪有些人喜欢戏弄傻子呢,原来真的很好玩儿啊!
“这样,咱们打个赌,我赌你跳下去不但死不了连伤都不会受。恩,要是你摔死了,我就帮你去找钟灵儿的父母。如果你没死,从今往后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怎么样,敢不敢赌?”
拿自己的小命赌?段誉又不真傻,他哪里会跟薛无算赌这个。
“不干不干!我自己会找到钟姑娘的父母的。不需要台兄代劳……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寻钟姑娘的父母救命的?”心里惊讶,暗道此人难道真的会未仆先知不成?
薛无算摆摆手,脚下一用力,便到了段誉的身边,一把逮住他的胳膊。
“我说要跟你赌,那就必须要赌。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一样。”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不跳!我不赌!”
不管段誉如何挣扎,阎罗体状态下的薛无算力气巨大,绝不是他能挣脱得了的。然后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真的扔啊?!
换成别人,此时估计早被吓晕了,或者已经破口大骂了。但作为傻大胆的段誉却既没晕也没开骂,只一声惊呼便飞速朝山崖下落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好了,咱们也下去吧!”
“是,阎君。”
四鬼排成两列,四双手相互紧握,薛无算身子往后一靠就坐在了上面。然后由四鬼抬着他慢悠悠的从断崖飘出,徐徐往下降落。
断崖下方,以为必死的段誉忽然感觉自己后背撞上了什么物事,身子向上弹起,原来恰好撞到崖边伸出的一株古松。喀喇喇几声响,古松粗大的枝干登时断折,但下堕的巨力却也消了。
段誉再次落下,双臂伸出,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树枝,登时挂在半空,不住摇晃。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中云雾渳漫,不见尽头。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才找到了站立之处,这才惊魂略定。
“呼!呼呼!居然,居然真的没死?!”段誉不由想到薛无算给他的赌约,自觉越发神奇。明白似乎薛无算并不是想要害他,只是跟他开了玩笑。不过这玩笑太过吓人了。
就在段誉仰头看着自己掉下来的百丈悬崖心里感叹神奇之时,却见一个黑点似乎在徐徐落下。
稍微近些,才发现,那黑点居然是一道人影徐徐穿过山崖间的云雾,愕然正是薛无算!
再近些,段誉看到薛无算表情悠闲,在虚无中半躺,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椅子在托着他。甚至还哈哈的笑着还朝他挥了挥手!
如此画面,映入眼里,段誉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只余一个念头:这,这位兄台不是人,是仙!?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仙?!
第7章 北冥和凌波
一片云雾缭绕之间,一人半躺在虚空当中徐徐落下。样貌英武俊朗,长发随意披散肩上,手中折扇轻晃,神态悠然自得,嘴角微微带笑。此情此景,一如神仙下凡尘般,直将段誉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誉,你可要动作快点,我在下面等你哟!”
“哎哎!兄台,你帮我一把啊,我,这怎么下去啊!哎,兄台,等等我啊!”
薛无算继续往下落去,独留段誉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古松边上干瞪眼。
费了老大的力气,段誉才沿着古松的根茎以及崖壁上出现的裂缝慢慢的爬到崖底。
只见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馀丈,湖水便一平如镜。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只瞧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一斜眼,见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在风中摇曳生姿。一道人影负手站在花丛中,摇着折扇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此时的段誉形容狼狈。一番攀爬之后身上的衣物早已烂得不成样了,一条条的挂在身上,脸上、手上尽是泥污,哪里还有半点偏偏公子的派头?
“兄台,你是仙人吗?”
薛无算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段誉话中所指,笑道:“不不不,本君可不是什么仙人,本君是阎罗王。”
“何谓阎罗王?”
“何谓阎罗王?哈哈哈,等你死了你就明白什么是阎罗王了。行了走吧,咱们看看此地可有什么稀罕的东西。”
没了危机,段誉顿时想起自己身上的要事,心里急了,可偏偏却被困在如此奇险的崖底,根本不知该如何出去。
最后眼睛瞟向走在前面的薛无算,一咬牙开口求道:“这位兄台,你既知我急着去救人,万万不敢再此耽搁,不知有没有办法送我出去?”
在段誉看来,眼前这人既然可以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下来百丈山崖,不管是不是神仙都必定手段通天,应该有法子让自己出去的。
“走吧。救人嘛,讲究水到渠成,着急是没有用的。你读书,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吧?”说完留给段誉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段誉无奈只能跟着。只是腹中饥饿,四处寻找,要找些吃食。
看到前面崖壁上有些红色果子,看上去应该能吃,于是兴奋的跑去采了不少。入口酸涩,但并无异样,一时间连着吃了四五个,才觉得不太饿了。又想起薛无算在旁,连忙用衣服兜了一些拿给薛无算吃。
见到了野果,薛无算便知道已经到了地方。随意拿起段誉送来的一颗果子咽下,酸涩的口感很差,但薛无算却吃得津津有味。本来一个死人,能有一天重新尝试五味已经算是大幸,哪里还在乎好不好吃。
一边吃,一边走到酸果树旁,拨开藤蔓,露出后面的崖壁,光滑无比犹如镜面。
“小誉,你不是急着出去吗?出去的路可不就在眼前。”
“在哪里?兄台又在耍我!”
薛无算说了一句“看好了”,便伸手在崖壁一边的一块巨大岩石上用力一推。只听咔咔咔一阵机括响动,之后,岩石后面便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高一丈,宽八尺,状如拱门。
段誉见状大喜,明白薛无算所说的出路必定就在这洞中。
薛无算走在前面,黑暗不能阻挡他的视线分毫。一番转折之后。两人到了一处厅房,光线大亮。
厅房的中央放着一尊玉雕,是一女子持剑的模样,手艺极好,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