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击之,备可破也。”既陈,备疑,不渡。淮遂坚守,示无还心。以状闻于魏王躁,躁善之,遣
使假-节,复以淮为司马。
二月,壬子晦,日有食之。
三月,魏王躁自长安出斜谷,军遮要以临汉中。刘备曰:“曹公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
矣。”乃敛众拒险,终不交锋。躁运米北山下,黄忠引兵欲取之,过期不还。翊军将军赵云将数十
骑出营视之,值躁扬兵大出,云猝与相遇,遂前突其陈,且斗且却。魏兵散而复合,追至营下,云
入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魏兵疑云有伏,引去;云雷鼓震天,惟以劲弩于后射魏兵。魏兵惊骇
,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备明旦自来,至云营,视昨战处,曰:“子龙一身都为胆也!”
躁与备相守积月,魏军士多亡。夏,五月,躁悉引出汉中诸军还长安,刘备遂有汉中。躁恐刘备北
取武都氐以逼关中,问雍州刺史张既,既曰:“可劝使北出就谷以避贼,前至者厚其宠赏,则先者
知利,后必慕之。”躁从之,使既之武都,徙氐五万馀落出居扶风、天水界。
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演等,各据其郡,自号将军,更相攻击。俊遣使送母
及子诣魏王躁为质以求助。躁问张既,既曰:“俊等外假国威,内生傲悖,计定势足,后即反耳。
今方事定蜀,且宜两存而斗之,犹卞庄子之刺虎,坐收其敝也。”王曰:“善!”岁馀,鸾遂杀俊
,武威王-又杀鸾。
刘备遣宜都太守扶风孟达从秭归北攻房陵,杀房陵太守蒯祺。又遣养子副军中郎将刘封自汉中
乘沔水下,统达军,与达会攻上庸,上庸太守申耽举郡降。备加耽征北将军,领上庸太守,以耽弟
仪为建信将军、西城太守。
秋,七月,刘备自称汉中王,设坛场于沔阳,陈兵列众,群臣陪位,读奏讫,乃拜受玺绶,御
王冠。因驿拜章,上还所假左将军、宜城亭侯印绶。立子禅为王太子。拔牙门将军义阳魏延为镇远
将军,领汉中太守,以镇汉川。备还治成都,以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关羽为前将军,张飞
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馀皆进位有差。遣益州前部司马犍为费诗即授关羽印授
,羽闻黄忠位与己并,怒曰:“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诗谓羽曰:“夫立王业者,
所用非一。昔萧、曹与高祖少小亲旧,而陈、韩亡命后至;论其班列,韩最居上,未闻萧、曹以此
为怨。今汉中王以一时之功隆崇汉室;然意之轻重,宁当与君侯齐乎!且王与君侯譬犹一体,同休
等戚,祸福共之。愚谓君侯不宜计官号之高下、爵禄之多少为意也。仆一介之使,衔命之人,君侯
不受拜,如是便还,但相为惜此举动,恐有后悔耳。”羽大感悟,遽即受拜。
诏以魏王躁夫人卞氏为王后。
孙权攻合肥。时诸州兵戍淮南。扬州刺史温恢谓-州刺史裴潜曰:“此间虽有贼,然不足忧。
今水潦方生,而子孝县军,无有远备,关羽骁猾,正恐征南有变耳。”已而关羽果使南郡太守糜芳
守江陵,将军傅士仁守公安,羽自率众攻曹仁于樊。仁使左将军于禁、立义将军庞德等屯樊北。八
月,大霖雨,汉水溢,平地数丈,于禁等七军皆没。禁与诸将登高避水,羽乘大船就攻之,禁等穷
迫,遂降。庞德在堤上,被甲持弓,箭不虚发,自平旦力战,至日过中,羽攻益急;矢尽,短兵接
,德战益怒,气愈壮,而水浸盛,吏士尽降。德乘小船欲还仁营,水盛船覆,失弓矢,独抱船覆水
中,为羽所得,立而不跪。羽谓曰:“卿兄在汉中,我欲以卿为将,不早降何为!”德骂羽曰:“
竖子,何谓降也!魏王带甲百万,威振天下。汝刘备庸才耳,岂能敌邪!我宁为国家鬼,不为贼将
也!”羽杀之。魏王躁闻之流涕曰:“吾知于禁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及庞德邪!”封德二
子为列侯。羽急攻樊城,城得水,往往崩坏,众皆-惧。或谓曹仁曰:“今日之危,非力所支,可
及羽围未合,乘轻船夜走。”汝南太守满庞曰:“山水速疾,冀其不久。闻羽遣别将已在郏下,自
许以南,百姓扰扰,羽所以不敢遂进者,恐吾军掎其后耳。今若遁去,洪河以南,非复国家有也,
君宜待之。”仁曰:“善!”乃沉白马与军人盟誓,同心固守。城中人马才数千人,城不没者数板
。羽乘船临城,立围数重,外内断绝。羽又遣别将围将军吕常于襄阳。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
方皆降于羽。
初,沛国魏讽有惑众才,倾动-都,魏相国钟繇辟以为西曹掾。荥阳任览,与讽友善。同郡郑
袤,泰之子也,每谓览曰:“讽坚雄,终必为乱。”九月,讽潜结徒党,与长乐卫尉陈-谋袭-;未
及期,-惧而告之。太子丕诛讽,连坐死者数千人,钟繇坐免官。
初,丞相主簿杨修与丁仪兄弟谋立曹植为魏嗣,五官将丕患之,以车载废簏内朝歌长吴质,与
之谋。修以白魏王躁,躁未及推验。丕惧,告质,质曰:“无害也。”明日,复以簏载绢以入,修
复白之,推验,无人;躁由是疑焉。其后植以骄纵见疏,而植故连缀修不止,修亦不敢自绝。每当
就植,虑事有阙,忖度躁意,豫作答教十馀条,敕门下,“教出,随所问答之”,于是教裁出,答
已入;躁怪其捷,推问,始泄。躁亦以修袁术之甥,恶之,乃发修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收杀
之。
魏王躁以杜袭为留府长史,驻关中。关中营帅许攸拥部曲不归附,而有慢言,躁大怒,先欲伐
之。群臣多谏宜招怀攸,共讨强敌;躁横刀于膝,作色不听。袭入欲谏,躁逆谓之曰:“吾计已定
,卿勿复言!”袭曰:“若殿下计是邪,臣方助殿下成之;若殿下计非邪,虽成,宜改之。殿下逆
臣令勿言,何待下之不阐乎!”躁曰:“许攸慢吾,如何可置!”袭曰:“殿下谓许攸何如人邪?
”躁曰:“凡人也。”袭曰:“夫惟贤知贤,惟圣知圣,凡人安能知非凡人邪!方今豺狼当路而狐
狸是先,人将谓殿下避强攻弱;进不为勇,退不为仁。臣闻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万石之钟,
不以莛撞起音。今区区之许攸,何足以劳神武哉!”躁曰:“善!”遂厚抚攸,攸即归复。
冬,十月,魏王躁至洛阳。
陆浑民孙狼等作乱,杀县主簿,南附关羽。羽授狼印,给兵,还为寇贼,自许以南,往往遥应
羽,羽威震华夏。魏王躁议徙许都以避其锐,丞相军司马司马懿、西曹属蒋济言于躁曰:“于禁等
为水所没,非战攻之失,于国家大计未足有损。刘备、孙权,外亲内疏,关羽得志,权必不愿也。
可遣人劝权蹑其后,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解。”躁从之。
初,鲁肃尝劝孙权以曹躁尚存,宜且抚辑关羽,与之同仇,不可失也。及吕蒙代肃屯陆口,以
为羽素骁雄,有兼并之心,且居国上流,其势难久,密言于权曰:“今令征虏守南郡,潘璋住白帝
,蒋钦将游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蒙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于躁,何赖于羽!且羽君
臣矜其诈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东向者,以至尊圣明,蒙等尚存也。今不
于强壮时图之,一旦僵仆,欲复陈力,其可得邪!”权曰:“今欲先取徐州,然后取羽,何如?”
对曰:“今躁远在河北,抚集优、冀,未暇东顾,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
骁骑所骋,至尊今日取徐州,躁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据长江
,形势益张,易为守也。”权善之。权尝为其子求昏于羽,羽骂其使,不许昏;权由是怒。及羽攻
樊,吕蒙上疏曰:“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众还建业,以治疾
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兵,尽赴襄阳。大军浮江昼夜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
遂称病笃。权乃露檄召蒙还,陰与图计。蒙下至芜湖,定威校尉陆逊谓蒙曰:“关羽接境,如何远
下,后不当可忧也?”蒙曰:“诚如来言,然我病笃。”逊曰:“羽矜其骁气,陵轹于人,始有大
功,意骄志逸,但务北进,未嫌于我;有相闻病,必益无备。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下见至尊,
宜好为计。”蒙曰:“羽素勇猛,既难为敌,且已据荆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胆势益盛,未易
图也。”蒙至都,权问:“谁可代卿者?”蒙对曰:“陆逊意思深长,才堪负重,观其规虑,终可
大任;而未有远名,非羽所忌,无复是过也。若用之,当令外自韬隐,内察形便,然后可克。”权
乃召逊,拜偏将军、右部督,以代蒙。逊至陆口,为书与羽,称其功美,深自谦抑,为尽忠自托之
意。羽意大安,无复所嫌,稍撤兵以赴樊。逊具启形状,陈其可禽之要。羽得于禁等人马数万,粮
食乏绝,擅取权湘关米;权闻之,遂发兵袭羽。权欲令征虏将军孙皎与吕蒙为左右部大督,蒙曰:
“若至尊以征虏能,宜用之;以蒙能,宜用蒙。昔周瑜、程普为左右部督,督兵攻江陵,虽事决于
瑜,普自恃久将,且俱是督,遂共不睦,几败国事,此目前之戒也。”权寤,谢蒙曰:“以卿为大
督,命皎为后继可也。”
魏王躁之出汉中也,使平寇将军徐晃屯宛以助曹仁;及于禁陷没,晃前至阳陵陂。关羽遣兵屯
偃城,晃既到,诡道作都堑,示欲截其后,羽兵烧屯走。晃得偃城,连营稍前。躁使赵俨以议郎参
曹仁军事,与徐晃俱前,馀救兵未到;晃所督不足解围,而诸将呼责晃,促救仁。俨谓诸将曰:“
今贼围素固,水潦犹盛,我徒卒单少,而仁隔绝,不得同力,此举适所以敝内外耳。当今不若前军
逼围,遣谍通仁,使知外救,以励将士。计北军不过十日,尚足坚守,然后表里俱发,破贼必矣。
如有缓救之戮,馀为诸君当之。”诸将皆喜。晃营距羽围三丈所,作地道及箭飞书与仁,消息数通
。孙权为笺与魏王躁,请以讨羽自效,及乞不漏,令羽有备。躁问群臣,群臣咸言宜密之。董昭曰
:“军事尚权,期于合宜。宜应权以密,而内露之。羽闻权上,若还自护,围则速解,便获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