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人陈兰、梅成据-、六叛,躁遣荡寇将军张辽讨斩之;因使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馀人
屯合肥。
周瑜攻曹仁岁馀,所杀伤甚众,仁委城走。权以瑜领南郡太守,屯据江陵;程普领江夏太守,
治沙羡;吕范领彭泽太守;吕蒙领寻阳令。刘备表权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会刘琦卒,权以备领
荆州牧,周瑜分南岸地以给备。备立营于油口,改名公安。权以妹妻备。妹才捷刚猛,有诸兄风,
侍婢百馀人,皆执刀侍立,备每入,心常凛凛。
曹躁密遣九江蒋-往说周瑜-以才辨独步于江、淮之间,乃布衣葛巾,自托私行诣瑜。瑜出迎之
,立谓-曰:“子翼良苦,远涉江湖,为曹氏作说客邪?”因延-,与周观营中,行视仓库、军资、
器仗讫,还饮宴,示之侍者服饰珍玩之物。因谓-曰:“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
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假使苏、张共生,能移其意乎?”-但笑,终无所言。还白
躁,称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间也。
丞相掾和洽言于曹躁曰:“天下之人,材德各殊,不可一节取也。俭素过中,自以处身则可,
以此格物,所失或多。今朝廷之议,吏有著新衣、乘好车者,谓之不清;形容不饰、衣裘敝坏者,
谓之廉洁。至令士大夫故污辱其衣,藏其舆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壶飧以入官寺。夫立教观俗,贵
处中庸,为可继也。今崇一概难堪之行以检殊涂,勉而为之,必有疲瘁。古之大教,务在通人情而
已。凡激诡之行,则容隐伪矣。”躁善之。
孝献皇帝辛建安十五年(庚寅,公元二一零年)
春,下令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
何以霸世!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冬,曹躁作铜爵台于。
十二月,己亥,躁下令曰:“孤始举孝廉,自以本非岩袕知名之士,恐为世人之所凡愚,欲好
作政教以立名誉,故在济南,除残去秽,平心选举。以是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乡里。
时年纪尚少,乃于谯东五十里筑津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为二十年规,待天下清乃出仕耳。
然不能得如意,征为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使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
,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后领-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讨击袁术,使穷沮而
死;摧破袁绍,枭其二子;复定刘表,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设使国
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强盛,又性不信天命,恐妄相忖度,言有不逊
之志,每用耿耿,故为诸君陈道此言,皆肝鬲之要也。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
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
名而处实祸也!然兼封四县,食户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
今上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
刘表故吏士多归刘备,备以周瑜所给地少,不足以容其众,乃自诣京见孙权,求都督荆州。瑜
上疏于权曰:“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愚谓大计宜徙备
置吴,盛为筑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娱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挟与攻战,大事
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资业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场,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吕范亦劝留
之。权以曹躁在北,方当广揽英雄,不从。备还公安,久乃闻之,叹曰:“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
同。时孔明谏孤莫行,其意亦虑此也。孤方危急,不得不往,此诚险涂,殆不免周瑜之手!”
周瑜诣京见权曰:“今曹躁新政,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而
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躁,北方可图也。”权许之。奋
威者,孙坚弟子奋威将军、丹杨太守瑜也。周瑜还江陵为行装,于道病困,与权笺曰:“修短命矣
,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复奉教命耳。方今曹躁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
下之事,未知终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傥所言
可采,瑜死不朽矣!”卒于巴丘。权闻之哀恸,曰:“公瑾有王佐之资,今忽短命,孤何赖哉!”
自迎其丧于芜湖。瑜有一女、二男,权为长子登娶其女;以其男循为骑都尉,妻以女;胤为兴业都
尉,妻以宗女。初,瑜见友于孙策,太夫人又使权以兄奉之。是时权位为将军,诸将、宾客为礼尚
简,而瑜独先尽敬,便执臣节。程普颇以年长,数陵侮瑜,瑜折节下之,终不与校。普后自敬服而
亲重之,乃告人曰:“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权以鲁肃为奋武校尉,代瑜领兵,令程普领南郡太守。鲁肃劝权以荆州借刘备,与共拒曹躁,
权从之。乃分豫章为番阳郡,分长沙为汉昌郡;复以程普领江夏太守,鲁肃为汉昌太守,屯陆口。
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
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
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
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刘备以从事庞统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
官。鲁肃遗备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诸葛亮亦言
之。备见统,与善谭,大器之,遂用统为治中,亲待亚于诸葛亮,与亮并为军师中郎将。
初,苍梧士燮为交趾太守。交州刺史-符为夷贼所杀,州郡扰乱,燮表其弟壹领合浦太守,领
九真太守,武领南海太守。燮体器宽厚,中国人士多往依之。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出
入仪卫甚盛,震服百蛮。朝廷遣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津好鬼神事,常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
道书,云可以助化,为其将区景所杀。刘表遣零陵赖恭代津为刺史。是时苍梧太守史璜死,表又遣
吴巨代之。朝廷赐燮玺书,以燮为绥南中郎将,董督七郡,领交趾太守如故。后巨与恭相失,巨举
兵逐恭,恭走还零陵。孙权以番阳太守临淮步骘为交州刺史,士燮率兄弟奉承节度。吴巨外附内违
,骘诱而斩之,威声大震。权加燮左将军,燮遣子入质。由是岭南始服属于权。
孝献皇帝辛建安十六年(辛卯,公元二一一年)
春,正月,以曹躁世子丕为五官中郎将,置官属,为丞相副。
三月,躁遣司隶校尉钟繇讨张鲁,使征西护军夏侯渊等将兵出河东,与繇会。仓曹属高柔谏曰
:“大兵西出,韩遂、马超疑为袭己,必相扇动。宜先招集三辅,三辅苟平,汉中可传檄而定也。
”躁不从。关中诸将果疑之,马超、韩遂、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等
十部皆反,其众十万,屯据潼关;躁遗安西将军曹仁督诸将拒之,敕令坚壁勿与战。命五官将丕留
守-,以奋武将军程昱参丕军事,门下督广陵徐宣为左护军,留统诸军,乐安国渊为居府长史,统
留事。
秋,七月,躁自将击超等。议者多言:“关西兵习长矛,非津选前锋,不可当也。”躁曰:“
战在我,非在贼也。贼虽习长矛,将使不得以刺,诸君但观之。”
八月,躁至潼关,与超等夹关而军。躁急持之,而潜遣徐晃、-灵以步骑四千人渡浦阪津,据
河西为营。闰月,躁自潼关北渡河。兵众先渡,躁独与虎士百馀人留南岸断后。马超将步骑万馀人
攻之,矢下如雨,躁犹据胡床不动。许褚扶躁上船,船工中流矢死,褚左手举马鞍以蔽躁,右手刺
船。校尉丁斐,放牛马以饵贼,贼乱取牛马,躁乃得渡。遂自蒲阪渡西河,循河为而南。超等退拒
渭口,躁乃多设疑兵,潜以舟载兵入渭,为浮桥,夜,分兵结营于渭南。超等夜攻营,伏兵击破之
。超等屯渭南,遣信求割河以西请和,躁不许。九月,躁进军,悉渡渭。超等数挑战,又不许;固
请割地,求送任子。贾诩以为可伪许之。躁复问计策,诩曰:“离之而已。”躁曰:“解!”韩遂
请与躁相见,躁与遂有旧,于是交马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旧故,拊手欢笑。时秦、胡观者
,前后重沓,躁笑谓之曰:“尔欲观曹公邪!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口,但多智耳!”既罢,超等
问遂:“公何言!”遂曰:“无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躁又与遂书,多所点窜,如遂改定者
;超等愈疑遂。躁乃与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虎骑夹击,大破之,斩成宜、李堪
等。遂、超奔凉州,杨秋奔安定。
诸将问躁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缺,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日而后北渡,何也
?”躁曰:“贼守潼关,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关;贼悉众南
守,西河之备虚,故二将得擅取西河;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西河者,以二将之军也。连车
树栅,为而南,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不出,所以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