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越发能干了,连裁剪都会了!”黛玉笑道。
“这也不过是撒谎哄人罢了!”宝钗笑道。
“我告诉你个笑话儿,才刚为那个药,我说了个不知道,宝兄弟心里不受用了!”林黛玉道。
“理他呢,过会子就好了!”宝玉向宝钗道。
“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没人呢,你抹骨牌去罢!”宝钗听说,便笑道。
“我是为抹骨牌才来了?”说着便走了。
林黛玉道。
“你倒是去罢,这里有老虎,看吃了你!”说着又裁。
宝玉见他不理,只得还陪笑说道。
“你也出去逛逛再裁不迟!”
林黛玉总不理。
宝玉便问丫头们。
“这是谁叫裁的?”林黛玉见问丫头们,便说道。
“凭他谁叫我裁,也不管二爷的事!”宝玉方欲说话,只见有人进来回说“外头有人请”。
宝玉听了,忙撤身出来。
黛玉向外头说道。
“阿弥陀佛!赶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宝玉出来,到外面,只见焙茗说道。
“冯大爷家请!”宝玉听了,知道是昨日的话,便说。
“要衣裳去!”自己便往书房里来。
焙茗一直到了二门前等人,只见一个老婆子出来了,焙茗上去说道。
“宝二爷在书房里等出门的衣裳,你老人家进去带个信儿!”那婆子说。
“放你娘的屁!倒好,宝二爷如今在园里住着,跟他的人都在园里,你又跑了这里来带信儿来了!”焙茗听了,笑道。
“骂的是,我也糊涂了!”说着一径往东边二门前来。
可巧门上小厮在甬路底下踢球,焙茗将原故说了。
小厮跑了进去,半日抱了一个包袱出来,递与焙茗。
回到书房里,宝玉换了,命人备马,只带着焙茗,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去了。
一径到了冯紫英家门口,有人报与了冯紫英,出来迎接进去。
只见薛蟠早已在那里久候,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并唱小旦的蒋玉菡,锦香院的妓女云儿。
大家都见过了,然后吃茶。
宝玉擎茶笑道。
“前儿所言幸与不幸之事,我昼悬夜想,今日一闻呼唤即至!”冯紫英笑道。
“你们令表兄弟倒都心实。
前日不过是我的设辞,诚心请你们一饮,恐又推托,故说下这句话。
今日一邀即至,谁知都信真了!”说毕大家一笑,然后摆上酒来,依次坐定。
冯紫英先命唱曲儿的小厮过来让酒,然后命云儿也来敬。
那薛蟠三杯下肚,不觉忘了情,拉着云儿的手笑道:“你把那梯己新样儿的曲子唱个我听,我吃一坛如何?”云儿听说,只得拿起琵琶来,唱道: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
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
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さ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唱毕笑道:“你喝一坛子罢了!”薛蟠听说,笑道:“不值一坛,再唱好的来!”宝玉笑道:“听我说来:如此滥饮,易醉而无味。
我先喝一大海,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冯紫英蒋玉菡等都道:“有理,有理!”宝玉拿起海来一气饮干,说道:“如今要说悲,愁,喜,乐四字,却要说出女儿来,还要注明这四字原故。
说完了,饮门杯。
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时样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东西,或古诗,旧对,<<四书>><<五经>>成语!”薛蟠未等说完,先站起来拦道:“我不来,别算我。
这竟是捉弄我呢!”云儿也站起来,推他坐下,笑道:“怕什么?这还亏你天天吃酒呢,难道你连我也不如!我回来还说呢。
说是了,罢,不是了,不过罚上几杯,那里就醉死了。
你如今一乱令,倒喝十大海,下去斟酒不成?”众人都拍手道妙。
薛蟠听说无法,只得坐了。
听宝玉说道: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众人听了,都道。
说得有理。
薛蟠独扬着脸摇头说!”不好,该罚!众人问。
如何该罚?薛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