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你的丫头们懒待动,丧声歪气的也是有的!”宝玉道。
“想必是这个原故。
等我回去问了是谁,教训教训他们就好了!”黛玉道。
“你的那些姑娘们也该教训教训,只是我论理不该说。
今儿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儿宝姑娘来,什么贝姑娘来,也得罪了,事情岂不大了!”说着抿着嘴笑。
宝玉听了,又是咬牙,又是笑。
二人正说话,只见丫头来请吃饭,遂都往前头来了。
王夫人见了林黛玉,因问道:“大姑娘,你吃那鲍太医的药可好些?”林黛玉道:“也不过这么着。
老太太还叫我吃王大夫的药呢!”宝玉道:“太太不知道,林妹妹是内症,先天生的弱,所以禁不住一点风寒,不过吃两剂煎药就好了,散了风寒,还是吃丸药的好!”王夫人道:“前儿大夫说了个丸药的名字,我也忘了!”宝玉道:“我知道那些丸药,不过叫他吃什么人参养荣丸!”王夫人道:“不是!”宝玉又道:“八珍益母丸?左归?右归?再不,就是麦味地黄丸!”
王夫人道。
“都不是。
我只记得有个金刚两个字的!”宝玉扎手笑道。
“从来没听见有个什么金刚丸。
若有了金刚丸,自然有菩萨散了!”说的满屋里人都笑了。
宝钗抿嘴笑道。
“想是天王补心丹!”王夫人笑道。
“是这个名儿。
如今我也糊涂了!”宝玉道。
“太太倒不糊涂,都是叫金刚菩萨支使糊涂了!”王夫人道。
“扯你娘的臊!又欠你老子捶你了!”宝玉笑道。
“我老子再不为这个捶我的!”王夫人又道。
“既有这个名儿,明儿就叫人买些来吃!”宝玉笑道。
“这些都不中用的。
太太给我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替妹妹配一料丸药,包管一料不完就好了!”王夫人道。
“放屁!什么药就这么贵?”宝玉笑道。
“当真的呢,我这个方子比别的不同。
那个药名儿也古怪,一时也说不清。
只讲那头胎紫河车,人形带叶参,三百六十两不足。
龟大何首乌,千年松根茯苓胆,诸如此类的药都不算为奇,只在群药里算。
那为君的药,说起来唬人一跳。
前儿薛大哥哥求了我一二年,我才给了他这方子。
他拿了方子去又寻了二三年,花了有上千的银子,才配成了。
太太不信,只问宝姐姐。
“宝钗听说,笑着摇手儿说!”我不知道,也没听见。
你别叫姨娘问我。
“王夫人笑道!”到底是宝丫头,好孩子,不撒谎。
“宝玉站在当地,听见如此说,一回身把手一拍,说道!”我说的倒是真话呢,倒说我撒谎。
“口里说着,忽一回身,只见林黛玉坐在宝钗身后抿着嘴笑,用手指头在脸上画着羞他。
凤姐因在里间屋里看着人放桌子,听如此说,便走来笑道:“宝兄弟不是撒谎,这倒是有的。
上日薛大哥亲自和我来寻珍珠,我问他作什么,他说配药。
他还抱怨说,不配也罢了,如今那里知道这么费事。
我问他什么药,他说是宝兄弟的方子,说了多少药,我也没工夫听。
他说不然我也买几颗珍珠了,只是定要头上带过的,所以来和我寻。
他说:妹妹就没散的,花儿上也得,掐下来,过后儿我拣好的再给妹妹穿了来。
我没法儿,把两枝珠花儿现拆了给他。
还要了一块三尺上用大红纱去,乳钵乳了隔面子呢!”凤姐说一句,那宝玉念一句佛,说。
“太阳在屋子里呢!”凤姐说完了,宝玉又道。
“太太想,这不过是将就呢。
正经按那方子,这珍珠宝石定要在古坟里的,有那古时富贵人家装裹的头面,拿了来才好。
如今那里为这个去刨坟掘墓,所以只是活人带过的,也可以使得!”
王夫人道。
“阿弥陀佛,不当家花花的!就是坟里有这个,人家死了几百年,这会子翻尸盗骨的,作了药也不灵!”宝玉向林黛玉说道。
“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二姐姐也跟着我撒谎不成?”脸望着黛玉说话,却拿眼睛パ,着宝钗。
黛玉便拉王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