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亲自到西府里去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琏二婶子来逛逛。
你父亲今日又听见一个好大夫,业已打发人请去了,想必明日必来。
你可将他这些日子的病症细细的告诉他!”
贾蓉一一的答应着出去了。
正遇着方才去冯紫英家请那先生的小子回来了,因回道:“奴才方才到了冯大爷家,拿了老爷的名帖请那先生去。
那先生说道:。
方才这里大爷也向我说了。
但是今日拜了一天的客,才回到家,此时精神实在不能支持,就是去到府上也不能看脉。
'他说等调息一夜,明日务必到府。
他又说,他。
医学浅薄,本不敢当此重荐,因我们冯大爷和府上的大人既已如此说了,又不得不去,你先替我回明大人就是了。
大人的名帖实不敢当。
'仍叫奴才拿回来了。
哥儿替奴才回一声儿罢!”贾蓉转身复进去,回了贾珍尤氏的话,方出来叫了来升来,吩咐他预备两日的筵席的话。
来升听毕,自去照例料理。
不在话下。
且说次日午间,人回道:“请的那张先生来了!”贾珍遂延入大厅坐下。
茶毕,方开言道:“昨承冯大爷示知老先生人品学问,又兼深通医学,小弟不胜钦仰之至!”张先生道:“晚生粗鄙下士,本知见浅陋,昨因冯大爷示知,大人家第谦恭下士,又承呼唤,敢不奉命。
但毫无实学,倍增颜汗!”贾珍道:“先生何必过谦。
就请先生进去看看儿妇,仰仗高明,以释下怀!”于是,贾蓉同了进去。
到了贾蓉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尊夫人了?”贾蓉道:“正是。
请先生坐下,让我把贱内的病说一说再看脉如何?”那先生道:“依小弟的意思,竟先看过脉再说的为是。
我是初造尊府的,本也不晓得什么,但是我们冯大爷务必叫小弟过来看看,小弟所以不得不来。
如今看了脉息,看小弟说的是不是,再将这些日子的病势讲一讲,大家斟酌一个方儿,可用不可用,那时大爷再定夺!”贾蓉道:“先生实在高明,如今恨相见之晚。
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可治,以便使家父母放心!”于是家下媳妇们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秦氏拉着袖口,露出脉来。
先生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宁神细诊了有半刻的工夫,方换过左手,亦复如是。
诊毕脉息,说道:“我们外边坐罢!”
贾蓉于是同先生到外间房里床上坐下,一个婆子端了茶来。
贾蓉道:“先生请茶!”于是陪先生吃了茶,遂问道:“先生看这脉息,还治得治不得?”先生道:“看得尊夫人这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需而无神。
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
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需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
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经期不调,夜间不寐。
肝家血亏气滞者,必然肋下疼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
肺经气分太虚者,头目不时眩晕,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
脾土被肝木克制者,必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
据我看这脉息,应当有这些症候才对。
或以这个脉为喜脉,则小弟不敢从其教也!”旁边一个贴身伏侍的婆子道:“何尝不是这样呢。
真正先生说的如神,倒不用我们告诉了。
如今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都不能的当真切的这么说。
有一位说是喜,有一位说是病,这位说不相干,那位说怕冬至,总没有个准话儿。
求老爷明白指示指示。
“
那先生笑道:“大奶奶这个症候,可是那众位耽搁了。
要在初次行经的日期就用药治起来,不但断无今日之患,而且此时已全愈了。
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个地位,也是应有此灾。
依我看来,这病尚有三分治得。
吃了我的药看,若是夜里睡的着觉,那时又添了二分拿手了。
据我看这脉息: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
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
大奶奶从前的行经的日子问一问,断不是常缩,必是常长的。
是不是?”这婆子答道:“可不是,从没有缩过,或是长两日三日,以至十日都长过!”先生听了道:“妙啊!这就是病源了。
从前若能够以养心调经之药服之,何至于此。
这如今明显出一个水亏木旺的症候来。
待用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