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 第229节

倘或这里短了什么,你琏二爷事多,那里人杂,你只管去回我。

我们弟兄不比别人!”鲍二答应道:“是,小的知道。

若小的不尽心,除非不要这脑袋了!”贾珍点头说:“要你知道!”当下四人一处吃酒。

尤二姐知局,便邀他母亲说:“我怪怕的,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尤老也会意,便真个同他出来只剩小丫头们。

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

小丫头子们看不过,也都躲了出去,凭他两个自在取乐,不知作些什么勾当。

跟的两个小厮都在厨下和鲍二饮酒,鲍二女人上灶。

忽见两个丫头也走了来嘲笑,要吃酒。

鲍二因说:“姐儿们不在上头伏侍,也偷来了。

一时叫起来没人,又是事!”他女人骂道:“胡涂浑呛了的忘八!你撞丧那黄汤罢。

撞丧碎了,夹着你那ィ子挺你的尸去。

叫不叫,与你相干!一应有我承当,风雨横竖洒不着你头上来!”这鲍二原因妻子发迹的,近日越发亏他。

自己除赚钱吃酒之外,一概不管,贾琏等也不肯责备他,故他视妻如母,百依百随,且吃够了便去睡觉。

这里鲍二家的陪着这些丫鬟小厮吃酒,讨他们的好,准备在贾珍前上好。

四人正吃的高兴,忽听扣门之声,鲍二家的忙出来开门,看见是贾琏下马,问有事无事。

鲍二女人便悄悄告他说:“大爷在这里西院里呢!”贾琏听了便回至卧房。

只见尤二姐和他母亲都在房中,见他来了,二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

贾琏反推不知,只命:“快拿酒来,咱们吃两杯好睡觉。

我今日很乏了!”尤二姐忙上来陪笑接衣奉茶,问长问短。

贾琏喜的心痒难受。

一时鲍二家的端上酒来,二人对饮。

他丈母不吃,自回房中睡去了。

两个小丫头分了一个过来伏侍。

贾琏的心腹小童隆儿拴马去,见已有了一匹马,细瞧一瞧,知是贾珍的,心下会意,也来厨下。

只见喜儿寿儿两个正在那里坐着吃酒,见他来了,也都会意,故笑道:“你这会子来的巧。

我们因赶不上爷的马,恐怕犯夜,往这里来借宿一宵的!”

隆儿便笑道:“有的是炕,只管睡。

我是二爷使我送月银的,交给了奶奶,我也不回去了!”喜儿便说:“我们吃多了,你来吃一钟!”隆儿才坐下,端起杯来,忽听马棚内闹将起来。

原来二马同槽,不能相容,互相蹶踢起来。

隆儿等慌的忙放下酒杯,出来喝马,好容易喝住,另拴好了,方进来。

鲍二家的笑说:“你三人就在这里罢,茶也现成了,我可去了!”说着,带门出去。

这里喜儿喝了几杯,已是楞子眼了。

隆儿寿儿关了门,回头见喜儿直挺挺的仰卧炕上,二人便推他说:“好兄弟,起来好生睡,只顾你一个人,我们就苦了!”那喜儿便说道:“咱们今儿可要公公道道的贴一炉子烧饼,要有一个充正经的人,我痛把你妈一!”

隆儿寿儿见他醉了,也不必多说,只得吹了灯,将就睡下。

尤二姐听见马闹,心下便不自安,只管用言语混乱贾琏。

那贾琏吃了几杯,春兴发作,便命收了酒果,掩门宽衣。

尤二姐只穿着大红小袄,散挽乌云,满脸春色,比白日更增了颜色。

贾琏搂他笑道:“人人都说我们那夜叉婆齐整,如今我看来,给你拾鞋也不要!”尤二姐道:“我虽标致,却无品行。

看来到底是不标致的好!”贾琏忙问道:“这话如何说?我却不解!”尤二姐滴泪说道:“你们拿我作愚人待,什么事我不知。

我如今和你作了两个月夫妻,日子虽浅,我也知你不是愚人。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今既作了夫妻,我终身靠你,岂敢瞒藏一字。

我算是有靠,将来我妹子却如何结果?据我看来,这个形景恐非长策,要作长久之计方可!”贾琏听了,笑道:“你且放心,我不是拈酸吃醋之辈。

前事我已尽知,你也不必惊慌。

你因妹夫倒是作兄的,自然不好意思,不如我去破了这例!”说着走了,便至西院中来,只见窗内灯烛辉煌,二人正吃酒取乐。

贾琏便推门进去,笑说:“大爷在这里,兄弟来请安!”贾珍羞的无话,只得起身让坐。

贾琏忙笑道:“何必又作如此景象,咱们弟兄从前是如何样来!大哥为我操心,我今日粉身碎骨,感激不尽。

大哥若多心,我意何安。

从此以后,还求大哥如昔方好,不然,兄弟能可绝后,再不敢到此处来了!”说着,便要跪下。

慌的贾珍连忙搀起,只说:“兄弟怎么说,我无不领命!”贾琏忙命人:“看酒来,我和大哥吃两杯!”

又拉尤三姐说:“你过来,陪小叔子一杯!”贾珍笑着说:“老二,到底是你,哥哥必要吃干这钟!”说着,一扬脖。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贾琏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

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

你别油蒙了心,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

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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