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亲切!”
赵苯山哈哈大笑,觉得这小青年没有他们说得这么傲嘛,挺好处。
“咱爷俩就别生分了,我叫你小路,你喊我老赵得了!”
路老板表情夸张:“那不行!怎么着也得喊声赵老师啊。”
“呵呵,你爱叫啥叫啥吧,找个地方唠会儿?”
“走。”
路老板在他身侧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忖度,老赵刚刚跟自己是偶遇还是有意为之。
世人皆知赵苯山作为顶级喜剧演员的卓著才能,但他在商业和郑智上的敏感度却不比任何人稍低。
2003年他向辽省批准,在苯山传媒成立了支部,主动向组织靠拢。
只要上面有文件,他就要带徒弟在铁岭的影视基地学习到深夜,每人必写思想动态。
苯山集团每一年的集团文件都有编号,上面提倡节俭反对浪费,苯山传媒立马出的第一号文件就是禁止大吃大喝。
只是亲近了政府,似乎没有太远离郑智。
“你们先出去。”
“是,师傅。”
化妆间里是他的俩徒弟,路宽叫不出名儿,只是看着怪眼熟。
赵苯山徒弟一打眼倒是认出了这位青年导演,但是对师父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低着头出了门。
“小路,坐,喝水。”
“赵老师,有事儿您说话,待会儿就要上妆表演了,别再耽误了你的大事。”
2003年的老赵算是发家了,但还没有走到财富和权力的巅峰。
早期靠运煤完成原始积累,后来成立辽宁民间艺术团,2002年租用沈阳大舞台开始做二人转。
后世就在今年,他会斥资直接买下沈阳大舞台,改名大名鼎鼎的刘老根大舞台。
“呵呵,好的,好的。”
苯山大爷搓着手,有些老农民的局促,只不过都是迷惑人的表象而已。
“路导,是有个事儿想跟你沟通一下子。”
“就那个董婕。”
赵苯山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人名,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老板,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只可惜桌子对面的年轻人面色淡然,好像在等他继续讲。
“她怎么了?”
赵苯山心道这年青人道行不浅,也就不再试探。
“这个小董,2000年我们一起合作过,就是张一谋导演的《幸福时光》。”
“怎么说呢,跟我怪投缘的。”
“这不,她在香江那边这一年可能机会也不大多,就看看能不能托我给活动活动,回内地来发展发展。”
路老板笑道:“好啊,这是明智之举啊!”
“现在整个香江的娱乐业都在北上,你赶紧叫她回来啊,内地机会大大的。”
赵苯山看着这二十郎当岁的年青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无奈。
“害!路导!路总!我就直说了啊,这个我跟李董也沟通过,我跟英煌驻北平办事处的霍小姐也聊过。”
“这事儿啊!还得你点头!”
路老板大惊失色:“这话怎么说的,我一个拍电影的,怎么还能管着人家香江大公司的事儿呢!?”
“赵老师,您这一准儿是这帮香江人给蒙了!”
赵苯山长叹一口气。
活了五十多年还见过这么滑不留手的年轻人,你特么吃油条长大的吧?
“这样吧,路导,咱们爷们儿也别藏着掖着了。”
“小董这孩子可能是做错事儿了,你看看我老赵有什么能搭把手的,你吱声儿?”
见火候差不多了,路老板也学着他刚刚长叹一口气。
“赵老师啊,真不是我不讲情面,这个小董啊,她就是三毛、哪吒、葫芦娃。”
赵苯山听得一愣:“啥?”
“大人干不出她那些事儿!”
赵苯山愣了两秒,哈哈大笑起来:“路总啊,你这有喜剧天赋啊,待会儿跟我上台得了。”
路老板玩了个梗,随即正色道:“赵老师,今天第一次见面,你是我非常敬佩的喜剧演员,这面子也就是你了!”
“但凡换个人,我真不带搭理的!”
赵苯山在山海关外头是一把好手,但他09年才把苯山大舞台开到北平,现在的江湖地位远未到达巅峰。
对香江那一亩三分地上的错综复杂的势力,就更没什么抓手了。
面对路宽这样在电影圈算是蜚声国际的青年俊杰,又手握各种广告、电视渠道资源。
人家要真是就装傻充愣到底,甚至直接拒绝,他除了再找人说项说项,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路老板今天不打算跟他提任何要求,老赵的能量还在成长中,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应了事儿就不墨迹,路老板当即掏出手机给李守成打了个电话。
“李董,过年好啊,提前给你拜个年。”
李守成看到他的号码,就知道是赵苯山打通了关系。
这事儿霍文熙已经和他汇报过了。
“好啊,路生,最近都没来香江啊,有空过来,饮酒我陪不了你,饮茶管够啊。”
“哈哈,没问题,过完年找机会。”
一边的赵苯山听着他和香江大佬随意寒暄,不禁暗暗咋舌。
嘿!这年轻人。
路宽估计一会儿赵苯山就要去化妆侯台了,直截了当:“李董,我有位朋友赵老师,对你手底一位内地艺人感兴趣,不知道鹰皇能不能割爱?”
“哦,好啊,你请他派人过来接洽好了。”
赵苯山见他连名字都还没提,对方就应承下来。
要么就是关系太好,不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
要么就是两人早就有了默契,而这个小董的陷落,显然是因为把面前的年轻人得罪狠了。
挂掉电话,路宽冲赵苯山笑道:“赵老师,这下行了吧,赶紧准备登台了,一会儿我在下头看你精彩表演!”
“呵呵,好!好!”
离12点还差二十多分钟,唱完《龙拳》的周杰仑到后台下了妆造,和等候已久的路宽三人一起走出演播厅大楼。
安保看着几人往外走,检查了证件后当即放人。
每年提前退场的明星都很多,不乏还要到其他卫视春晚去赶场子或者其他戏曲春晚节目赶场子的。
周杰仑和梅燕芳的经纪人都在外面等着,见几人出来赶紧拦住他们。
“外面堵死了啦!全是杰仑和梅姐的粉丝喔。”
梅燕芳傻眼:“那怎么办?这些朋友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这一年小天王在整个亚洲的人气都疯涨,李凤妮也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当即熟稔地指挥起来。
“惠姐,你带着梅姐走东出口。”
“杰仑,我们从地下通道坐车出去。”
刘伊妃刚听她安排完两个小分队的人员组成,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那你们快走吧!我跟路宽把帽子戴起来,没你们这么显眼的!”
路老板刚挂断电话走过来。
“赶紧走吧,待会散场了围的人更多,我让阿飞开车到西出口了,我们直接在四合院汇合。”
两人沿着演播厅外围的栏杆往西出口走,没有走已经被堵死的人行通道,而是很没有公德地穿行过一片白雪覆盖的绿植。
也不算太没有公德心吧,毕竟大冬天的,绿植都荒了。
天气接近零下二十多度,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艰难前行。
“路宽!你带的什么破路啊,我鞋子都快湿透了!”
路老板转过身把脚尖在她鞋子上磕了磕,把雪穗子都震掉。
“就是因为这儿没人走才隐蔽啊,没人走的地方当然也没人扫雪啦。”
他吭哧吭哧地在前面走,让小姑娘踩着自己的脚印。
“哎呀!”
路宽还没回头,就已经想象到刘伊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噘着嘴扑扇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了。
“别装了,赶紧起来。”
“我这辈子写了这么多剧本了,这种段子狗都不用。”
刘伊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无情!你冷酷!
我无理取闹。。。
“我是真的崴脚了,你看这个!”
刘伊妃从积雪里拨楞出一根枯树干,直径还挺粗,不注意踩上去一滑还真可能崴脚。
路宽看着不远处人头攒动,还传过来一阵欢呼尖叫,心道是梅姐还是杰仑被粉丝给截住了。
他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刘伊妃的左脚踝。
“疼吗?”
小姑娘皱着琼鼻作可怜状:“嗯嗯!”
“赶紧起来!一眼假!”
刘伊妃听得呆愣住了:“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格洛托夫斯基里怎么训练脚踝的?”
“人的正常踝关节内翻的角度比外翻的大,你要是左脚崴了,刚刚这种路况你应该是内翻,往左前方倒才对。”
“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