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角固定上钢筋橛子,苏阳和哈孜克开始拿着锯条在胡杨林里寻摸适合的棍子。
现在的帐篷还比较原始,不带骨架结构,只有外面的一层伞布,里面的架子还需要自己去准备。
地上有一些被风吹断的树干,削去树杈子也能使用,但是屋脊的横梁以及四角的支架就需要更粗一些的。
哈孜克爬树也是个高手,以前跟着苏阳在林子里掏鸟窝,十几米的胡杨树,盘着腿就上去了。
“哈孜,看你的了。”苏阳笑着,将锯条绑在哈孜克腰上,“爬的时候小心点。”
“行嘞,小意思。”
哈孜克提了提裤子,放下裤腿,因为胡杨木比较直,树皮也比较滑,只能将小腿盘在树上增加摩擦力。
用脚勾住树干,小腿呈S型紧紧盘住树身子,两腿交叉向上爬,速度也很快,就是小腿的皮容易擦伤。
哈孜克爬上一棵胡杨树,踩在树杈上站起来,拿起腰上的锯条,对着一个手脖粗细的树干开始左右拉扯,锯末从上面飘下来,跟下雪一样。
最后用手一掰,整个树枝就折了下来。
哈孜克越爬越高,接连锯了十几个树枝,眼瞅着变成了秃头树。
“哈孜下来吧,你他娘薅羊毛也不能逮一个羊薅啊,赶紧换个树再锯。”苏阳朝上大喊了一声。
“这就下来了。”
哈孜克抱着树身子,双腿一夹就滑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还有一米高,直接蹦了下来,听到“斯拉”一声。
“娘的,扯着蛋了。”哈孜克扒拉着自己的裤裆,扯了一扎长的口子,尴尬的笑笑,“不要紧,回头缝几针就行了。”
哈孜克又麻溜的爬上另一棵树上,手脚麻利的锯下十几股子,准备下来时,发现上面有个老雀窝。
“阳哥,这上面有个鸟窝,一准有蛋。”哈孜克压着嗓子往下喊着,生怕惊飞了窝里的鸟。
“你他娘的注意安全,别被啄了。”西北的老雀凶的狠,要是抓在手里,直接往手上啄,大雀劲儿大,都能啄出个口子。
哈孜克踩着树杈子悄悄的摸了上去,鸟窝就架在三根树杈中间,外面是用一层手指长的树枝支撑,里面是一些干草。
哈孜克刚准备伸手掏,就听到里面发出“咕咕”的声音,身子一顿,不像是老雀的声音,倒是有几分像雀鹰。
那家伙体型不大,三四十厘米长,但是很凶,鹰嘴很短但是非常尖锐,像鱼钩,是和田地区常见的一种小型鹰。
哈孜克心里一喜,要真是抓住一只雀鹰,那也能开开荤。当下,哈孜克往上挪了挪身子,伸出大手比划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了过去,一只雀鹰尖叫了几声,立刻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哈孜克抓住了雀鹰的尾巴,拽下来几根羽毛。
大鸟飞走后,哈孜克又伸手往里掏了掏,手指被啄了两下,但是不疼,好像是两只雏鸟。
哈孜克顺便也给掏了下来揣进怀里,抱着树身子滑了下来。
“阳哥,那里面不是老雀,是雀鹰,可惜大的飞走了,就剩这俩小的,扔锅台底下一烧,也挺香的。”
“你他妈真刑!”苏阳接过那两只雀鹰,毛还没扎齐,翅膀子还是软乎的,真特么残忍无情。
这种雀鹰在后世可是二级保护动物,记得有个大学生在山上掏了几只鸟,就被判了十年。
好在现在还没有这个概念,别说雀鹰了,就是熊瞎子跑出来了,也得照打不误。
“这俩小家伙挺欢实的,别吃了,还不够你一嘴造的,我先养着吧,二冬叔不是会猎鹰嘛,到时候学两招。”
苏阳将两只雏鹰,放进了尿素袋子里,往面包车里一关,这样就跑不出去了。
随后两个人开始削木头,制作搭建帐篷的木架。苏阳在前世经常露营爬山,有过搭建经验。
这种帐篷还是最原始的那种,中间穿起一根棍子给撑起屋脊,沿着屋脊排列几根棍子,方便雨水往下淌。
先在钢筋附近掘了四个深坑,将四根柱子埋上,踩实,再把房子的骨架用绳子绑好。最后再将帐篷伞布覆盖上去。
四个角都有绳子,绑在钢筋上,四周用石块和土埋起来。这样就比较防风了。
两个人撑十米长的帐篷比较费劲,只能再喊来娜扎嫂子帮忙,才将帐篷给搭好,随后又如法炮制的搭建了另一个。这样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居住了,而且宽宽敞敞的。
苏阳又将火炉子给引了起来,从附近拾了一些柴火,再加上一些煤块,先零零散散的燃烧起来,让帐篷先暖和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将窗户打开缝隙。
就在这时,河床上传来六子的声音。
“阳子,你快过来,又出大货了!”
苏阳立刻放下手里的煤块跑上河堤,来到河床上。打眼一看,妈的,整个挖机已经看不到了。
苏阳来到坑沿上,往下看去。
“老贵叔,不是挖五米停下嘛,怎么越挖越深了,再往下挖,地下水就该往外呲了。”
老贵叔在车里没听到,六子冲上喊道:“本来我们是想挖五米的,在四米半的时候就挖出了一块脑袋大的乌鸦皮,想着再挖到五米看看,又连着出了两块青花石头,就直接给干到了八米,你猜怎么着?”
六子攥在手里一块小东西,搞得神秘兮兮的。
“赶紧的有屁快放。”
“他奶奶的,本想着往下挖挖看,谁知道出了块羊脂玉,你说气人不。”
大家伙哈哈笑了起来,苏阳一激动也顺着坡滑了下来,接过那块羊脂玉看了看,“你别说,还真是块羊脂玉!”
这是一个扁平的形状,半个额头那么大,上面虽然有几个坑点,但是打磨过后也不影响价值。
“卧槽,六子你可以啊!”
这块羊脂玉在八米的深度,已经超出了苏阳的探测深度,这完全是运气成分了。加上那块乌鸦皮,这一千块就已经到手了。
乌鸦皮顾名思义就是表皮一层乌鸦黑,里面的玉石被包裹着,但是肉质一般都是白色、黄色或者红色,也有黄白混色,黄红混色,主要是因为河床上的金属钨元素沁色导致的。
如果是黄红混色,那价值就更高了,也被大家成为“黄龙玉”,在古代历史上很多朝代的官吏大印,都是这种黄龙玉雕刻。
正是这种料子比较有特色,比较受雕刻大师喜欢,可以利用这种表肉不一的颜色,雕刻出很多惊艳的山水画作品。
第113章 料子被偷了
“就咱们这出货率,就让隔壁那个巴郎子眼馋去吧,嘿嘿。”六子得意的笑着。
苏阳将石头收好,揣进怀里,看天气也不早了,太阳也将要落山。这里虽然没人管,但咱也不能搞资本主义压榨剥削的那一套。
苏阳拍了拍六子的膀子叮嘱了几声,安排了一下河床的事情,并让他们七点日落前下班,回去烧点热水洗洗脸,泡脚的就算了,现在带的水不多,明天准备把苏老汉过来指导一下,在帐篷附近打一口压水井,这样大家以后吃水起来也方便。
“六子,河床上的事就交给你了,钩机那一块多跟老贵叔商量商量,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这边就交给我了。”
苏阳回到面包车,将化肥袋子的雏鸟给带了回去,在路上顺便搭了一个骡车,朝着乔木村而去。
六子现在被委以重任,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大手一挥对大家说道:“同志们下班吃饭了。”
饭菜的香味早就从外面飘过来,娜扎嫂子和了一下午的面,白面加上玉米面,做的面条子,虽然没有热巴嫂子那样的花刀,但是味道很香。又用酱油、盐、香油和葱花调了一盆的浇头。
娜扎嫂子用筷子挑起面条,再泼上一勺葱花,那味道闻的肚子咕咕叫。大家伙操着筷子挑起面条,手一扬,风一吹,热乎乎的就往嘴巴里送,就着大蒜掰,吃的甭提多香。
六子他们吃过饭之后,从锅里各自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一切收拾完毕后,回头看去,隔壁灯火通明,挂起了照明灯,机器仍在轰鸣。
“娘的,这干一天不得累死个个人。”
“得亏阳子不是这种人,比那些大矿老板仁义多了,我听说他们都是半夜下班,天一亮就出发干活了。”
“想想就害怕,骡子也不能这么用啊,但是咱们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明天白天咱多出点力,争取多挖点出来。”
.......
苏阳搭着骡车回到家里,天刚黑,苏老娘在厨屋正做着饭,苏老汉抽着烟在门口收拾饲料,蹲在地上撑着口袋往里扒。
“老汉,听五金店老板说你以前还会打井哩,我咋没听说过?”苏阳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抽起了一根烟。
“不就是腿没出事的前两年嘛,你那会知道个啥,就知道天天在外面鬼混,挣得还没你败坏的多。”苏老汉叹了口气。
苏阳嘿嘿一笑:“老汉,要不给你安排个活,明天带你去河床上看看,能不能打个压水井。”
苏老汉扶着墙站起来,将袋子斜靠在墙上:“可以的嘛,就是这腿不得力了,就只能动动嘴皮子。”
“行,到时候缺什么材料,明天我去镇上买一些。”
苏老汉点点头,嘴里叼着烟,皱纹一褶,扬起了嘴角。老子就不能闲着,找点事做,病就没空上身。
吃过晚饭后,苏阳揪了一块玉米馒头,取出袋子里的雀鹰,给放到了一个木箱子里,给他们撒了一点碎屑,放了一碗水,他们就慌着去啄了,吃的很欢。
为了防止他们飞走,在他们腿上系一根绳子,最多只能在箱子里蹦。
随后,苏阳来到猪圈里,大家刚好下班,都没来得及走,坐在一起唠嗑。苏阳走了过来,二婶子回头立马喊道:“哎呀,说曹操曹操到,这正唠着你呢,阳子,你那河床上咋样,出货了没?”
大家伙也瞪着眼珠子:“是啊阳子,咋样啊?”
“还行,今天大概能出个三四千吧。”苏阳得意一笑,“明天嘛,给大家加餐。”
二婶子顿时愣住了,“啥?一天就挖三四千?”
“真神了乖乖!”刘愣子顿时愣住了,“刚才谁说的阳子最多挖一千的,欠我一盒烟!”
苏阳走到刘小成跟前,看他正在本子上计算:“小成哥,你这边忙活的怎么样?”
刘小成刚收回计算机,在纸上划拉了一个总数,指着上面的数字:“阳子,咱们这边很顺利,我刚算了一下,一天就筛了三百三十公斤。”
苏阳满意的看着数字,比头一天多出一倍多,再要三四天基本上就完工了,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三天。
“回头还得再检查一遍,不能有一个出错的,不然以后大家就没活干了。”苏阳再次强调了一下正确率。
“放心吧阳子,都是检查好几遍的,等明天大家分拣的时候,我再检查一遍。”
刘小成干活,苏阳还是放心的,随后看向大家:“大家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大家走后,刘小成将兜里的摄像头给掏了出来,这玩意最好还是按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才能起到观察作用。
苏阳看了一圈,也只有屋檐底下的废弃鸽子窝里能藏着了。
苏阳搬来了梯子,爬上了屋檐,将摄像头用钉子定在了木板子上,打开鸽子窝,将木板子藏在里面,外面只露出一个黑色的镜头。
再把电线顺下来,穿过窗纱,插在了屋里。另外再接上一台二手大肚子显示器,里面只有一张内存卡,最多只能存最近三天的,这也足够使用了。
摄像头接好以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正对着院子里的两百筐料子,晚上虽然不太清晰,但能看出个大概。
收拾好之后,刘小成帮忙用包单把料子给盖上,上面再压几块砖头。也就图个心理保险,要真碰着贼,盖什么都没用。
“好了小成哥,你跟嫂子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行了。”苏阳搬来一捆柴火,把炕给点了起来。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二在厨屋里烧了一大锅热水,给苏阳舀上一盆泡脚,剩下的陈二一桶桶的拎出来,先是倒在猪圈里,又倒在羊圈里,最后又倒在骡圈里。
吃过料再饮一桶水,夜里基本上就不用起来了,现在骡子白天不干活,陈二也不给骡子吃夜草了,还省了一顿。
“陈叔,明天早晨吃过饭,从圈里牵一只羊过来,先给杀了吧,中午卸下一条腿,给大家解解馋。”
陈二听说要杀羊,还真有点舍不得,喂了一段时间,都喂出感情来了。不过喂羊哪有不杀的,点点头应道:“行,杀个骚呼吧。”
骚呼是对公羊的称呼,一般公羊骚味大,习惯称骚呼。杀羊基本上都是杀公羊,母羊都留着下崽。
苏阳收拾好以后,便坐在炕头上擦枪,陈二在一旁卷莫合烟,跟苏阳聊着以前公社的事,他把卷好的烟放在一起,在炕头上烤烤,去去烟丝里的湿气,味道更香。
夜里,苏阳爬起来,迷瞪着眼睛对着尿盆子撒尿,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苏阳立马抖了抖身子,打开屋里的显示器看了一眼。
在有几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墙根,大门紧锁着,肯定是翻墙进来的。
“狗日的,真遇到贼了。”
苏阳立刻叫醒了陈二,自己扛起枪,躲在窗户后面,把枪推上子弹准备着。不过现在离的太远,摄像头像素太差,根本看不清人脸,只有等走近了才能隐约看到。
此时,王赖子和刘三金躲在墙根,弓着腰跟马虾一样,扶着墙外的两个人顺着墙根翻过来。
“赖子,那些料子都在这院子了吗?”刘三金哈着手,借着月光看着院里的东西,眼神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