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上发出机械的提示音。
一扎钞票握在手里厚厚的,二婶子手指蘸唾沫数着,脸上乐开了花。他们也不是天天去挖玉,赶上家里有事,或者农忙的时候,就不下坑。
准确来说,这是二十几天的收成,已经很满意了。
“哎呀,我这是攒了一个月的,还不如阳子呢,一天就能赚上千块!”
提起苏阳,周围人露出羡慕的神色,大家纷纷把目光看向他。
“到我了吗?”
苏阳走上前去,将怀里的网兜掏了出来,沉甸甸的一兜子放在桌子上,几个人加在一起也没这么多。
“巴郎子可以的嘛,这是几个月挖的?”
苏阳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可以的嘛!”大胡子将网兜里的石头倒出来,拿起手电筒看了起来:“巴郎子新来的吗?乔木村的朋友我都见过,一个月就挖这么多,真是厉害了!”
周围人听到后,纷纷发笑。
大胡子被笑的有些发毛,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是我看走眼了吗朋友?”
刘小成打趣道:“阿达西,你前面一句话说错了,不是一个月,是一天!”
一天?
“我的真主阿达西!这是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这还能有假。”
大胡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他近几年听到最震惊的话,一天就挖一网兜子,戈壁滩上要是真有这么多好货,那简直是寸土寸金了。
“嘿嘿,也就运气好点,瞎猫碰到死耗子。”
苏阳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大胡子仔细打量这些石头,拿起计算器挨个估价,最后合在一起?打出合适的价格。
“鸡骨白一百五...虎皮玉两百....糖白玉两百,还有这些石头一共六百五十克,算你两百块钱。”
最后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计算器上显示:
“归零,九五零”。
一天就挖950,顶上二婶子俩月的忙活了,大家露出羡慕的眼神。
“阳子,还有那块金包玉呢,快拿出来。”刘小成提醒道。
“阿达西,还有金包玉?”大胡子把手电筒又摁亮了,一脸好奇。
苏阳差点忘记了,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块肤如凝脂的羊脂玉,放在兜里捂暖和了,就像婴儿的皮肤一样。
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好料子,都不用打灯,好东西都是一眼真。
大胡子将这堆东西拢在一块,拿出喷壶撒上水,在灯光下晶莹透亮,宛如天上的星星。
不过收货还是要统一标准,大胡子打开一台机器,就像是一个投影仪,一道光束从上面打下来。
大胡子掀开盖子,伸出拿着石头放进去,四面八方转个圈,就像医院拍x光一样。
没过多久,机器响起了提示音,仪表盘上显示出一串荧光的数字。
“朋友这东西不错,密度是2.6,硬度是6,可惜上面有沁色,这个最多给你1200块,加上那些石头一共2150,成不成?”
对于密度和硬度,苏阳也不懂,但是这个价格跟系统的评估差不多,说明这个大胡子还算地道,没有拦腰斩一刀。
“行,成交。”
大胡子从抽屉抽出厚厚的一摞钞票,放在验钞机上数了两遍,一共21张,又取了一张50的,大胡子把钱递给苏阳,说道:“巴郎子这是你的,回头有好货再来。”
“放心吧老板!”
苏阳接过钞票,捏在手里有种厚重感,有钱真特么好啊!
“阳子,真行啊,一天就赚一台电视机!”
“真好啊,我他妈开一个月的面包车才赚几个钱。”
“我要是一天赚这些,直接把钱砸在婆娘脸上,让她给老子端洗脚水,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激动,就好像他们自己采出来的一样。
村里的几个人交完货,上了面包车,这里离家乔木村也不远了,便直接开车回去了。
在车上,苏阳腾出手从屁股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刘小成。
“小成哥,这是我的路费还给你。”
“咱哥俩客气啥,下次你把我垫就行了。”
刘小成把钱推了回去,苏阳也没再推辞,下次直接把他把路费垫了就行。
一路上,六子都在看着窗户外面,尤其路过石头路的时候,开的十分缓慢,万一碰到羊脂玉呢。
车上很快扯起了轱辘,二婶子头一歪,枕着苏阳的胳膊就睡着了。
“哎哎哎....二婶子你别这样,我二叔待我不薄啊!”
第9章 二姨上门贴脸
面包车行驶在乔木村的路上。
一辆四个轮的红色尼桑停在了苏阳家门口。
尼桑在90年代还是稀罕物件,一个村都找不到一辆,是结婚嫁娶的排面。很不幸,苏阳的二姨家就有一辆二手尼桑,车身都掉漆了,斑驳的像牛皮癣一样,车子一发动排气筒跟发情的老公鸭没有区别。
“大姐,在屋里忙活啥呢?”
二姨蒋翠萍一下车就冲院里喊道,手里拎着半篮子酥梨,放在水井台上。
苏老汉拄着拐走出来,挑起帘子看了一眼:“他二姨来了啊,这不是嘛天冷了,蒸点热乎馒头吃,你咋这时候过来了?有事啊?”
蒋翠萍指了指井台上的酥梨,说道:“我去城里交梨去了,回来顺便给你们带几个尝尝。”
苏老娘看着泛青的酥梨,个头还挺大的,正经的大酥梨,水分多甜,顺手拿几个放框里洗了几个。
“今年酥梨的收成咋样啊?”
“不咋样,一车也就一千多,连油钱都不够。”
得!
苏老娘心里暗骂一声,“我真该死啊,我问她这话做什么。”
平时蒋翠萍闲的没事,就喜欢开车那四个轮的尼桑来家里显摆。还以为这次是好心送梨呢,没想到又喂一嘴巴豆吃,净听她放屁了。
“阳子?阳子出来吃梨了...”蒋翠萍往屋里叫了一声。
“她二姨别喊了,阳子去坑里采玉了,可能过几天才能回来。”
蒋翠萍瞬间把眉头皱了起来,她宁愿相信猪会上树,都不相信苏阳会下坑采玉。
“你说什么?阳子去坑里采玉了!”
她到屋里看了一遍,果然没有人。
“他咋滴了这是,平时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就知道喝那点猴尿,怎么今天下坑了呢?”
“我家阳子是个好孩子,开窍晚,现在知道帮衬家里了。”苏老娘听到外人说自家儿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蒋翠萍撇着嘴,拉着苏老娘的胳膊:“我说大姐啊,阳子什么性格你能不知道?我觉得这事不靠谱啊,他走之前跟你们要钱了吗?”
“要了,要了一千。”
蒋翠萍一拍巴掌。
“哎呀,你们老两口挣钱也不容易,就指望着这几亩地,我大哥还拄着拐不能采玉,好不容易存点钱还给阳子败坏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苏老娘将酥梨放下,有些气恼。
“我看阳子这次是认真的,装备都买好了,天不亮就起床了,搁平时都睡到十二点,我信我儿子。”
“行行行,就算是真的,你觉得他能采到玉吗?这起早贪黑的,天天累的跟狗一样,一个月能赚几个钱?”
“要我说啊,还不如去我那果园当个保安,一个月三百,旱涝保收的,虽然富不了,但是稳定,这年头找个稳定的活干多难!”
苏老汉听到这话,又卷起了烟叶,一抽一股气,很快传出了咳嗽声。
“那能咋办呢,总比待在家里强,阳子想去试试就让他试试,他说了,要是挖不到货就老老实实找个活干。”
“我跟你说啊,这都是你们俩给惯的,当初我家小羽跟阳子一起上学,要是你们管的严一点,现在估计跟我家小羽一块在银行上班了,我也不用老替你们家操心了。”
苏老汉听这话,越听越难受,你这是来操心的吗,你不让我们家闹心就谢天谢地了。
苏老娘也是一脸尬笑,掀开锅盖子,白色的水蒸气呼的一下冲到房顶,馒头的香味飘满了院子。
“要不晚上别走了,留这吃个晚饭吧,刚蒸的馒头热乎着呢。”苏老娘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蒋翠萍闻着香味咽了口口水,看着院子里的几只鸭子,开口道:“大哥,你们家这鸭子养了得一年多了吧,我跟你说这鸭子不能长养,时间长了肉柴不好吃....”
苏老汉听出了这话意思,也没说什么,收起老烟杆拄拐朝鸭圈走去。
“他二姨来了,杀一只吧。”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对了,多放点辣椒。”蒋翠萍坐下来,看着朴素的院子。“大姐,你们还要不要鸡苗,回头我给你们送几只过来。”
“不用了,养活物满地跑,满地都是鸡屎,你大哥干活不方便,还是算了。”
“回头让阳子去我那看果园,我那园里掉落的果子到时候让阳子拉过来,让鸡鸭的去啄,保证长的肥壮。”
苏老汉内心闷哼了一声,这是想把烂果子都找个地方扔吧,把家里当垃圾站了,这女人说话总是这么有水平,苏老汉算是服了。
鸭子被蒸馒头的热水浇了一遍,苏老汉开会蹲在门槛上拔毛,这鸭子长的还不错,原本是想等过年杀的。现在为了给苏阳留个果园保安的后路,也忍痛杀鸭了。
晚上九点钟。
一辆面包车停在村里,几声狗叫,车灯熄灭,大家伙拎着背包从车上下来。
“走了阳子,早点回去睡觉。”刘小成打着招呼,迈着步子往家走。
苏阳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身走向了村口的小超市。
头一回挣到钱,准备去超市给二老买点东西,他们俩省吃俭用一辈子,别指望他们舍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超市门口搭了一个简易棚子,里面依旧有两桌麻将,哗啦啦的搓牌声划破寂静。这是村里唯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几个人闲来无事搓一把,聊聊闲篇打发时间。
陈大明磕着瓜子,双手拄在柜台上听收音机,乐的合不拢嘴。转眼一瞧,看到屋外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屋外搓麻将的那些人看到苏阳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过来,忍不住打趣道:“阳子,你不是早晨去采玉了吗,怎么晚上就回来了?”
“你这才出去一天就受不了了,有没有采到什么好宝贝,拿出来瞧瞧啊。”
苏阳笑着没搭理,径直走向了超市。
“哈哈哈...我就说他撑不了一天吧,咱的打赌还算不算,一包雪莲可不许赖账啊!”
“那咋能赖账呢,我王赖子啥时候赖过账,不就一包雪莲吗,这包你拿去。”王赖子从兜里掏出半包雪莲扔了过去。
“这他妈是半包,王赖子你想赖账是吧,大伙可都能作证啊。”
“我买的时候拆开就是半包,谁坑人谁龟孙,不信你去问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