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十八小时零四十三分钟的阳寿。”
陈言:?
他第一个反应是:这算阳寿,尼玛还能算这么准?
精确到分钟的?!
老太太说的越荒唐,陈言此刻却反而不那么着急了:自己从小到大,老太太这样经常性这样胡言乱语的经历实在太多了。
嗯,老太太嘴里,自己亲妈都是白狐变的。
仔细瞅着老太太看了又看……
陈言心中判断,这次,应该是和从小到大自己经历的无数次恶作剧一样,老太太在耍自己玩儿吧?
你见过谁家祖母骗自己八岁的孙子,想学火云邪神的神功,就要每天吃一勺子爆炒朝天椒么?
那个夏天,陈言的屁股疼了俩礼拜!
至于自己看了什么电视想学天残脚,然后被老太太被骗去赤脚踩牛粪的黑历史,现在想起来就让陈言潸然落泪……
总之吧!久而久之,陈言可太知道老太太是什么德行了。
各种恶作剧,各种无尺度无下限的玩笑,是祖孙两人二十年来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生活调剂品。
行,老太太你爱演是吧?
演吧!
陈言忽然就赌气不说话了,直奔厨房拿了双筷子来,开始专心进攻面前的这碗凉粉。
看着陈言吃凉粉,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着。
“对了,我的寿衣也做好了,一会儿我还得试试,要是不合身还来得及改,趁着天没黑,去敲刘裁缝家的门。”
老太太忽然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句。
“……行吧行吧。”陈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半夜,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陈言其实翻来复起,心里还有点不得劲。
不过么,听着隔壁房间里老太太震天响的呼噜声,排山倒海,中气十足!
就这肺活量!就这精神头儿!
我这城市里待了几年的亚健康体格子,要不戒烟戒酒戒撸的话,没准她能给我送走。
陈言心里踏实了点,翻了个身,终于睡了。
回家一路奔波折腾太辛苦,陈言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穿上衣服牙还没刷牙呢,被老太太打发去村口买酱油。
陈言打着哈欠走到村口,忽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哟?大奔啊。
咦,不对,不是大奔。
这是迈巴赫啊。
毕竟在金陵府这种大城市上了几年大学,陈言还是见过点世面的。
难道是村里来了什么土豪投资商了?
陈言回头看了几眼,却发现那辆迈巴赫开出十多米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然后飞速的倒回到了陈言的身边才重新停下。
车窗落下,里面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面庞,粗声粗气就问:
“是陈言先生么?”
陈言一愣。
不过看着对方满脸横肉,望之不似善类。
陈言飞快摇头:“不是。”
“哦……那请问陈言家怎么走?”
陈言神色淡定的笑了笑,随手指了个相反的方向:“往那边大概五百米,过河再右拐。”
“谢谢啊。”
迈巴赫发动开走,陈言掉头就往村里治保主任家的方向跑去治保主任家里俩儿子都是当警察的。
院里还养了两条大狗,可凶可凶了。
可惜,几秒钟后,迈巴赫开了回来。
一个急转弯,横在了陈言身前,两个彪悍的黑衣人从车里走了出来。目标很明确,直奔陈言。
“小子骗人!咱们看过你照片,你就是陈言!”
陈言挣扎无果,急了。
不是!
你们要么就反应不过来!要么就再晚点反应过来!
这么不上不下的,让我很难办啊!
两人不由分说,把陈言架上了车,塞进了后排座位上,然后一左一右把陈言夹在了中间。
迈巴赫扬长而去。
车内陈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前排的司机,副驾驶,和自己身边的两个壮汉。
拢共四个人,都是一身黑西装,满身彪悍之气。
脸上横肉,寸头这么说吧,扔去大横店国去当群演,演个黑涩会啊逃犯啊啥的,都不用化妆。
陈言挤出笑脸来。
“那个,几位大哥,有什么指教啊?”
没有回答。
眼看汽车驶离了村子,陈言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低声道:“大哥,我肾虚,我的肾不值钱的……那什么,我还有脂肪肝,肝也不值钱……”
坐在左边的那个恶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别瞎说啊,我们不要你的器官。”
前面副驾驶的那个黑衣壮汉大概是个头儿,也回头看了陈言一眼:“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老板请你去见一面。”
老板?
什么老板啊?
……
迈巴赫出了村,十多分钟后开进了附近的镇子上。
镇子上最好的一家酒店,叫【大东方大酒店】。
俩【大】字儿,充分体现了老板浅薄的文化底子。
名字起的很大,但其实就两层楼。
汽车行驶到酒店后门的空地停下,陈言被两个壮汉夹着下了车,然后一路送到了酒店顶楼。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被推开,陈言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陈言看了对方一眼。
心里倒是不慌张了:就自己家那点存款,还够不上别人来图财害命的。
况且好奇心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
他走进了门。
然后,看见了宽大的屋子里,一个瘦小的长的像外星人老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冲着自己做出那种大人物端出来的“平易近人”的微笑。
嗯?这张脸可太熟了啊!
活的!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笑眯眯对陈言伸出了手。
“陈言先生?你好,我是马……”
“马总么,您这张脸恐怕没几个人不认识的。”嗯,早几年前网络上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叫他金主爸爸,最近几年出了点事口碑变差,骂的人也多了。
陈言有点懵住了,但也没太热情。他生性比较冷漠,虽然眼前是位顶级大富豪,自己是个小牛马,他也并不激动他再有钱又不给我花,我有啥好激动的?
若是前两天陈言能见到这位大老板,没准还要假装舔一下毕竟之前捧着人家公司的饭碗。
现在么……
互相的关系就很单纯:他是服务供应商,咱可是尊贵的用户!
马老板看着陈言,笑容有点深沉:“来,我们坐下聊,我第一次来到贵地,也不知道当地什么风俗,就让人随便准备了些。”
房间里一张餐桌上,摆了些本地特色的菜肴。
看了一眼桌上正中央摆那两瓶国宴级的茅台,陈言一挑眉毛。
“能喝点吧?我们喝两杯。”马老板豪气干云的一挥手,歪了歪脑袋:“把我下午的行程都取消吧,我和陈言先生共谋一醉。”
陈言一愣,这才发现,屋里沙发边的角落,还站着一位,大概是马老板身边的心腹,一个相貌很平常的中年人,得了马老板的吩咐后,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来发了几条信息后,继续安静的站在了房间里。
陈言被推到了桌前坐下口。
“陈言先生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年轻有为!在哪里高就啊?”
“呃……”陈言看了对方一眼,想了一下还是实话说了:“本来在金陵府的一家花狸系分公司的下属地推广告公司,在策划部实习。”
“哦?你是我们花狸系的?金陵府下属的地推广告公司,策划部?”马老板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也隐含着几分惊喜。
“现在已经不是了……”陈言缓缓道。
“为什么?”老马顿时有些失望。
陈言语气平静,一板一眼道:“没什么,我能力不足,找不到抓手,没办法跟上级对齐颗粒度,不能给公司赋能,就干脆主动自我优化掉自己了。”
脸上那个表情怎么说呢,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在阴阳,我就是气儿不顺。
“……”
马老板愣了一下,低头咳嗽了一声,忽然歪了歪脑袋:“查一下,金陵府分公司下属的那个广告公司,负责人是谁,嗯,还有那边策划部的负责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