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再重来 第24节

  “陆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陆长歌说:“左小姐,我无意冒犯。但是你肯定理解,涉及到法律的都不是开玩笑的事。请允许我再和你确认一次,你确实是律师对吧?”

  这女人难言很放松,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陆先生,我有律师证的。当然为了严谨起见,还是要看您是什么案子,如果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也会转交给我们律所的其他律师,请您放心。”

  “行吧。”陆长歌想了想自己这个也就是简单的法律咨询,不涉及什么大案,更不是什么几十上百亿的企业收购。

  不必非得找有名的律师,只要有基本的法律常识和一定的经验就可以了。

  “是这样,左小姐,我主要是法律咨询的需求,因为我正在求购一处厂房的产权,考虑到对方负债,我对他也不熟悉,为了避免潜在的风险,所以我想请一名律师为我这次交易行为把关,用你们的术语叫……”

  “房产调查。”左舒雅很快接了话,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就是协助购房者核实房产的所有权状况、检查是否有未清偿的抵押贷款、确认房产是否存在法律纠纷等,最终确保购房安全。陆先生您来的非常对,其实有很多人不太了解这类交易涉及的各种风险,还会天然的相信别人,最终导致难以承受的后果。”

  说完以后,她视角向下微偏,像是考虑是不是有遗漏。

  陆长歌看她如此流利的说了出来,心中对她多了几分信任,“对,就是房产调查。你熟悉这个领域吗?怎么收费?”

  “陆先生放心,房产交易方面我很熟悉。冒昧问一下,您这次求购的厂房预估成交价大约多少?”

  “五万多吧。”

  陆长歌一本正经,根本不为这个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而感到不好意思。

  左舒雅也顿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马上就笑着说:“没问题的。像您这种法律咨询,一般是按小时收费,我的话……”

  陆长歌摇头,“不仅仅是咨询,是把关,换句话说,除了价格谈判,其他的交易流程我都希望可以得到法律服务。你有相关经验吗?了解在房产交易中常见的坑人手段吗?”

  这次她回答的更坚定,“有!我之前做过一个夫妻都是产权人的案子。您这个厂房的产权人已婚吗?确定是产权证上就是他自己吗?”

  这一点陆长歌还真不清楚。

  “我没了解过。会有什么问题吗?”

  “从03年1月1号开始,婚后购房申请产证,是要办理夫妻两人的产证的,也就是说,如果这套房子的产证上还有他妻子的名字,而他是瞒着家人卖的,那在过户的时候就会存在问题。”

  “那个厂房破的很,估计是他婚前买的。”陆长歌想了想说。

  “那他是否有二婚?”

  “不知道。我估计不太可能。”

  “不太可能,不是不可能,您来寻求法律咨询目的不就是为了把不利的可能性降为零吗?”

  有道理。

  陆长歌想了一下,这个钱得掏,还是那句话,人要贪就贪大便宜,不能贪小便宜。

第29章 五万五成交(求月票求追读)

  但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而且还借口到了中午,请他吃便餐,直接离开了律所。

  路上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法律咨询服务的价格也谈妥了,办完整件事一共1200块钱,陆长歌先付400。

  等她完成房产调查,起草好厂房交易的合同,完成合同签订后,再付400,最后进入正式交易环节并且交易顺利完成,付清余款。

  陆长歌问了他和律所之间是否需要合同的事,毕竟这个女人他也不认识,今天拿了你400直接走人,明天你找不到她,那怎么办?

  而左舒雅的行为让他有些震惊。

  这个女人直接从包里掏了一张纸开始手写起来。

  不是说不行,而是有些不正规,和她律所律师的身份不符。

  到这里,陆长歌明白过来了。

  国庆节,律所没人,她在接私活。

  职场上接私活的多了,他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自己购买的服务能不能到位。

  “左律师,我要的全流程的法律服务,像你这样的话……我一个电话打给你,你能随时出来不?万一你们领导安排你其他事情怎么办?”

  “陆先生你放心,我能随时出来。”左舒雅像模像样的保证。

  陆长歌却喝了口水没说话。

  虽然这个女人身段纤细、冷白皮细腻动人,翘而弹性足臀部更显少妇韵味,但他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办她的。

  空口无凭的一句保证能顶什么用?

  左舒雅保持微笑,见对方不说话,也开始明白了过来。

  “要不这样,我如果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您的事,一次扣减我一百块。”

  陆长歌补充说:“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期间,打你电话两个小时内不到,一次扣一百,这也写进合同。”

  “没问题。”

  “当然,我会尽量在你下班时间打给你。”陆长歌看她写完,也说了句安慰的话。

  左舒雅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她接私活的事被看穿了。

  “多谢。”她是很诚心的说了这句话,然后讲:“那我们聊聊您要买的这处房产吧。”

  “嗯。”

  事情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左舒雅当然好奇怎么会有人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破厂房。

  但陆长歌是付钱的人,他有权选择哪些问题回答,哪些问题不回答。

  或许这多少带了些对于女士的粗鲁,但相信左女士看在一千两百块的份上会原谅他的。

  临分别之前,陆长歌说:“这件事情这几天应该就会有转机,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陪我一起去。”

  “好。”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左舒雅坐得很端正,“您说。”

  “我看着很像个稚嫩的学生吗?”

  “额……如果不说话的话,很像。”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陆长歌想着不能让此人对自己太轻视。

  弱小是蠢蠢欲动的催化剂。

  所以他还得去买身稍微成熟一点的衣服。

  等他离开以后,左舒雅也觉得发怔,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那个烂到发癫的厂房,另外就是,原来他是学生吗?

  一个学生能拿出这么多钱,唯一的解释就是家里有钱,可一个有钱人怎么会看上杏山脚下的那种破厂?

  左舒雅实在是想不通,但不管如何,放着的钱不能不挣。

  业主可以回去休息,她可得想办法工作起来。

  出了饭馆以后,她回律所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往北望区去了,路上坐公交车的时候,她给自己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

  公交车上吵,她就一边捂着左耳,一边弯腰低头把手机放在右耳上说话。

  “陈蓉,是我……是,我现在出来工作了,正好有个案子,就在你们杏山街道……好,好,我到你家。”

  ……

  “一家五万块的厂,还要找法律咨询服务?这可真是骑在三轮车上喝红酒,硬讲一个派头啊。”

  左舒雅坐的地方是人家的客厅,那个叫陈蓉的和她差不多年纪,是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现在在杏山街道办工作。

  “陆先生这个人怪肯定是有些怪的,但他愿意出钱,而且知道我接私活还愿意出钱,而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把这个案子做好。”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的。那现在听你的意思,这个人就是要安安稳稳过完户,不产生麻烦就行了?”

  左舒雅点头,“是的,只要把周纯金这个人情况搞清楚就可以了。他是否有欠债、厂房是否涉及抵押、租赁,产权人是一人还是和其他人共享等等,只要不沾上这些,基本不会有太麻烦的事。”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陈蓉拿起电话到阳台上去。

  ……

  陆长歌是在3号的下午再接到周纯金的电话的。

  接到电话以后,他略微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周老板,你到底啥意思?卖就卖,不卖就不卖,几千块的事你还和我扯债务,我真不听的啊。”

  “是是是,老板你别急,这次我不说债务。”

  陆长歌道:“又不说了?你张口就来,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我跟你说你这样一搞,我得叫律师来了。”

  

  “律师我没意见。就是价格,老板,真的再提一点儿,我不多要,五万五吧,图个数字好听。”

  还真就是滚刀肉,一点点都要去争的。

  陆长歌猜测,这个数字可能和他的债务有关,所以想多要两千。其实他也担心万一政府发布拆迁公示,那就前功尽弃了。

  虽说1号线是明年才开始动工,但老百姓对于拆迁的风声有所耳闻也属正常。

  综合考量之下,他答应了这个价格,“五万五,你想好啊!”

  “想好了,想好了。”

  “行吧,行吧,两千块钱也要烦,就五万五。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胡话一堆,我必须得找律师的。”

  陆长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对方没有对此表达任何意见。

  怎么说呢,出门在外的,他也不想当个不好搞定的人,但社会现实就是,如果你被认为是个好搞定的人,那搞你的人会一波接一波。

  最后双方约定10月5号见面,商谈细节。

  陆长歌手里并没有5万5,还好这类交易肯定是先缴定金,过户、交接等事项一个没办呢,不可能全部付清。

  之后他打电话给左舒雅,令他意外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掌握的情况比他还多了。

  再次见面的时候,她抱了一个档案袋的材料过来,像是查过户口一般的介绍说:“陆先生,这是周纯金这个人的情况。

  他是杏山镇本地人,今年46岁,当过卡车司机,也进过工厂,大概四年前,他与人合伙开办了一家叫青衣右岸的针织厂,但经营不善,连续亏损,而且他有赌博的习惯。

  我去他所在的镇上打听过,那里的人说他上午干活,下午打麻将,根本不会当老板。

  厂子破产倒闭以后,他欠下了八万多的欠款,已经还了三万多,应该还剩五万多的欠债。

  他还有一个妻子,已经和他离婚了。你要购买的这处厂房,一共580多平,全部为周纯金一人所有,是他在四年前办厂子的时候购买,没有租赁、抵押等行为。”

  “买的吗?他跟我说是他自己盖的。”

  “那他在说谎。”左舒雅微微一笑,从昨天到现在,她越发自信了,“鉴于此,我觉得不能相信他的话,还是要以他提供的正式产证为准。到时候我去银行、住建等部门再去确认,保证它的确不涉及抵押。”

  “好。”扯谎正常,陆长歌并不惊讶,他只觉得自己这次律师找的对,否则这种人跟你整出一堆事情来,你怎么防啊?

  “对了,他的前妻不会影响到我们吧?”

  “不会,产权人就他一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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