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我来说吧。”他摊开一张纸，“所有的事情开始之前，我要和你确认一个事，这件事主心骨在你，发起人也在你，这个问题也只能问你。”
陆长歌点头，“你说。”
“周霜在微软和谷歌都待过，她是比我还专业的业内人士，我和她讨论过。即便是这么一个小项目，也需要至少30万美元的投入，考虑到我们人在国内，如果要在国外上线软件还要面临不可知的政策、法律、支付等各方面的风险，这些风险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后续的融资。”
问题显而易见了。
作为这里最有钱的人，他陆长歌到底愿意花多少钱来做这件事。
别特么亏了20万美元就开始哭哭闹闹要放弃，那一开始就别玩。
但陆长歌也不可能敞开跟他们说，随便搞，爷有的是钱，这样一来大家都没压力了。
那种命悬一刻的刺激感，要大家都能感受得到，才会激发人的潜力。
思索了一下，他握紧拳头，装出决心很大的样子，“我有50万美元可以拼！我还开了一个淘宝店，每月10万人民币的收入是有的，真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再加！”
后面是为了表决心用的，10万人民币就1万多美元，啥也不够，指望这个，那基本已经进ICU了。
但即便如此，池永盛也很是惊讶，而且他语气都变得轻佻了，“不是，这么多？！那你淘宝店这么赚钱，还来做这么冒险的事干吗？”
这个问题也是周霜好奇的。
陆长歌指节扣了扣桌面，眼神中似有一点火星，说了句稍微装逼但确实他内心想法的话，“人从来都不会满足的，有一份收入的确是我的退路，但不管退路是怎样的康庄大道，都比不上站在浪潮之尖看未来二十年的一个机会！”
第152章 开发！开发！
“可能余娜和传坤还小，不能理解，但想必池老师和周姐都能明白，一旦这个趋势是准的，那我们的产品用户规模就会指数级增长。而一款用户规模达到数千万、甚至上亿的软件，意味着什么呢？”
陆长歌的语气非常具有诱惑性。
池永盛是开始咕咚咽口水了，不过周霜则是面带笑意，这里面的事，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其中需要完成的工作可以说数不胜数。
但她毕竟不在这个团体内，出言打击人家也不合适。
不过池永盛没有打算‘放过’她，转过头来就问：“你这个业内人士觉得呢？”
周霜稍微考虑了一下，“我只能说两句话，第一，我觉得小陆老板的想法值得支持，看准了如果不试一下，以后也会后悔的。第二，趋势是准的，不代表就能成功，蓝海行业也有失败者，这一点要充分考虑到。”
陆长歌眼角露出丝丝笑意，这女人的说话也是‘片叶不沾身’的那一种，看似说了不少，其实啥都没有。
但根本上来说人家是对的，你的决定你自己负责，尤其是这种重大的决定。
而池永盛的重点其实也不在于他自己如何决定，他是个成年人，想法一定，岂能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改弦更张。
他的重点是周霜这个人。
“老周，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说句小人的话，反正这50万美元又不要你掏。我的技术实力搞搞ios客户端开发还行，但编写客户端代码只是一方面，整体把控产品还是需要你。”
周霜笑道：“你可别这么抬举我，没干压力就有点大了。”
陆长歌转了转眼珠子，他们这一个老师、三个学生的组合实在是有些草台班子，池永盛是懂技术的人，既然他认可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那就说明人家实力不错。
所以他也开始动心思。
世上的事又不是所有都是非黑即白。
“要么这样吧，我们请你先做我们的特别顾问，原来的工作不辞，我们这里也不要求你的上班时间，只是在过程中帮我们看一看。我们可以付一定的报酬。”
这就相当于是私活。
职场上，这种情况特别正常。
池永盛眨了眨眼睛，他没想到陆长歌能想到这个方案，“报酬便宜点吧，太贵了我们承受不住。”
“如果后期我们干的不错，周姐也可以加入我们，到时候我们会分配期权，周姐拿的仍然是创始股。”
换句话说，还是把她作为创始人看待。
这应该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了，她的风险很低很低，不成的话，拿着接私活的钱走人，成的话，直接混成创始股东。
还想怎么样？
周霜对池永盛说：“难怪人家能赚那么多钱，你这个学生脑子很活。”
“那你答应了？”
“肯定有条件的，没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周霜很肯定的说。
陆长歌心道，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女人还真是聪明。
“有的，但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自身。总共两条，第一，就是要和我们签一个保密协议。我自认为这是个金矿，周姐没有加入我们却又深度参与我们的项目，所以我怕你甩开我们，自己拉团队干。”
池永盛心惊，怎么一个大学生这么精明呢？
“没问题。”
“第二，周姐可以后面加入我们的事……这个‘后面’，只有一年。时间久了以后，我们引入投资、或者有更多人加入，你这个事就不太好做了。”
周霜看陆长歌的眼神也微微有些变化，所谓的‘不太好做’，其实就是利益格局复杂了以后，这其中的平衡难以拿捏。
不过这种事非亲身经历不可知，而眼前这个小陆老板，在这个阶段就已经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了。
“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周霜问。
陆长歌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开过小卖部。”
这回答，余娜和惠传坤都噗嗤笑起来了。
周霜也略微无奈，“行吧，这一条我也可以同意。”
与此同时在心里，她已经对陆长歌的看法有些改观了，先前她得知池永盛要合作的人是一个大二升大三的学生，还真有一些不以为然。
但短短的这么接触之后，她已经能感觉到陆长歌的不凡。
还是那句话，能赚到钱总是有些理由的。
大家都一阵沉默之下，池永盛略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事儿定了！”
接下来就是关键事项了。
陆长歌说：“池老师，你开始吧。”
“好！”
这个三十岁的壮年男人今天的热情比过去几个月的都多，他用笔仔仔细细的勾勒着框架图，并说：“咱们先不管别的，首先要有一个核心的技术团队。主要需要完成的技术工作有五项，分别是ios客户端开发、系统架构设计、后端开发、UI界面设计以及应用测试。在这些分项目之上，还需要一个技术总负责人，要负责协调各个小组之间的工作。”
陆长歌说：“我虽然是掏钱的人，但以技术实力来说担任总负责人也不够。”
周霜有不同意见，“不够也得你来，不懂就去弄懂，不会就去学习，老板不亲力亲为，这种难度的事是做不成的。况且，除了你，还有谁？而且，在这个阶段，各自分开成独立的小组是不智的选择，肯定是集中所有人去一个个攻克难关。老池虽然是老师，但也不一定都对。”
池永盛嘴角忍不住抽抽，“你别一上来就揭人短啊。”
“刚刚不行，现在可以了。”周霜轻松道。
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是不错的，毕竟都丑。
惠传坤说：“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一起攻克各个难题稍微好一点，我这段时间也在自学些别的东西，所以我很有体会，分开之后仅靠我们自己去抠书，效率是很慢的。”
陆长歌看向余娜，这姑娘也点头，“我没意见。”
“好，那么就一个小组。”
这件事就他定了，周霜说的对，这个负责人需要他来搞，那么大的决心、那么多的钱都投入了，还怕什么呢，如果失败了，那么他来承担责任！
“在具体的技术方面，我们之前已经沟通过基本的交互界面的样式，接下来要马上着手开始代码编写，先完成消息发送与接收、联系人管理和基础聊天界面等功能。
关于通信协议选择，我建议是采用XMPP服务器框架，理由有两条，它本身就常用于聊天应用，还有它是开源的。另外，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我觉得通信安全和私密性还是要重视的，否则会出重大事故，所以要重新设计一下加密握手协议。
另外两点，可能得请周姐帮我们想想办法，请人或者是求教都可以，一个是流量压缩算法的设计，必要的话还要开发专用压缩算法，目标是每条消息小于100个字节。另外一个是关于离线消息，我希望自建存储列队服务器以应对网络波动……”
一年以前，陆长歌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专业的技术安排，这也给了他不少自信。
其中的区别余娜感受很深，最早他们谈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陆长歌连OC语言和C语言之间的区别都不理解。
她至今还记得陆长歌的那句话：我要死磕苹果系统的软件开发！
为此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不少的金钱。
在她看来，池永盛或许是吃喝不愁了，才在这一次决定加入他们。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在听周霜说：“你提到的这两点的确很关键，不过不用请人，我会一些。你们不要觉得害怕，你有投入五十万美元的决心，那在技术开发方面就不存在问题，即时通讯软件又不是了不得的外星科技。实在不行，就技术外包出去，请别人开发。”
有她的这句话，大家心情都好了点。
不错，这又不是亘古未有的什么牛逼科技，pc段的即时通讯软件都出现十年了。
这之后，他们就开始了真正的工作，什么后端前段也不分了，全部扑上去先研究苹果官方开发文档和技术规范，因为你在开发的时候就要注意符合iOS系统的要求和应用商店上架标准……这之后还要依据操作系统的特性设计出稳定、可扩展的底层结构……
这类事情如果要忙起来，那可真有的忙。
而且本身会做的情况下还相对比较简单，一旦碰到不会的，那就卡壳。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陆长歌用折中的办法把周霜留下来的重要性了，如池永盛所说，她有过实操经验，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仅如此，她还提醒陆长歌，他们这样一个国内团队要上线国外的app，那最好要找一个法律掮客，规避法律风险，还要有绕过地域封锁的技术方案。
陆长歌一个头两个大，但五十万美元的牛皮都吹出去了！
这事儿怎么也得往下搞。
这些所有的所有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挑战他没有告诉众人。
2008年10月第一部搭载安卓系统的智能手机发布了，而且没过两年，安卓就在智能手机操作系统这个领域内成为全球规模第一，苹果手机毕竟还是太贵了，不适合普罗大众。
换句话说，他们还要基于安卓系统再开发一次……
不行，陆长歌心里冒出了一个坚定的想法，得想个办法把周霜忽悠进来。
这个阶段，人才太重要了。
除此之外，他一直还惦记着计算机学院尤彬院长那里，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再薅两个人。
尹安言在这个暑假没有回家，她在秦俊那里没有发现陆长歌，以为他是去游泳馆那边了，就没多想，直到她走到楼下，才发现陆长歌的车在，而且车库里面灯火通明，坐了五个人在噼里啪啦的盯着电脑干活，不时的还要交头接耳几句。
她想上前去问问，但边上的安一欢拉住了她，并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菜说：“先上去准做饭吧，到时间再叫他们。”
最近这小半年，陆长歌和惠传坤几人经常这样，尹安言和安一欢都是见过的，知道他们又在学习什么软件的事，最初还好奇问问，这会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懒得再去多问。
她们又哪里知道，一款真正可以应用的软件已经在诞生之中了呢。
大约到了晚上6点多，陆长歌接到电话，得知乖巧的小安言已经做好了饭，于是他带着其他人简单吃了一口，但并不准备就此停歇。
这会儿可没有对996的批判，而且大家都知道这是自己的事业，热情高着呢。
即便在吃饭期间，陆长歌也一直在讲着自己关于这样一款软件的想法和理念。
其中许多都是他回忆早期的WhatsApp和微信而得来。
大家坐在灯下，围成一桌，相互交流着迸发而出的灵感，其实是蛮畅快的。
周霜问：“小陆老板，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也给咱们轻松一下。”
“什么问题？”
“就是畅想一下一旦成功。”周霜挑着眉毛，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款软件的用户规模超过千万，甚至上亿，到那个时候你又要做什么？”
陆长歌一顿，这个就叫苦中作乐，有的时候还是需要的。
“我想到那个时候，可能你们会比我更加的舒坦，因为我肯定已经在全国都出了名，名人，可不好当啊！”
众人听后纷纷能感受到其中的‘不要脸’，一开始在说别人，没想到后面说自己成大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