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滨逊漂流记开始 第13节

  这种击发装置后来被命名为撞击式燧发机。

  撞击式燧发机的出现大大地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点火成功率和设计精度,而且使用方便,制作成本低,利于大批量生产,很快就成为了欧洲各国军队的主流装备。

  随后那个法国人又研制出了更加可靠且完善的击发发射机构和保险机构,从而制造了当时全世界性能最好的枪。

  直到21世纪,一些复古的枪械爱好者还会举办燧发枪射击比赛,足见这种枪的受欢迎程度。

  陈舟很清楚自己不是天才,他做不出伟大的创新,但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抄作业还是没问题的。

  大学暑假无聊,他曾因一时兴起,为燧发枪还有流行于美国西部时期的左轮手枪做过建模,故而对这两种枪械的结构了如指掌。

  不过那时他从未想过,这些过时的知识竟然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现在时间充裕,没有法律限制,陈舟认为他完全可以手搓一个撞击式燧发机,把重型火绳枪改装成燧发枪,从而为自己在岛上的狩猎提供便利。

  而且他还知道一种后世美国枪械师发明的加快装填法,就是使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住弹丸和火药装入膛口。

  润滑的油脂减少了摩擦力,加快了装填速度,并且封闭了枪管,起到了闭气作用,同时提高了射击精度和射程。

  最重要的是,这种加快装填法使用门槛低,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技术,只要懂得原理一学就会。

  假如能成功地将这些“黑科技”运用到重型火绳枪上,弥补它的缺陷,在其22mm的口径面前,别说野山羊或者食人土著,就算来一头大象,陈舟也有自信一枪撂倒。

  只是眼下不能被美好的未来冲昏了头脑,必须分清主次,改枪这件事虽然有趣,但相较于整理物资和造船,还得往后推推。

  勾勒着自己持枪牵狗纵横孤岛的画面,陈舟恋恋不舍的将所有火绳枪都放到了一起,又把火药分开储存到屋内各个角落,以免连锁爆炸,统计好数量后,才离开了炮手房间。

  走廊大门敞开着,刚关上炮手房门,一阵风袭来,陈舟顿时感觉胯下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本来要去鲁滨逊房间穿衣服,却因为欣赏了一会儿海上风景,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于是又回到鲁滨逊房间套了条短裤衬衫,摘掉遮挡视线的檐帽,陈舟来到了走廊末端。

  整个走廊共有六扇门,除去入口大门外,左右两侧各有两扇门,房间分别属于鲁滨逊、船医、木匠和炮手,从外到内,室内空间逐渐变大。

  至于最后一扇门,则在走廊尽头正中,与入口大门遥遥相对。

  还未进屋,光是看着这扇大门,陈舟就知道房主的地位必定不低,不是船长就是大副。

  因为和其他人简单的薄木板门相比,这扇门上下沿均有花纹,木质也更为厚重细腻,上漆后呈现一种典雅的深棕色,显然比高级海员的房门还要提升一个档次。

  推开门,宽阔的半圆形房间映入眼帘,种种极具欧式贵族风格的家具使陈舟眼前一亮。

  编织规整的吊床;花色艳丽的地毯;成套的雕花矮柜;镂空椅背的扶手椅;两米多长的航海桌……

  还有做工精良的书柜、立柜、置物架;

  摆在桌上的海图、望远镜、罗盘、日晷、航海书、笔墨,以及一些数学仪器。

  包括直尺、滑尺、圆规,一种圆形的写满各种数字符号的木盘和另一种呈正方形的同样写满数字的尺子。

  这些东西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房间内,所有家具脚部都有用于固定的木块。

  配合着墙上装裱精美的油画,置物架格栅罩住的银质餐具,天花板下的黄铜吊灯,床头柜上的青花瓷碗和碗内一看就很松软的半块白面包,将整个房间装饰得充满了上流社会的氛围,仿佛与其他人的房间不处于同一世界。

  再向侧面看,几个敦实的衣架上挂着厚实的皮外套,以及各式帽子和带有蕾丝袖口的衬身服。

  这些服饰的设计完全没有考虑到体力工作,当然,它们的主人也不必为体力活而发愁。

  修船、抽水、望、升帆降帆、起锚抛锚,那都是普通水手要考虑的事。

  “妈的,万恶的贵族阶级。”

  这房间与炮手房间对比,前后反差翻天覆地,以至于超出了陈舟的想象。

  看着奢华不菲的室内陈设,他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冲刺到吊床旁边,腾地一下仰倒在柔软的皮毛被褥上,伴着吊床轻微的晃动闭上了眼睛。

  “其他水手睡邦邦硬的木床,你就睡这个?”

  翻了个身,使自己完全被包裹在吊床中间,陈舟嘟囔着。

  “这也太舒服了,以后我死了一定要把棺材放在这上面,荡着秋千见阎王。”

  使足劲摇摆了几下吊床,陈舟艰难地爬起来,准备仔细找找这个房间还有什么好东西。

  他隐约有一种预感,挑战成功的奖励可能全都要指望这房间的主人。

  打开距离最近的床头柜抽屉,里面用木盒分隔成两堆的金币银币瞬间点亮了陈舟的眼睛,以至于他除了这些金灿灿的东西什么都看不见了。

  连忙拾起两枚金币,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见到清晰的牙印,一股强烈的兴奋感填充了他的胸膛。

  这可不是游戏里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虚拟数据,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

  老子小子、房子车子、老婆孩子、里子面子……

  它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尽管它小小的,做工粗糙,上面浇铸的老头也一脸猥琐,毫不具备机械与数学的美感,但在陈舟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它更迷人!

第13章 舱底物资

  贵重金属是财富的象征,尤其是黄金。

  它性质稳定,数量稀少,无法通过化学方法合成,同时具备历史底色和夺目的光泽。

  在东方,它是皇族亲王钟爱的铸造材料,是赏赐给大臣的珍宝,是民间流通最具价值的货币。

  在西方,它是古希腊众神的食物,是神仆献给天主的祭品,是巨龙囤积的宝藏。

  无论是在盛极一时的古埃及,还是失落的玛雅文明遗迹,亦或是神秘灿烂的古蜀国发掘地。

  从五千年前到现代,黄金的辉煌从未褪去,使得其它珠宝黯淡无光,它的吸引力更是横跨东西,令其它金属汗颜。

  抓起抽屉中的金币,任由它们在指缝间滑落,感受着它们沉甸甸的分量,冷冰冰的质感,陈舟忍不住畅想起回到现代后该怎样挥霍这笔财富。

  有那么几分钟,他沉溺在“有钱人”的美梦中,难以自拔,几乎忘记了要到28年后这些金币才真正属于他。

  但梦就是梦,终究会醒来。

  陈舟不是小孩子,他早就过了分不清幻想与现实的年龄。

  短暂地盘玩了一会儿金币,他最终还是点验清楚所有货币的数目,将它们放回了柜中。

  抽屉缓缓合上,令人愉悦的金色渐渐缩短成一条细缝,然后消失了。

  心里莫名空落落的,犹豫了片刻,陈舟又拉开了抽屉,挑选了一枚品相最好的金币揣进衣兜,这才走向他处。

  作为整艘船身份地位最高的海员之一,即使是在海上,房主的生活依旧充斥着社会精英特有的精致与奢华。

  他的餐具不但使用白银打造,而且还錾刻纹饰,类型多样,数目众多。

  其中光是银茶盅就有十二个,另有刀叉、汤匙、小勺、浅碟、银碗,任意两三件的分量加在一起都能超过厨房大水桶中的净水银块。

  看着这些氧化后不再光鲜的银器,陈舟不禁想到。

  “假如房主将一些用不着的餐具放入水桶中消毒,所有水手的生活质量可能都会更上一层楼。”

  “但他会那样做吗?”

  陈舟笑了笑,想起厂里嚷嚷着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大家谋福利的领导。

  新进厂的小年轻听了他的口号,总是被忽悠的热血沸腾,久而久之才发现,原来他们也是领导所说的“代价”。

  在房主眼中,随着出海不断死去,又不断补充的水手可能也是一种“代价”吧,他们的健康甚至还不如两个银茶盅值钱。

  与之相比,喊口号画大饼的厂领导,都显得有良心了。

  只是在陈舟心里,这些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银餐具并不具备奢侈品的价值。

  他更愿意将它们当做实用器皿来使用,以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

  毕竟银质工艺品在现代社会并不值钱。即使是古董,也是东方背景的银器更吃香,这些欧洲工艺品水土不服,就算出手也卖不上价。

  至于使用过程中的磨损是否会让这些器皿贬值,陈舟也不在乎。

  就像他曾经想过的,28年很久,相比许多冗余的食物和没有实用性的工艺品,他更希望获得几袋不同的种子来丰富自己的饮食。

  除整套银餐具外,房间的立柜和置物架中还存放着罐装茶叶、成袋的白面包、瓶装酒和装有干净饮用水的大号方口玻璃瓶。

  在吊床枕头下,陈舟发现了一本航海笔记。

  笔记中详细地记录了船只的出发日期,停靠补给点的经纬度、采买物资的账单、水手的值班望安排以及航程的具体规划。

  据此,他推断房主的身份应该是大副。

  因为船长作为一船之主,大多数时候只需负责制定大方向,保证货物顺利运输的同时管理船员,不必身体力行去抠细节,与停靠补给的商人争论几桶朗姆酒的定价或是铆钉多少钱一袋柏油多少钱一桶,这些琐事都可以交给大副处理。

  而且船尾楼共有上下两层,下层虽然整体面积更大,但却被分隔成了五个房间,走廊逼仄,人多眼杂。

  换位思考,假如他是船长的话,肯定会选择住在更宽敞视野更好的上层单间内,既便于掌舵,又不用和船医木匠等人挤在一起。

  当然,下层船尾楼也不是一无是处。

  对孤身一人的陈舟来说,房间大或小没有意义,反倒是搬运物资便不便利重要些,在这方面,下层更具优势。

  至于视野问题大副房间两侧装有两扇宽大的窗户,虽不如上层视野开阔望的远,但也能看清海面,掌握潮汐的规律。天气晴朗时,光照条件也不会太差,完全够用。

  这样想着,陈舟听见屋外又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打开窗户一看,阴云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天上飘着牛毛般的细雨,一时半会儿应该无法停歇。

  十月份的太平洋中部昼长夜短,哪怕下着雨天也是灰蒙蒙的亮。

  来到船上的第一夜,陈舟打算在大副房间休息,这里的环境和吊床他非常满意。

  但天还没黑,趁着黄昏与夜晚的间隙,他打算再干些活。

  倒不是他有多么勤快,只是他知道,拖延的工作不会消失,只会堆叠到明天,变成双份的负担。

  如果解决不了这份多余的负担,工作就会积攒的越来越多,直至将他压垮,把整件事彻底搞砸。

  况且刚才雨势大的时候肯定往船舱灌了不少水,倘若不及时清理,这些水就会淹烂食物,泡碎木材火药,到时候就悔之晚矣了。

  吃饱喝足,又提前见到了挑战成功的奖励,在金币的激励下,陈舟感觉自己的生理和心理都达到了巅峰,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来到排水室压了一会洋井,忍着臭味将污水拎出倒入大海,陈舟又发现船舱中部地板上囤积了许多雨水。

  船上没有笤帚簸箕等便于扫水的道具,陈舟只能发挥聪明才智,使用一块短木板把水推往地势更低的船头方向,然后用舀水的大铁勺子装进水桶再清理出去。

  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效率确实很低。

  但船上的积水总归有限,始终在一点点减少,最后只留下薄薄一层,无法再造成危害。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陈舟来到了此前从未踏足过的前舱。

  这里的空间比底层货舱还要狭窄,除了安装在甲板下的下半截绞车转筒,还有随意堆放的大桶饼干、酒水、整箱的糖和面粉,以及食盐和一些压成块的碎茶渣。

  水手们像是被船上的蟑螂虱子同化了一样,将自己的床铺安置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他们或是把乌黑的破褥子平铺在走廊当间儿,或是往两个酒桶中架两块木板睡在半空,或是挤在木箱与木箱的缝隙里,林林总总,千奇百怪。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至于他们的行李,尽是一些遍布窟窿补丁的破衣服和肮脏的臭鞋。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陈舟掀开了水手们的床单被褥,试图寻找意料之外的宝藏。

  但大多数时候只能惊动一窝躲藏起来的蟑螂或是臭虫,偶尔还能找到几棵发黑的蘑菇,张大嘴巴眼中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海鱼以及弯曲的体毛,搞得他的心理阴影面积越来越大。

  “难怪要冒着生命危险顶着臭味的熏陶来当水手,看来都是穷光蛋,没什么油水可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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