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抬头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闫呢见他不回应，笑道：“天天摇让人觉得你本事大啊！”
“咔。”姜维站起来大声道：“闫呢，你说这句台词的时候，语气要带点调侃的韵味，表情也要放松一点。”
“好的导演。”
“OK，重新拍摄，各部门准备，action。”
“天天摇让人觉得你本事大啊！”
“噗呲。”苏槿笑场了，实在闫呢的表情太好戏，让他想到了微醺感。
“草。”姜维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特么的刚开机呢，就咔了两条，不会流年不顺吧！
“苏槿，咋回事呢！”
“导演对不起，我的错。”苏槿直接认错，片场没有苏总，也没有监制，现在他只是一个演员。
他是不能硬顶姜维的，那会打击他的导演威信，让他不好管理剧组。
“好了，重新来过，action。”
“天天摇让人觉得你本事大啊！”
苏槿抬头看着她说道：“看来你很懂啊！”
“没见过配人，还没见过配牲口啊！”闫呢不屑地回答道。
“咔，不错。”
后面还是拍摄余则成和翠萍在家里的戏，比如余则成教翠萍打麻将，还有第一次摇床等等。
总之，一天就在这平淡中度过，姜维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他之前一直担心拍摄不如意的时候，苏槿这个投资人、大明星会硬顶他，现在没有问题了。
只能说，苏槿格局很大，是个好演员。
可第二天上午，苏槿就让他很恼火，因为苏槿拍完一场戏之后，不满意，要改戏。
玛德，亏他昨天还夸奖苏槿了呢。
“导演，余则成这时候已经升任副站长，随着身份的转变，要是还和以前一样谨小慎微，只是揪着李涯领口质问他什么查他，会显得他这个副站长很没有用，气势不够，镇不住李涯，也会让李涯得寸进尺。”
姜维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说怎么改？”
“我觉得打一巴掌比较好，就是那种很突兀，没有征兆的一巴掌甩过去。”苏槿说完，示范了一下。
姜维看完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感觉还行：“咱们先试拍一段如何？”
“OK。”苏槿点点头，又指着剧本说道：“这里余则成咬牙切齿也要改，咬牙切齿不好，显得余则成无能，拿李涯没有办法，我觉得可以改成不怒反笑。”
“草。”姜维不干了，改一段就算了，你还改两段，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投资人就了不起啊！
大不了我不干了。
这次不制止苏槿，下次他还能继续改戏。
那他这个导演做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成了跟陆太郎一样的工具人导演嘛！
亏他之前还查过苏槿，很尊重导演，完全是扯淡，这特么的跟姜汶有啥区别，整个就是一个戏霸。
“苏总，咱们之前可是有约法三章的，你做你的演员，我做我的导演，你不能横加干涉我的工作。”
“是说好了，但现在剧本有问题呀，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戏更好。”
“你说这样改就是戏好？这剧本对话就是我写的，我认为原剧本已经非常出色，不需要改动。”
苏槿听后，眼神微微眯起，淡漠地说道：“姜导，讨论剧本就讨论剧本，不要带入个人情绪。”
“我这是个人情绪吗？你都已经连改了两段戏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导演吗？”
姜维也不想闹的太僵，话音一转道：“苏总，你也是一个导演，难道你能容忍一个演员随便改你的戏。”
不能，但这不是你发飙的理由。
苏槿这时候也突然有点后悔找姜维这种有名气的大导演了。
这种大导演有一个很大的臭毛病，就是不能容许演员践踏他的权威性。
即使苏槿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人，他也敢硬刚，大不了一拍两散。
当然，苏槿身上也有这种臭毛病。
双标嘛！人的劣根性，都这样。
苏槿按下心中心思，缓缓说道：“姜导，你仔细想想，我刚下说的那两点效果，是不是比剧本上的更好。”
如果是其他剧本，他还真不会肆意修改剧本，那两段不改问题也不大，只是效果没有那么好罢了。
但是，他还想凭借《潜伏》把电视剧领域三大奖一次性直接集齐呢，这就需要改动了。
三大奖就是飞天、白玉兰、金鹰。
姜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那两段改的很巧妙，很好。
身份的转变，带来气势上的转变。
一巴掌比揪住领口更显的副站长官大一级压死人，更显得李涯看在眼里的余则成对他一直不满，也是更显得李涯查他，想弄死他应有的愤怒反应。
然而，要他向苏槿低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认了，还不得被同行笑死，即使这个演员是苏槿，那也不行。
苏槿见姜维一直沉默，猜到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直接说道：“姜导，要是没啥问题，我就让人把组峰老师找过来了。”
组峰是北影老师，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姜维没有说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是真想一气之下，直接说不干了。
但是《潜伏》剧本真的很出色，付出了他很多的心血，放弃太难了。
至于换掉苏槿，根本不可能。
先不说苏槿投资人的身份，就是自家老板张红振也不会同意换掉苏槿。
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换掉他了。
第151章 糖糖的存款
剧组，片场的另一边。
卢芳声和组峰蹲在一起抽烟，闲聊。
“真是没想到啊！当初的北影花瓶，短短两年就成为影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组峰看着苏槿感慨道。
苏槿艺考的时候，他就是监考老师之一。
要不是苏槿长的实在太好看，就那炸裂的表演，合格证都拿不到。
他是打了低分的，但架不住别的老师给高分啊！
“其实，苏槿一直很努力的，当初班里排话剧的时候，他就是导演。”
“他还有这本事？”
“嗯，他大二的时候辅修了导演系专业，经常跟着导演系的宁昊出去拍MV，人也会来事。”
组峰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监视器处两人好像发生了争吵，为了看的清楚一点，他不自觉的站起来看。
卢芳声也发现了，跟着站了起来，他不确定地说道：“老师，苏槿和导演是不是在吵架？”
“好像是。”
“你听清了他们在吵什么吗？”
“没有。”
他们看了许久，然后就看到苏槿把他助理小影喊了过去，之后就看到小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组峰老师，我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叫我过去？苏槿……不是，苏监制叫我过去干啥？”
“改戏的事情。”
……
苏槿跟组峰交代了一下改戏的事情，然后两人排练了一下，就开始拍摄。
打巴掌自然不是真的打，借位拍摄。
就是摄影师扛着摄影机站在组峰后面右侧方位，苏槿一个巴掌甩过去，组峰顺势把头一偏。
效果虽然没有真打好，但是这一巴掌是含怒打过去的，真打，非得一下抽紫了不成。
至于拍摄效果，肯定要比没改之前好，反正姜维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光，苏槿一直安安心心拍戏，没整什么幺蛾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幺蛾子整，他也没有心思整。
不过，他后面还是改了一段戏。
就是左蓝牺牲，留下的遗物是《延安文集》，扉页还有左蓝的签名。
里面有三篇文章，《愚公移山》《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
而剧本上写的是余则成念《愚公移山》这篇文章，苏槿跟闫呢试戏的时候，读了好几遍，总感觉不好。
《愚公移山》讲的是伟人借王屋、太行两座大山比作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两座大山，这跟左蓝牺牲有啥关系。
而《为人民服务》就不一样了，它是纪念张思德同志的，这就很契合左蓝牺牲、余则成追念的主题。
苏槿当时看完这段感觉不对味，就把《愚公移山》改成了读《为人民服务》。
一改，顺畅了许多。
“左蓝同志，就是我们队伍中的一个同志。”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
“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命，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去死，就比鸿毛还轻……”
“左蓝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她的死是比泰山还重要的。”
这段从艺术上来说，是两个“重复”。
一是整个这一段重复读《为人民服务》，是对上一场戏的重复；二是内部涉及到“左蓝同志”的两个句子，余则成都作了重复。
这一大段的重复，是余则成对革命信念的持续深化，对爱人同志的念念难忘。
这两句子的重复，更是余则成单独拎出来，着重表达对爱人同志的念念难忘。
人艺四大天王的达康书记看完苏槿的这段表演，是彻底对于苏槿的印象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