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司机师傅来打诨，江成也是笑一笑。
司机不是传统行业，不流行师徒跟父子那样相处。如果是那样，江成肯定不会收徒。
但还是有些方面稍微有点讲究的，比如不按职业按照年龄，江成得喊冯师傅一句叔了。可收了冯华当徒弟就是冯华长辈，面对冯师傅也只能喊老哥了。
第66章 出故障的同行
江成要教的其实是实践内容，理论基础什么的，得学徒自学。
可以说部队里虽然当汽车兵，学习艰苦和严格。但在部队里有部队的优势，直接发一些书籍和资料给你学习。
而在运输站这边，得学徒自己去找书籍和资料记笔记什么的。不是亲人，谁给你言传身教。懂得基础了，知道没个部件的含义，师傅才开始会抽空拿车子让学徒对照学的东西来教导。
并且学开车得先学修车，汽车站这边有司机在修车，不管是不是带自己的师傅，都得去看去学，甚至搭把手。
比如换轮胎，人家师傅喊弄千斤顶卸轮胎下来，这学徒看见了就得上。否则专门学修自己师傅的车，像江成这样分到了一辆新卡车的，要是一年都不出一点问题，那学徒就不学拉。
只有师傅在单位的时候，徒弟才跟自己师傅身边，哪怕什么都学不到，端茶倒水也要伺候师傅。师傅不在，别管是运输站还是客运站，两边都得跑。
另外就是汽车站所有的学徒，空闲的时候要主动承担起车辆的清洁和维护工作。拿著抹布和水桶，把卡车擦拭得干干净净，同时也借此机会更加熟悉车辆的各个部位。
司机也就是在外面自己有时候洗一下车，这回到运输站了，都是教给学徒的，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带学徒。只不过带了学徒，多少有一份教导的义务。
在休息室，江成询问了冯华很多，可能是他父亲冯师傅早就有打算让他进司机这行业，倒是懂一些汽车结构的知识。
加上冯师傅是卡车司机，收入高平时能捞不少好处，他这儿子冯华倒是养的体格不错。
身高的话，可能不算怎么高，应该没一米七。但毕竟十六岁，说不定还有长，这年代的人也普遍身高比后世偏矮。
江成一米七八的个头，在南方就属于很完美的身材了，否则当初周灵莹也不会第一次就看他就看对眼。
男人矮点也没什么，只要弹跳力可以就行。否则媒人介绍对象，就怕‘蹦起来有一米八’这句话都说不出口。
“行了，你爸也是司机，该怎么学应该也跟你说过了。你就早点熟记汽车的构造，我现在要出趟车，一两天就会回来，倒时候考你一下认识多少部件。早点先学会修车，倒时候我也会早点让你跟车的。”
“知道了，师傅。”
听到江成的话，冯华内心是很开心的，这应该是认下他这个徒弟了。
江成也没再多说什么，去柴油机厂装货之前。他得再去找刘主任一下，再批个五百升柴油条子，他得去加油站加一趟油。
等江成加完油然后到达柴油机厂的时候，又是九点多了。这次送货的目的地都是直接送到余新和乡萍的运输站，到了那边直接开到运输站货仓就可以了。
其实不管是火车还是货车，每个运输站都有货车的，用来货物的中转。江成这次运输的是柴油机，中小型的。并且不是只送一个单位的，江成不可能拉几十台发动机，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去送。
直接把货卸到运输站的货仓里，柴油机厂这边也会给江成一些对应的单位货品表。这些表格是要江成交给其他运输站货仓管理员的，到时候其他单位自己安排车子去货仓拉设备，有表格对应，就不会乱了。
这柴油发动机，最小的一台都一百五十几，中等的就几百斤。也属于司机不愿意拉的单子，还是怕车子不小心陷到一些什么坑里出不来，货又搬不动的情况出现。
本来江成以为在这边装几吨货得很长时间，但他忘记了这是柴油机厂，竟然有叉车。
叉车这东西算是工程用车了，在这个年代除了重工业，其他很少单位会有。
一个小时不到货就装好了，江成还想混个招待餐的呢。
只混了两包红梅烟，江成就开著车离开了柴油机厂。也就是江成不在乎一顿饭，否则走的时候非得骂骂咧咧。
依然是老规矩，想要巴士私用，你跑的路程和油耗超过单位其他司机太多可能就会被站长喊去谈话了。江成把车子开车城区后，就把货物全部放入了空间。
前往余新市，直线距离差不多得有一百六十公里。但没有直线高速路，走一些乡村小路可能最近，可道路不好开不快。走大道，随便一绕多跑几十公里。
江成选择走大道，路过几个县城两个市区。慢是慢点，但路好走，主要是他得卖点空间里的鱼。
只是刚出城没开多久，江成碰见了一辆停在路上不动的解放车，应该是出故障了。好在是大道上，要是乡村小路，车子出故障把路堵住，其他车可能都走不了。
江成把车开道解放车前面，看见车头站著一穿背心的中年男子，车头的发动机盖已经打开了。
把车子靠路边停好，江成下车朝中年男子走过去。
“师傅，车子出问题啦？”江成询问道。
“嗯，油泵出问题了。”解放车师傅回应道。
听到这个问题，江成‘思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用起来不自如，但马上明白了，这麻烦了。
很多司机上路，车上都备有自己车型的大量配件。江成的车哪怕是新车，第二排车座底下都有大量工具和配件。
像活塞环和活塞，气门和气门弹簧，火花塞和分电器零件。还有皮带，保险丝，汽车灯泡等各自小部件车上都有更换的。
但油泵这东西几乎没有哪辆车会备这个，就算回单位了要维修也是相当费劲的。
这年头卡车司机都是很团结的，在路上碰到同行出事故了，基本都会出手帮忙。因为这年头汽车容易出故障，自身也很可能会碰到这一天的。
对方车子上也有写明什么单位的字样，但江成没刻意去看，而是跟对方闲聊了起来。
车子出故障，对应这年代的司机来说家常便饭，也没有什么急躁的。
两人就站路边抽烟聊起天来，这一聊江成也得知对方叫刘勇。同行是同行，但人家是丰城煤矿厂的司机跟运输站的卡车司机性质不同。
人家只送厂里自己的煤，而且是可以空车回去的。不过送什么地方倒是没的选，听煤厂安排的，每个月有四天休息。
江成在运输站理论上也是有休息，但不申请的话，都会主动安排工作，算是加班。
这车子恐怕得江成帮忙了，要是他装货了，可能会让他去刘勇所在煤厂通知一下那边。让那边带配件过来修理，或者把车子拉回煤厂去。
但江成早把货弄到空间里去了，加上昌城本来离丰城就几十公里，而现在已经是半道上了。两辆车子上都有牵引的钢丝绳，这还不如耽误点时间直接拉去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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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看看后面编辑有什么安排。
第67章 无烟煤
昌城，南锣院。
“师爷，这女东家是在煎豆腐嘛，真香。”
“你小子赶紧干活，人家东家弄什么我们吃什么。你现在不是手艺也还行了嘛，等会用这边角料去做一个小板凳出来。”
在干活的李师傅对著徒孙说道，别看他徒孙年轻，其实十来岁就开始学徒，如果不是有些精致的家具还没学到家，都可以出师了，普通的桌子凳子他们都会做。
现在已经是弄饭的时候了，周灵莹自然也要弄饭，她一个人的话早点晚点无所谓。但家里有几个干活的木匠师傅在呢。
天热，豆腐不弄了也不经放。但一块豆腐有四两，总共有四块也不能一天吃了。一块豆腐切成片能煎一盘，再用一块炖鱼。
一个煎豆腐，一个豆腐炖鱼，算是很不错的菜了。鱼也不会一次炖了，好几斤呢，炖半条就够了。除了这两个菜，周灵莹还会炒一个大白菜，这一天的菜也就这样了。
上午周灵莹把换洗的衣服洗了晾晒了，然后跟院子里的邻居闲聊了一会。
像周灵莹这种嫁的好，但自身条件不好的女人，很快就混入了大院的情报组织中。虽然刚来这院子，就已经知道了几户家里的情况了。某个人是表面是什么样的，背后又是如何的。
当然了，周灵莹忙的时候，她也是被人背后议论的对象。
说周灵莹是一个条件不好的女人，不是说她长相，而是她的身份。在城里，在大家眼里，周灵莹知青的身份其实连农村女人都不如。
周灵莹嫁给江成，是可以以夫妻的身份住到城里来。如果是农村女人嫁到城里，最多是没定量吃，但其实还能在街道办接点散活干，挣点钱贴补家用。
比如缝鞋垫，做布鞋，给一些单位洗衣服什么的。
但实际上周灵莹目前只是脱离了知青团那边的管理，并没有脱离知青的身份。如果依靠嫁一个城里的男人就可以脱离身份，那全国各地就不会有那么多女知青了。
有这知青的身份在，其实连一些散活都接不了，能在街道办接散活贴补家用的话。那就违背了让大家下乡最初的定义了。
所以周灵莹目前是在院子里条件最不好的女人，注定一切都只能依靠男人。但又是院子里条件最好的女人，嫁了一个开大汽车的男人，吃喝不愁。
这一边看不起一个人，又一边羡慕这个人，这院子里也就唯独周灵莹一个了。
豆腐煎的很香，这年头大家对食物的香味很敏感，前院煎豆腐，后院都能闻到。搞的很多人想改善伙食，去买点好的，可又舍不得。
这次周灵莹就煮了一锅米饭，但今天这锅米饭比昨天一锅量多一些。起码大口碗盛饭，一人有一碗满的大米饭。
想加米饭就不用想了，昨天是江成在家，周灵莹是担心他不够吃才多煮的。江成不在家，她也不是完全不会过日子的人，可能没别人节约，但多少也有点算计。
“李师傅，还有两位师傅，吃饭了。”
“东家，马上来。”
饭菜弄好后，周灵莹招呼几位师傅吃饭。李师傅是立刻回应，然后让两个徒孙去洗手吃饭。
在雇主家，男雇主不在，也可以喊雇主媳妇为东家的。如果两人都在，在解放之前，大户人家得喊夫人。现在不流行夫人那套，可以喊东家媳妇。
这次吃饭没有去借凳子了，李师傅和两个徒孙一人端一碗大米饭，然后夹了一些菜在碗里蹲在门口吃。
李师傅倒是吃饭还有点姿态，不能说细嚼慢咽，起码比带来的两个徒孙跟饿死鬼投胎那样扒饭要强。
两个徒孙一人一碗大米饭很快就吃完了，但东家没开口招呼说锅里有饭盛，说明就是没了。哪怕是再怎么意犹未尽，也别去主动开口去问还有没有米饭。
大口碗一碗满的米饭，已经够了，在其他地方干活，粗粮都不一定有这样多招待。而且煎豆腐和豆腐炖鱼这样香，有什么不知足的。
反正没有一粒米饭是浪费的，菜的话也留了足够晚上再吃的。
这吃完饭，中午热，李师傅和两个徒孙都是随意在屋外阴凉地方往什么地方一靠就准备睡觉了。
等睡醒就接著干，今天不但要把床弄出来，还打算用拆下来的旧材料在明天上午之前先弄张桌子出来。这饭菜放竹床上也不好。
而周灵莹也要打算休息会，等会她跟院子里一个今天认识的女邻居出门去买东西，她是要去买棒子面。下午给师傅们做窝窝头吃，菜市场要是有咸菜也去买点回来。
中午两点多，丰城煤炭厂。
“刘哥，这合适嘛。”江成看著自己车上一车的煤炭询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说起来还是我们厂占你便宜了。不过你在前面路口注意一点，前面有扒煤的小孩。”刘勇笑著说道。
二十多公里的路，江成是硬生生硬钢丝绳牵引著刘勇开的解放车回的丰城煤厂。
刘勇回到厂里后，向煤矿厂后勤部汇报了情况。人家煤厂也是很感激江成的，就算最简单的办法，煤厂这本安排人开车送油泵过去维修，时间上得耽误不少。安排一辆车来回跑一趟，油耗最少也要将近一块钱了。
现在江成的车上装满了煤块，这当然不是送给他的。而是煤厂委托他帮忙送去樟城那边发电厂的，但江成后车厢煤块底下有四麻袋装好的好煤。
四麻袋煤差不多有六百斤左右，都是无烟煤。无烟煤可不是蜂窝煤，一斤要七厘。蜂窝煤一般都是煤沫子加黄土混合压制生产的，所以居民买的蜂窝煤才两厘五一斤。
这无烟煤是很多领导家里才使用的，也是很多家庭经济条件还可以，冬天用来取暖的。至于一些大领导家里，无烟煤还是不够资格用来取暖，人家是用木炭了。
四袋无烟煤，在市场上得四块钱了，并且没有票一般人买不到这样好的煤。但江成得顺路帮人家厂里送一趟煤去樟城，跑这一趟的话，煤厂这本还真不亏。
首先煤厂这边是有运输队，专门给一些发电厂供应煤用于火力发电，不过用于发电的煤，不需要质量太好就是。
但司机的工资加补贴一个月最少六十左右，因为都是送附近城市发电站，一般都能一天跑两趟。可煤厂的运输车都是解放卡车，跟江成的黄河车比不了，黄河车一趟就当两趟了。
所以江成帮跑一趟，就可以给煤厂节省两块钱工资。
另外就是煤厂自己的车去跑两趟，得按照来回路程算，油钱也是钱呀。
最后还有一点，无烟煤七厘的价格是市场价格，是包含了各自运输成本的价格。有些合作单位派车来自提的，价格可没有七厘。
因此这次帮忙，并不存在谁占了谁多少便宜。
第68章 扒煤小孩与赣江
江成也不算损公肥私，他这算是靠自己随身空间挣到的便宜。如果他不是空车过来，这顺风车送煤也不可能落到他身上。就算接这趟活，江成也没有绕路，也不算用昌城运输站给加的油给私用了。
“刘哥，我走了，等我从乡萍回来再来找你。”江成启动了发动机，对著刘勇挥了下手说道。
“嗯，路上小心点，你这大车去樟城，有个路段不好走。”刘勇也是挥手跟江成告别说道。
丰城和樟城两个城市很近，也就三十公里。但樟城现在自身没有煤矿厂，那边的发电站都是从丰城这本运输煤过去进行火力发电的。
这也导致每天都有不少煤车通往樟城，然后道路都维护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