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盆洗手,我又不是龙头大佬 第47节

  收网时,能捞多少要捞多少。

  “是,长官!”

  林国光立正敬礼,内心却不以为然。

  谁不知道黎智斌是做卧底出身,在和图差点扎职红棍,曾受过长达一年的内部调查,据说手上有好几条人命。

  这种人整天张口闭口都是规矩,无非是为了树立威信。

  O记做事向来有O记的风格。

  黎智斌走出了办公大楼,脑袋里忽然想起尹照棠的话,不禁莞尔:“他妈的,改名叫神棍棠得了。”

  “吹牛都吹的那么真,难怪能做成生意。”

  想到自己连画饼都没画过人家,真得跟神仙棠好好学学。

  舞王坐在劳斯莱斯车上,叼着雪茄,一路上摇摇晃晃,来到一间位于海德路的工业大厦。

  

  大厦高有七层,外立面铺着绿色瓷砖,但沾着许多黑垢,周边是一整片工业中心,有许多生产橡胶器具的小作坊,和几间制造化肥原料,加工化学产品的工厂。

  高炉烟囱矗立在背后,乌烟为天空蒙上一层黑纱,绿化树木上都铺着厚厚一层黑灰,几座大楼没一栋称得上干净整洁。

  脖颈上挂着金链子的道友财扒开车门,肩上挂着武器带,抓着一把AK47便跳下车,吸着鼻子走到大厦底下,盯着门牌看了一阵,回过头同大佬喊道:“大佬,是这里!”

  “吊你妈,真是夕阳社团来着,把货仓藏在鸟不拉屎的乡下。”舞王抱着一款造型帅气的SA80英制步枪,身后三辆面包车停好,十三个拿着长短枪的枪手跟着落车,拉动着枪栓,大步向大厦里挺进。

  阿king表情紧张的藏在一座下民居天台墙边,见到舞王的人马抵达,慌乱的拿起对讲机,摁下通话键道:“来了,来了。”

  虽然,舞王是带人走进对面的大厦,但是,他却已嗅到弥漫的火药味,明明只是帮忙打一个下手,却像是要亲自上场一样。

  “洞幺收到!”小军带着两名兄弟正猫在大厦楼底的拐角处,身上还穿着那件印有江门第一化肥厂字样的工字背心,说完便将对讲机关掉,插在屁股后的皮带上。

  由于舞王找过警队的黑警确认过消息,知道老忠的货有好几次在荃湾码头上岸。警队虽然错过时间,但已经摸清楚大致范围就在青衣公路一带。

  因此,当老忠的一个二五仔收了钱爆料以后,舞王没有想太多,直接带着人就打上来了。

  一个夕阳社团不可能有太多火力,货仓里顶多三四个马仔,扫爆他们再把货抢走,出一口恶气再讲旺角的生意怎么分。

  但是,当他带着一众枪手们来到工业大厦的三楼,却见楼上的拐角处伸出两支五六式的枪口,枪声大作,宛若惊雷:“哒哒哒,哒哒哒!”

  只见两名在走廊上开枪的大圈帮杀手,连头都不露,就卡着地形,把枪口伸出口,躲在墙背后疯狂倾泻着火力。动作非常不讲究,却透露着一股彪悍之气,弹壳落在地上,叮叮当当,跟烟头躺在一起。

  五六名马交仔的枪手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多出好几个窟窿眼,惨叫着倒在地上。

  小军一边开枪,一边还叼着烟,双手抓着五六冲,机械式地开完一梭子,再掏出弹匣磕进去,动作轻松如同吃饭喝水。

  那结实的臂膀没有夸张的肌肉,但握着枪却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第82章 义气!

  舞王见着一个走在前面的马仔中枪倒地,高举枪口,张狂的用子弹回敬:“吊你老母,坑老子啊!”

  原以为的偷袭变成埋伏,谁是大佬已经不言而喻。

  老忠不仅有准备火力,并且火力十分凶猛。楼梯墙壁上已是血渍一片,弹痕累累,偶然打在楼梯扶手杆上的跳弹更是吓人,直接击穿一个马交仔的小腹。

  “啊草!”

  凄厉的喊叫声回荡。

  海德工业大厦里,子弹横飞,鲜血四溅,已是一片战场。

  “勾结警察来害我,他妈的,着红鞋,一定要回去找老忠讨个公道,乱刀斩死神仙棠那个衰仔!”

  “闪!”

  “先闪!”舞王激射完一串子弹,见到身边十三个枪手转瞬间就剩七人,心头也不禁有些慌乱。

  真实的战场上人如草芥,子弹收人的命,速度同割草一样快。

  舞王纵使是马交仔的白粉庄家又点样!

  跟警察交火,与同行火并,大多数情况都是几条短狗,两三把黑星做事,七八支短狗互射都算是大场面了。

  今天,他是秉着速战速决,做件大事给江湖人看的想法。

  带上了九支AK,五条猎枪出来,幻想明早彪悍的战绩便会震动江湖,马交仔舞王的名头要比新记“五虎十杰”更威。

  但敬忠义的双花红棍与警方勾结,却是出乎他的预料,现在他丢下五个兄弟,匆匆后撤,想要赶回九龙。

  可还没走下半层,楼下的位置又有枪口弹出,激烈的开火:“哒哒哒,哒哒哒!”

  前后夹击,上下围攻。

  舞王单手抓枪,另一手撑在楼梯护栏上,轻松翻过护栏,直直摔在一个违章搭建的水果摊位雨棚顶上。

  这座大厦楼梯是旋转式的外梯,随时都可以跳楼逃生。本来是肥猫选址的时候,便是看中它出口多,临近荃湾码头,接货跑路都很方便,堪称是思虑周全。未曾料到,现在倒是方便了舞王带人跳楼跑路。

  砰!

  雨棚的彩虹色塑料膜承受住压力,舞王顺势滑下棚顶,翻滚着落在地上,动作游刃有余。而后几个马仔紧接着跳下,但几人一起跳下来,重量却让支撑雨棚的竹竿折断,失去雨棚的缓冲卸力,轰隆一声,几人卷着塑料膜砸在地上,发出惨叫哀嚎声。

  四楼的高度未必会让人摔死,但一定会伤筋断骨,内出血。但也不用那几个马交仔考虑,二楼的大圈帮老兵调转枪口,对着地面雨棚就是一梭子,嘟嘟嘟,嘟嘟嘟。

  惨叫哀嚎的马交仔们立即没了声息,血肉炸的到处都是。

  舞王从嚣张到震惊再到满脸都是恐惧,一个人抓着枪,惊魂失措的冲向那部银色劳斯莱斯,单手拉开驾驶座。

  “砰!”

  大圈帮的王志军端起枪,以肩抵住木托,用标准的射击姿势开始点射,第一枪就将驾驶座的车玻璃打爆。

  舞王吓的脸色煞白,脸颊被玻璃刮的鲜血淋漓都没有知觉,身体哆嗦的弯下腰,连滚带爬围着豪车转了一圈,才靠着车门坐在地上,抱着枪双腿发软,浑身开始哆嗦,鼻子一抽一抽,眼泪鼻涕都不自觉的开始往下流。

  几个大圈仔刚搞定残余的马交仔,举着枪来到班长身边。正见着班长王志军竖着大拇指,咬着一小截快烧秃的烟头,眯起眼睛在专心致志的校正弹道,干着活儿,还骂着粗口:“干他娘,昨天是哪个王八蛋擦枪,碰歪了我调校好的准星。”

  “放跑了货,全部收拾东西回老家养猪!”

  大圈仔们脸色一阵黯然,有人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前方公路上一辆车头印有红色“Police Tactical Unit”英文字样的白色警用巡逻车正飞驰而来,用响彻夜空的警笛声堵住了,他们那满心不服气的嘴。

  阿king蹲在民居天台上,比大圈仔们更早发现机动部队的冲锋车。大佬蛋挞把他派来给大圈仔们带路,便是希望能够拿到第一手消息!

  但大圈仔们也不客气,有一个人多用一个,丢给他一个对讲机和一个民用望远镜,就让他做一个外围观察员。

  有人汇报点位,监视情况,行动一切顺利。

  可在看到舞王跳下楼梯后,阿king内心忍不住陷入挣扎,干掉舞王并非是他的事。可警察又马上要到场,大圈仔们似乎不一定能成,下去干掉舞王就能为棠哥立下大功!

  但刚刚大厦里五分钟多一点的交火,却多达两三百发子弹,枪声如此之近。一点都没有激起阿king心里的野心,反而把他先前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击碎。

  这种小规模的交火,在大圈帮们看起来只是一点小场面,距离真实的战争差太远,算不上惨烈,但足够把一个来自观塘的烂仔吓得魂不守舍。他只是个烂仔,钟意在波球场打人,钟意在电影院卖黄牛票,钟意同仇家在大街上晒马,要露脸,要出位的烂仔!

  他只是一个烂仔啊!枪声一响,恨不得原地消失,回家喝奶的烂仔!

  明知警察到场就救走舞王又点样?

  “照蛋挞哥的话讲,舞王活下来,棠哥就会死。”

  “可棠哥死不死,关我屁事啊!我帮棠哥砍人,棠哥让我守场子,谁也不欠谁的,义气,义气哪里有小命重要!”

  “出来混要懂得跑!”

  阿king有一套在江湖的生存哲学,信奉义气有用的时候用义气,子弹有用的时候用子弹,绝不会拿义气去碰子弹!

  可他现在偏偏死抓着枪,瞪着眼睛,挪不动腿。

  

  因为棠哥给他独居在花园大厦里的奶奶送过粮油,送过牛奶。

  上个月一次,这个月一次,算起来已经两次。

  没人知道那是他奶奶。

  连港府都没给大厦里的老人送过粮油。

  社团大佬,太平绅士,各路富商们更不会在徒置大厦里做慈善。

  儿童福利院,贵族小学,教会中学都是更好的秀场。

  徒置大厦里的人没有价值。

  但棠哥会!

  棠哥记得我们!

  阿king找尽借口都找不到逃走的理由,他欠棠哥的。

  最后,他咬着牙,神色狰狞的提起双管猎枪,爬梯子下楼,嘴里念念有词:“去他妈的义气,操他娘的义气,义义义,老子最讨厌他妈的有人讲义气!”

  “还你了,干!”

  砰!

  阿king抓着枪冲到劳斯莱斯跟前,举起枪口,扣下扳机,浑身一抖,赏了舞王一个脑袋开花。

  枪响宛如霹雳惊雷。

  王志军放下大拇指,鼻腔长叹口气,怒其不争的骂着同伙:“妈的,尾款没啦!”

第83章 双花红棍的门生

  “班长,尾款先不要提,那些港岛公安来啦。”一名大圈仔焦急的道。

  “撤!”王志军举着枪后退两步,带着兄弟们匆忙下楼,来到一辆银色掀背版本的奥迪C2跟前,各自拉开一扇门钻了进去。

  奥迪掀背车线条设计的极富美感,四轮在地上留下一圈胎痕,用一个十分漂亮的漂移甩尾来掉头,停在劳斯莱斯旁的阿king面前。

  “兄弟,别发傻了,上车呀!”大圈帮兄弟推开右后车门,坐在车内朝他用力招手。端着枪还在发呆的阿king在叫声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钻进车里,直接坐在浑身臭汗味的陈爱国腿上。

  陈爱国把车门拉上,挪了挪腿,配合阿king在后排中间坐下,并不嫌弃跟他挤一挤。但坐后排左边的张莞生却夺走了阿king的枪,把枪口对准车底,检查完没有弹药,再将猎枪拆散成零件。

  “这把土造货的手艺也太差劲,下次有麻烦,到重庆大厦来找我。”张莞生在口袋了里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摊开来,把零件装进去好打上结交给阿king。

  “多谢。”阿king接过塑料袋,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正一滴一滴往腿上掉。

  王志军在驾驶位开着车,眼神扫向车内后视镜,还不忘开着玩笑:“兄弟,拿个杯子接汗,晚上洗澡水都有啦。”

  “第一次做事?”

  阿king身上的初哥样想装都装不出来,一个人是不是熟门熟路,身经百战,看翘起来的动作都能知道。

  “那挺厉害的!”王志军见到PTU的警车跟来上,很有闲情逸致地点上支烟,先降下车窗,再单手扶着方向盘,把整盒烟丢向后座。嘴里的夸赞一点都不虚伪,语气十分真诚。车上战友们捡起烟盒,熟练的分了一圈烟,剩下的半盒烟很自然地消失不见。

  陈爱国等人都纷纷点头:“是很不错。”

  “第一次干人,没吐出来就算勇啦。”

  张莞生道:“而且你是一个人,一个人上战场,跟一个班,一个排是不一样。”

  “这次回去能升职吧?”

  陈爱国感兴趣的道:“听说你们港岛古惑仔呀,替公司干掉重要人物都能升职。舞王在太子道的地盘好像挺大,你也算立大功了,有没有表彰?”

  他们丝毫不介意阿king抢了舞王的人头,尽管那代表谈好的尾款要飞了,但是上了战争都是战友,第一目标是完成行动任务,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阿king摇摇头,很识趣的道:“堂口还有好几个大佬都没有扎职,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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